煙塵慢慢散去,地宮再次恢複了平靜,巨石坍塌在地上,一片淩亂,而十三娘再次消失,想必是使用了雲隱術,此刻正躲在某個安全的地方。


    向溪生走過去看,他看到一把已經破損不堪的飛刀掉在了地上,那把飛刀顯然是十三娘的,不過經過方才的爆炸,它已經完全變形。十三娘不可能丟棄自己的飛刀,她是個行動嚴謹的冷血殺手,怎麽會這樣輕易就暴露自己的行蹤。


    莫非十三娘受了傷,來不及帶走這把殘破的飛刀?向溪生拿著這把飛刀仔細端量著,他試著從這把刀上找到線索。


    剛才使用完五雷咒之後,向溪生的靈力也消耗得十分厲害,像這種毀天滅地的武技,向溪生自己也不能連續使用,這樣一方麵是體內的靈力支撐不起,二則是五雷咒的精準度不夠,難以控製。


    向溪生自己對五雷咒的喜愛並不是獨特的,隻是靖遠老爺子就教授了他這樣一個厲害的攻擊術,不過這個術式並不實用,很受局限。


    向溪生自己也不常用,相反龍叔傳授的洞門武技屠龍術,卻很是上手,非常符合向溪生的性子,屠龍一出,幻化成各種兵器,無形之劍馬上變成有形之劍,招式千變萬化,威力也是非比尋常。


    “呲……”


    不知從何處飛過來三把飛刀,向溪生立即揮劍,騰起身子跳轉。


    “嘭……嘭……”


    兩把飛速而來的刀刃,被向溪生用寶劍擋住擊開,飛刀改變方向,一下子深深刺入到了地宮的牆磚裏。


    隻是第三把刀,它起初還和前兩把刀一樣朝著向溪生駛來,可是快接近向溪生時,卻又輾轉改變了方向,擦過地宮的牆壁,再一次返回來發動攻擊。


    向溪生全然沒有察覺到這第三把刀,它失策了,刀鋒狠狠地擦在他的後背上。


    飛刀劃過了向溪生背部的肌肉,在他健碩的後背上劃開了一個深深的口子。不一會兒,鮮血淌了出來,浸濕了他的長衣,向溪生單膝跪在地上,他並不畏懼疼痛,他想緩一緩,再積蓄一些體力。


    “溪生……”


    喬婉在遠處看見向溪生的身體已經被鮮血染的通紅,她哭喊著從遠處飛奔而來。


    向溪生眼角的餘光顯然看到了朝他衝過來的喬婉,他伸出左手,示意讓喬婉別過來,把臉轉過去,朝著喬婉忍痛微笑了一下。


    喬婉停住了,她知道自己此刻衝過去也於事無補,固執的向溪生不會讓自己幫上什麽忙,他會很堅強,堅強的打敗十三娘。


    地宮的空氣仍舊凝重而嚴肅,隻不過原本沉重的黑色增添了不少紅色,那是向溪生身上流出的血,它們放肆地流淌著。


    “屠龍術!”


    向溪生再次調動靈力,準備發動第二次反擊,不過這一次無論他怎麽用力調動靈力,他的右手都凝聚不起來靈氣。


    “這是怎麽了?我的身體怎麽無法調動靈力了?”


    靈力像是被斬斷了,無法從身體中抽取出來。向溪生猛然明白過來,是方才的那把飛刀,它不偏不倚地刺入了向溪生的肩胛裏斬斷了手臂與丹田的靈力運行通道。


    沒想到十三娘竟然使用這樣陰狠的招數,硬生切斷了向溪生的靈力通路,向溪生慣用的右手便暫時無法發揮作用了。


    向溪生的嘴唇發白,他失血過多,如果還不及時醫治的話,很可能失血而死或者是遭受感染。他半跪在地上,他的身體猛烈的的顫抖著,他的額頭掛滿了汗珠,還差一點點就快要堅持不住了。


    向溪生掙紮著伸出左手,盡管這不是他的慣用手,他調動靈力,微弱的靈氣從他的丹田處被抽取出來,他放心了,方才的那一刀並沒有完全斬斷他左手的靈力通道。


    “撲通……”


    向溪生倒在了地上,他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這難道就是瀕死前的征兆嗎?他就快要堅持不住,他的眼睛微微閉合,他的嘴唇已經全然變成了白色,他的呼吸逐漸變得微弱,他的心髒就快要驟停。


    “溪生……”


    喬婉像是發瘋般地狂奔過來,她上前去扶向溪生,大聲呼喊著他的名字,可是向溪生沒有絲毫反應。


    “溪生……溪生……你醒醒!你……醒醒”喬婉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回蕩在空曠的地宮裏,在厚重牆壁的放射下,傳到遠處。


    向溪生就躺在那裏,他沒有絲毫動彈,任憑喬婉怎樣呼叫著他的名字、推動他的身體,他都安靜的躺在那裏,像一具死屍,失去了知覺的死屍。


    喬婉把手指慢慢伸到他的鼻翼旁,她的身體猛烈地顫抖了一下,然後麻木一般呆住在那裏。喬婉的眼睛掙得很大,她看著躺在地上的向溪生,然後哭喊著、胡鬧著,一下子暈倒在了地上。


    喬婉察覺到,向溪生已經停止了呼吸。難道這個天賦異稟的少年,就如同流星一般隕落了嗎?死亡就像吸入的空氣一般平常,異界的武者們,哪一個不是生活在刀刃上,今日若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紛亂的戰爭生活應該早就習慣,留給後人的不過是一聲歎息罷了。


    “哈哈……”十三娘出現了,她慢步走到了向溪生的麵前,她狂笑著,她知道自己勝利了。雖然她自己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五雷咒炸傷了她的髒腑,髒腑內傷,她知道自己不能與向溪生正麵對抗,所以藏在暗處發動攻擊才是妙計。


    “臭小子,老娘早就說過讓你別來送死的,你卻不聽,跟著這個瘋丫頭胡鬧,嗬嗬……”十三娘捧著胸腹說道。


    十三娘轉身,對著長廊大笑……


    正當這時,向溪生的嘴角微微勾起,他猛地睜開眼睛,拿出壓在自己身體下麵的寶劍,左手持劍,運用微弱的靈力,朝著十三娘的腹部刺入了進入。


    十三娘全然懵逼了,這小子竟然沒死,還毀傷了自己的丹田,十三娘撲通一下倒在了地上,她睜著眼睛無法動彈。


    向溪生努力成日身體,對著十三娘說道:“前輩,得罪了,這場比試在下贏了!”


    十三娘萬萬沒想到,向溪生居然用假死欺騙了自己這小子明明被自己把靈力都切斷了,他是怎麽做到的這些的。


    “你……你個臭小子,竟然敢騙老娘!”


    “前輩,比武論技,不在乎手段,這可是您教我的。”向溪生對著十三娘說道


    向溪生刺中了十三娘的丹田,讓十三娘無法動彈。不過向溪生卻沒有殺她,寶劍並沒有衝著他的要害。


    “為什麽不殺我?”十三娘問道


    “前輩,我是不會殺你的!正如你方才那一刀沒有殺我一樣,在下並不愛好殺戮,也不想當屠夫!”


    “哈哈……好一個不好殺戮!這碩大的異界,容得了你的善良嗎?你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嗎?別人的生死又豈能是你所能決定的?”十三娘的話字字見血,對著向溪生一頓冷嘲熱諷。


    “我不想當英雄,也不樂意當什麽救世主,我隻不過是一個平凡的人,平凡地如同一隻螻蟻一般。不過,我還是不願意殺戮,不願意看著別人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上斷送。”


    風吹進地宮裏,吹進了地宮的裂隙中,朝著對話著的兩人,送來陣陣涼意。


    “臭小子,你的想法太天真了。老娘活了這麽久,殺過無數人,也看過無數人殺人,像你這樣天真的小子,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十三娘說道


    “就算我的力量很微小,就算我隻是天真的以為這個世界會變好,我也要去試一試,也要相信這個世界會變好,這個武者的世界最終能停止殺戮。”


    向溪生露出淡然的表情,此刻他是多麽從容,他從未有過一刻像現在一樣從容。他疲倦了殺戮,這一路上死了很多人,很多人為了他去死或是因為他而死,他厭惡了無止境的戰爭,盡管他是這樣天真的以為著。


    “臭小子,異界不是什麽和平盛世,也不是太平的地方,若你還是這樣固執、意氣用事的話,日後肯定要惹上大麻煩啊!”


    十三娘的語氣驟變,她尖銳的話語中,仿佛帶著一些溫馨的叮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後生,對著十三娘一番真摯的言說,讓這石頭心腸的女人都要動了惻隱之心。果然是英雄惜英雄,盡管是狹路相逢,也不失情誼。


    “多謝前輩關心,在下定當銘記前輩的教誨,往日裏少惹麻煩。”向溪生說道


    “前輩,在下必須得走了,若是再這樣耽誤下去,又得有人死去,我必須馬上去阻止!”向溪生說完對著十三娘拱手行禮。


    喬婉還昏睡著,向溪生猶豫了片刻,伸手過去推醒了喬婉。他本是不忍心的,不過他的身體真的已經無法再支撐起打開結界,更何況隻有喬家的人才能使用那個結界,向溪生一刻也不想再停留在這裏,他要出宮!


    灰蒙蒙的地宮不時吐露著幾絲綠色,那是元靈死後經過所留下來的痕跡。地宮的肅然,被這股不時出現的綠色,渲染的更加強烈。喬婉扶著向溪生,通過喬羽設下的結界,離開了地宮,回到了天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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