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


    “公主,請。”吳公公通傳了一聲後,便出來,請池芫入內,但看到顧明月也想進去時,他攔了下,“姑娘,皇上隻請公主進去問話,你在這候著吧。”


    顧明月看向池芫,池芫忽然雙手握著她的手,停了有一會後,才鬆開。


    一身輕鬆地道,“在這等著。”


    很好,蹭了一把女主的手氣,天道你可不能針對女配啊,你女兒借的好運,不要吝嗇。


    入內,殿內明明掌著燈,金碧輝煌,亮堂得很,但一股濃鬱的熏香夾雜著淡淡的血腥氣,叫池芫不適地聳了聳鼻子。


    “臣妹見過皇兄。”


    池騁手撫著掛在牆上的佩劍,背對池芫而站,池芫行至殿正中,停下,朝他微微福身,行了個禮。


    等了有一會,池騁才轉過身來,手一抽,劍出鞘的聲音在靜得落針可聞的殿內響起,池芫微垂的眉眼,紋絲不動。


    他持劍,走到池芫麵前,單手扶了下她的手臂。


    待扶起後,手往下,指腹隔著不厚的袖口,摩挲著她細膩的手腕。


    意味不明地笑了聲,“皇妹,朕聽說了一件關於你的怪事,不知皇妹可否向朕解惑?”


    池芫忍著惡心沒有立即收回手,隻抬眸,看著池騁溫婉地笑笑,“哦,是麽?那還請皇兄說說,是怎樣的怪事?”


    “你府上姓沈的麵首,可還在?”


    池騁死死地盯著池芫的眼睛,他看起來陰鷙極了。


    “哎,原是這事……”池芫便搖頭,歎了口氣,“實不相瞞,今早臣妹醒來時,便發現自己被打暈在臥房中,至於那賊子,竟跑了!臣妹正想派人將他抓回來,還來不及,就被皇兄的人請過來了。”


    說著,她忽然蹙眉,看著池騁,“皇兄莫非早就知道了?竟比臣妹知道得還早?”


    畢竟是昨晚發生的事,池騁一大早就趕在池芫醒來沒多久派人來抓她,能不是事先知道麽?


    原本是問罪的人,反而被將了一軍,池騁手一收,放開了池芫,拉開距離。


    但眼神仍舊鎖定池芫,她主動說人不見了,這叫他接下來的話倒是噎住了。


    隻好換了個措辭,問,“他在你府上待了這麽久,你都沒發覺他有問題?”


    麵對他審視的具有壓迫的眼神,池芫卻笑了聲,見池騁麵露不悅,她又隻好抿著唇,忍住了笑意。


    然後,她笑盈盈地彎著眼睛,像個小女孩似的,天真又帶著幾分成熟的通透——


    “男人想騙我很容易的,要不然,白傾在公主府待得更久,臣妹也沒察覺他是個會背後捅刀子,誣告臣妹的小人,對吧,皇兄?”


    池騁一時不知道,她是太聰明冷靜了,還是真的是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女人。


    但她的話卻總是能打消他的疑慮……是啊,白傾這麽個上不來台麵的東西,她都寵了一陣,並且直到現在,白傾主動跳出來,她才知道這人背叛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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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一想,她這腦子,還真不像是能看出亂黨的。


    在他思忖之際,池芫忽然又拔高了聲音,帶著幾分惱怒,“皇兄,你該不會信了個小倌的話,覺著臣妹會和那欺騙我的賊子是同黨吧?可笑,要是同黨,為何連夜逃跑?還將臣妹打暈,仿佛就等著皇兄懷疑臣妹!”


    見她生氣,池騁思緒被打斷,隻覺得原本他確信不疑的事,又開始變得撲朔迷離來。


    原本他想了一夜,池芫定是和盛家舊部聯係上了,而沈昭慕便是盛家餘孽,他們想要推翻自己。


    但池芫這麽一打岔,他又覺得不是這樣了。


    盛家當初遭難,隻有她幸存,並且還繼續風光無限地做她的公主,按道理來說,盛家恨她隻會和他差不多才對。


    怎會和這樣的女人合作?


    再有,昨晚那姓沈的逃跑之前,他還沒接到風聲,是跑了後,後半夜那白傾通傳,他才知道的。


    這不是自己暴露了身份?


    所以他現在又傾向於,是池芫發覺沈昭慕不對,後者一不做二不休,將她打暈後逃了,想將她拉下水。


    這般想著,他胸口起伏了下,隻好換上笑臉哄她,“皇妹別生氣,朕不過是問問,哪有猜疑你的意思?你是朕唯一的妹妹,朕難道會信外人的話,不信你?”


    池芫甩開他的手,背過身去時,唇角肆意地上揚。


    說出來的話卻滿是恃寵而驕的驕縱。


    “那誰能說得好,一個賤奴的片麵之詞,皇上便能派人闖入公主府抓臣妹來問話,焉知哪日不會被小人幾句挑撥就砍了臣妹的腦袋?”她說著,冷笑一聲,“皇上如果不信,現在派人去搜搜公主府,看有沒有能夠得上砍頭大罪的髒東西搜出來,也好斬了臣妹這命苦的長公主!”


    池騁開始頭大了。


    池芫平日裏看著溫婉乖順,沒想到胡攪蠻纏起來,這般可怕。


    他頓時一腔不順暢都遷怒到了那白傾身上。


    所謂的罪證也就是些雞毛蒜皮的東西,除了沈昭慕逃亡這點,其他的也算不上證據。


    但現在就連賊人逃跑都夠不上證據了……


    如今局勢動蕩,他的皇帝身份被人懷疑,這時若處置了池芫,豈不是叫人坐實了他不是真皇帝?


    不成,她還得留著。


    隻不過——


    “好皇妹,別動氣,是皇兄不對。這樣——將賤奴白傾帶進來!”


    他忽然厲色地朝外看去,喚了一聲。


    侍衛便押著白傾進來,白傾剛跪下,要說什麽,就見池騁手握著劍,直接一劍刺向他腹部。


    他不敢置信地瞪著眸子,看著腹部往外洶湧流出的血,再看向劍的主人,張了張嘴。


    “皇……”


    池芫眼皮子一跳,血腥味直衝鼻子,她微微後退一步,沉著臉看著這一幕。


    要不怎麽說,伴君如伴虎呢?這假皇帝別的沒學到,將皇帝的缺點倒都學到了。


    白傾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池騁眼都不眨一下地又補了一劍,抽出染血的劍,白傾便倒地,氣絕身亡了。


    池騁麵無波瀾地轉過身,看池芫時,又下意識噙著笑,嗓音竟還很溫柔,“皇妹,這下,消氣了麽?”


    池芫雙手攏在袖中,笑了一聲,“還行吧,不過,皇兄若是將那欺騙陷害臣妹的賊人留給我,讓我親自殺了他的話,就更解氣了。”


    她的表情倨傲又殘忍,帶著上位者生殺予奪的漠然。


    池騁見了,先是一愣,而後便是滿意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忽然更是可惜,這樣合乎心意的美人,卻不能為他所享用了。


    “好,朕答應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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