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然緩緩轉身,走進了秋明巷的小屋子裏。展睿琪臉色蒼白,蜷縮在屋子的一角,麵如死灰,眼神呆滯。


    林子然默默地走到他跟前,直視著他的眼睛。展睿琪艱難的說:“非法拘禁,你們是違法的。”林子然說:“你看著我的眼睛。”展睿琪目光閃爍了一下,避開了他。林子然重複:“你看著我的眼睛。”語氣裏的壓迫不容置疑,強烈的命令感讓展睿琪終於抬頭望向了他。林子然緩緩地說:“你們把若兒,找嚴生老爹送回了其他時代,對嗎?穿越,穿越,哈……,你,你和顧陌怡。”


    展睿琪的臉上爆發出巨大的驚駭,不可思議的恐慌爬遍了他的五官,嘴唇開始不受控製地抖動,眼神裏顯現出近乎哀求的神色。


    林子然笑了,滿眼蒼涼,一把拉起蜷縮在地上的展睿琪說:“走!”


    “去……去哪?”


    “天意鎮,你他媽得給我把岑若弄回來。”


    莫小速瘋了一般地撞開顧陌怡的門,顧陌怡正在和其他公司的幾個上層洽談一個項目,莫小速的闖入帶起了一陣暴躁的風,會議室裏的幾個人都驚愕地抬起頭來。


    “莫總……”小秘書嚇得語無倫次。


    莫小速定了定神,用他可以做到的最禮貌的語氣說:“對不起,幾位,這個項目現在已經移交給了a區十二層的陳小姐,您提出的條件我們全都答應,請您現在離開顧總的辦公室,這件事已經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顧陌怡穿著一身粉色的套裙,修身的白色襯衫顯出她近乎完美的體態,臉上依舊是恰到好處的妝容,一貫的波瀾不驚胸有成竹,此刻也幾乎被莫小速的突然襲擊給嚇到。


    “莫總,請問您這是什麽意思?”她盡量淡定地問。


    莫小速冷笑一聲,解開西裝的扣子,一隻手插在褲兜裏,斜睨著她:“沒什麽意思,你現在跟頌旻沒有關係了,顧小姐可以考慮去其他公司高就了。哦對,在此之前呢,我們是不是還要深究一下另外一件事?”


    “我不明白您是什麽意思。”顧陌怡的臉色已經很難看。


    “很簡單,顧小姐,您被開除了。”


    小秘書和職員們大驚,大家都在竊竊私語,明明聽說顧總和莫總林總的私交都不錯,最後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些公司的高層,又發生了什麽驚世駭俗的糾結故事?三角戀?四角戀?還是……莫總和林總之間?估計明天早晨一大早,最新一期的《頌旻八卦時報》要誕生了。


    “您有什麽權利這麽做,在公司的職位,您並不高過我!”顧陌怡有點氣急敗壞。其他公司的各位老總見情狀不好,都不願插手頌旻內部權力紛爭的家務事,紛紛表示告辭,莫小速禮貌點頭。


    然後,莫小速冷冷淡淡地說:“哦對,您還不知道吧,我已經接任頌旻的總經理一職了,下周的例會會宣布這件事,可以提前把消息告知一下顧小姐,以免顧小姐太忙著害人,顧不上參加我們的例會!”


    顧陌怡臉色慘白,顫抖著說:“你什麽意思?”


    莫小速冷笑,示意其他人出去,看著門輕輕關上,然後從牙縫裏吐出來一句:“顧陌怡,你知道我他媽多想殺了你嗎?”


    顧陌怡跌坐在椅子裏,驚駭地看著他。


    莫小速一點點靠近顧陌怡,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她臉上細膩的皮膚,顧陌怡感到一陣戰栗。此刻的莫小速,再不是那個嬉笑怒罵的明朗男子,更像是一個地獄裏闖出來的修羅,點點溫存,都是嗜血的征兆。


    他輕輕說:“多美的一張臉啊,毫無瑕疵,拿到市麵上,比任何一個女星都值錢……可是,陌怡,你的心是什麽長的啊!”他驀然抓住她的衣領,把瘦弱的女子淩空提起來,顧陌怡張嘴想要喊叫,卻沒辦法發出任何聲音,隻是瞪大了雙眼,驚恐地望著莫小速。


    莫小速咬牙切齒地說:“我知道你他媽迷林子然,他心裏沒有你,苦了你枉費心思,最後卻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可憐你一腔熱情起碼還是個真性情的女人!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你怎麽會想到利用我,對岑若下手!”


    “我沒有……”顧陌怡的眼淚簌簌掉下來。


    “還敢說你沒有!顧陌怡,我真是小看了你了!一箭三雕,一石二鳥?你真是好計謀!當初你跟我打聽荒伯的事情,我可憐你想轉移你注意力,全盤托出毫不保留,盡管我知道一般人都不會相信這種東西,卻還竊喜居然有人會跟我有同樣的興趣!誰知道你,你居然利用我找到了荒伯,更沒想到你會利用荒伯把岑若綁架!你說,你是不是真的,把若兒送到了——從前?”莫小速字字泣血,顧陌怡卻不發一言,隻顧著流淚。


    莫小速一把把顧陌怡扔到了地上,顧陌怡痛呼一聲,卻被莫小速再次抓住:“你還知道痛?你明明知道我他媽喜歡岑若,你偏利用我害了她!你自己的感情沒有結果偏偏要害別人一聲愧疚,你知道我心裏有多痛嗎?你愛不到林子然,你活該,你怎麽不想想他為什麽不喜歡你,為什麽偏喜歡那個傻丫頭?現在好了,你害的他因為自己的過錯弄丟了岑若,也要愧疚一輩子,你報複得逞了?你滿意了?我告訴你,林子然他媽一輩子都忘不了岑若!你永遠也比不上她!”顧陌怡咬著嘴唇搖頭,大顆大顆掉眼淚。


    莫小速一巴掌扇在了顧陌怡臉上,繼續說:“你的心究竟是什麽做的?是不是全天下人在你心裏都不如你自己重要?我親眼看著岑若從s大掙紮到頌旻,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她的能力和才氣?你看不過,你整她,她忍著;你跟她搶林子然,她忍著!她放棄了在s城發展的所有機會,步步退讓,就為了成全你這個瘋子!你他媽怎麽忍心!你說啊,你怎麽不反駁了?你不是很會說嗎?”


    顧陌怡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辦公室的門忽然再次打開,顧陌怡蜷縮在地上,看著光可鑒人的地板上,映出一個人的影子。一步步走向她的影子,清軍而挺拔,帶著無可奈何的哀涼和此世難縫的感傷。


    顧陌怡痛苦地閉上眼睛。


    林子然一步一步走到顧陌怡跟前,繞開莫小速,扶住顧陌怡的肩膀,將她扶了起來。他輕輕地對著顧陌怡的臉,沉默著。


    顧陌怡不敢睜眼,隻有淚水一直在流。


    林子然低聲說:“陌怡,你把若兒弄回來好嗎?她在那邊誰都不認識,她那麽傻,萬一活不下去怎麽辦?你把她弄回來,我娶你,成嗎?”


    原來,兜兜轉轉,他愛情的終點,依舊不是因為她。


    顧陌怡終於放聲大哭。


    “莫小速,林子然,你們是混蛋!在你們心裏,我什麽都不是對不對!為了那樣一個女人,你們一個又一個把我貶低到塵埃裏麵,我十惡不赦肮髒齷蹉,她純潔高尚清純可愛!你們憑什麽啊!”


    林子然一言不發,隻是怔怔看著她,眼神裏的哀求絲毫不減。莫小速忽然大笑,他隨手拿起一瓶水一飲而盡,指著顧陌怡說:“你這個傻逼,你心裏從來就隻有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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