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然開著車,獨自行駛在路上,清矍的臉上,眉宇間籠罩著濃的化不開的憂傷。


    二十幾天,他從最初的慌亂漸漸平靜下來,也逐漸恢複了正常的工作。可是他的閑暇時間,幾乎全用來孜孜不倦地尋找那個丟失的女孩;而且,曾經那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桃花美男,再也沒有笑過。


    一起變的,還有莫小速,自從從歐洲回來,他再也沒拈花惹草過。頌旻的兩大花樣美男,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沉寂了。


    林子然手指間夾著一顆煙,修長的手指連拿煙的姿態都很優雅,可是這是她不喜歡的,其實他也知道。


    以前,做他的助理的時候,表麵上看上去,一直是他在欺負她。但是實際上呢,那個尖酸刻薄的小事媽,一直在不知疲倦地管著他呢。


    那時候為了幾個藝人的轉型問題,他忙得團團轉,一個頭兩個大,常常是所有人都下班了,他還在辦公室裏加班,構思,寫曲。——有時候他會命令她幫自己填詞,反正這姑娘文筆夠好,拿出去足夠以假亂真——可是令他吃驚的是,這個看起來刁鑽的小姑娘,總是執拗地呆在辦公室裏,陪他加班,從來不多加一句抱怨。


    也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的心就從最初的好奇變為了不知不覺的溫暖了吧。她很笨,很笨很笨,笨的不知道要對一個人好的時候,用稍微聰明一點的方法。


    白天的時候,他抽煙抽到煙霧繚繞,再昂貴的香煙積累地多了,也是令人窒息的嗆。然而她隻是老老實實呆在那裏,不咳嗽不噴嚏,隻是望著他,若有所思,閑不下來的手在紙上無意識地塗塗畫畫。可是第二天再上班的時候,他很無奈地發現桌上的好幾盒香煙“神不知鬼不覺”地就不見了。


    簡直是小孩子管束老爸的方法,又笨又可笑,於是他就遷就她一下,沒有立刻追問煙的去處。然而工作進入瓶頸期的時候,心情煩悶,又忍不住往桌角去摸香煙,手抓了一個空,才無奈地問她:“你把我煙藏哪裏了?”


    她從小說裏抬起頭來,茫然說:“我沒藏啊?”


    “沒藏?那去哪兒了?”他蹙著眉頭,對她拙劣的小把戲不屑一顧。


    她笑盈盈地站起來,伸出食指往桌子上一指,說:“呐……”——原來放煙的地方,是悄悄的多了一個紙條的。他拿起紙條來一看,上麵居然畫了一個以假亂真的二維碼,工工整整地加著注腳:“掃描可見。”


    他終於啞然失笑。


    隻不過從那以後,他再也沒主動去抽過煙。可是現在呢,一支接著一支,卻沒人再來管束他。


    回憶往事的時候,他的眼角眉梢多了幾分不為人察覺的溫軟。


    一路呆呆的,他居然就這麽安然無恙地開到了公司,若有哪一天,他在路上無意識地被人撞到——想想自己都不會稀奇。在這裏,他依舊是林總,是整個頌旻的頂梁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是頌旻最不可缺少的人物,可是——那個他不可缺少的人呢?


    他走下電梯,漠然地走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電腦開始工作。好久——沒有寫歌了,msn忽然跳出來一個消息,


    “岑若和林子然合作的作品已經進入決賽。”


    他的眼神凝固住,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卻看起來更加悲慟。若兒,你——知道了嗎?我逼你和我一起參賽,你還是會怪我嗎?


    忽然,堅強明朗的男子,終於支持不住,俯下身子趴在了辦公桌上,清瘦的雙肩微微抖動,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疼。


    纖柔的背影出現在玻璃幕牆的背後,顧陌怡抱著文件,靜靜看著悲傷的脆弱的男子。你這樣傷心,沒關係,我可以等——我說過,顧陌怡愛上的東西,絕不拱手相讓。若我決心等下去,一定等到你把她全部忘掉,等到你不會怪罪我送她離去的事實,等到你我之間,再無絲毫阻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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