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含微怔,心中詫異萬分,兩隻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位少年:“你找我,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少年心高氣傲,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你不認識我沒關係,我認識你就行了。”


    月含完全不把他當一回事,諷刺地說出一句話:“誌華,不要管他,這孩子是個神經病。”當她想轉身離開,少年像幽靈一樣跟在她後麵。


    少年的話,勾起一件她本來已經漸以忘懷的往事:“十八年前,你還在讀大四,為達到目的,找上了好友董小靜幫忙。還有......”月含把她的音量調到最高,一下子就打斷少年沒有說完的話:“好了,別再往下說了。”


    她又回過頭來對著身邊的誌華說:“誌華,這是我好友的兒子,他找我有點事,你先走吧!”誌華像一條上了沙灘上的黃鱔,沒多問一句廢話也沒有半點懷疑,點頭後,就離開。


    目送著誌華離開,月含終於露出真麵目:“你到底是誰,怎麽會知道這件事的?”少年帶著幾分神秘:“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過來吧!”


    月含被害怕和恐懼緊緊夾在中間,腳步也有些遲疑:“你到底是誰,要把我帶去哪?”少年什麽也不肯透露:“你想知道我是誰,就跟我來。”這些話,讓她心裏的矛盾迅速蔓延。


    這個人是誰?他怎麽知道這件事的?自己到底要不要跟他去呢?如果跟他走,他對自己下毒手怎麽辦?不去吧,萬一他把事情說出來,自己不就徹底完蛋了?


    怎麽辦?到底應該怎麽辦?在她腦袋裏閃過許多念頭,最後,還是克服擔心和恐懼,跟著他走。果然不出所料,十步沒到,就被人在後麵打暈了......


    ~~~~~


    待她醒來後,外麵天空已經伸手不見五指,她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她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小屋子裏,屋子黑漆漆一片,連嘴巴也被膠條封住。


    屋子裏擺著一張八仙桌,桌子上有一個電飯鍋,牆上掛著一幅全家福,周圍一片寂靜。月含用力地直跺腳,發出“嗯嗯”聲。


    這時,出來一對中年男女,那女人說:“他爸,那個女人醒了。”男人慢條斯理地坐下:“終於醒了,我還以為她死了。”月含拚命地跺腳,搖動著身上的椅子。想說話,卻又無法開口。


    女人一把撕下月含嘴上的膠條,月含馬上迫不及待地問:“你們是誰?竟敢把我捉來這裏?”


    女人把臉靠近她:“你真不知道我是誰?”月含眉頭緊鎖,驚訝地叫出聲:“你是董小靜。”


    董小靜滿是欣慰:“想不到過去十八年,你還能記得我。”月含有些生氣地反問:“你幹嘛綁架我?”外麵響起一個熟悉的男聲:“舅舅,舅媽,我們回來了。”月含回首一看,果然是她兩個仇人。


    月含的話像噴泉一樣對著若詳和若妍肆無忌憚地噴出來:“楊若祥,楊若妍,原來真是你們,原來是你們教唆他們把我綁架的,快放開我。”


    若祥和若妍的問題不謀而合:“你怎麽在這裏?”


    韓子軒和林玉梅也隨之現身。


    月含滿腔憤怒無所保留地全跑出來:“你們把我綁架了,還裝不知情?”若祥百思不得其解:“舅舅,舅媽你們把她綁架了?”


    韓子軒隨手抓起放在牆角上的掃把,朝著曉軍打過去:“你這個臭小子,你既然綁架人,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曉軍拚命在逃走,韓子軒則拚命地追在後麵打:“臭小子,綁架這種事你也敢幹,下一次就要殺人放火嗎?”


    曉軍一路在逃亡,一路在埋怨韓子軒:“爸,你有什麽好好說,我都幾十歲的人了,你還打我。”韓子軒不假思索地反擊:“幾十歲怎麽了?幾十歲我也是你爸。”


    若妍出來解救舅舅,她把韓子軒手上的掃把奪過來:“外公,您先不要打舅舅,先聽聽他有什麽解釋。”而在一旁的月含則是怒火衝天:“你們別再演戲了,肯定是若祥和若妍指使你們這麽做的。”


    若祥滿肚子委屈,帶著些許責備:“我沒有,舅舅,舅媽你們無緣無故把她捉來這裏幹什麽?”


    若妍也隨口而出:“就是,怎麽回事啊?”


    “這事我也有份。”大家耳邊又響起一個男孩的說話聲。回首後,若祥和若妍見到的是他們的表哥日暉。若祥在驚訝的基礎上再加上一些詫異:“大哥,你為何如此啊?”曉軍終於承認:“是我叫他這麽做的。”


    月含既害怕又憤怒,很快害怕被丟到九霄雲外,隻剩下憤怒:“哦,我記得你了,你就是借故和我談話,就把我綁架了。”韓子軒又拿起掃把往桌子上一打:“臭小子,說,為什麽這麽做?”


    曉軍選擇坦白從寬:“她這麽欺負妹妹,我替她感到不值,我想替她出口氣。”月含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你還真把他媽媽當成妹妹啊?”曉軍和妻子都雙雙愣住:“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月含把這件事當成一個笑話一樣說出來:“他媽媽和這兄妹倆都是一樣的貨色,野種。”曉軍像是被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冷水,全身麻木。他恍然回頭:“爸媽,她說的是真的嗎?真的嗎?”


    韓子軒和林玉梅的頭好像被人灌滿鉛,重得再也抬不起來。曉軍又轉頭望像若祥和若妍,同一個動作同時出現在四個人身上。他拚命地用搖頭來否認:“不可能,這不可能。”


    天上綴滿閃閃發亮的星星,像細碎流沙鋪成的銀河斜躺在天宇上。大地一片漆黑,除微風陣陣地吹著,除偶然傳來一陣狗叫聲,周圍寂靜一片。


    事已至此,韓子軒和林玉梅隻好把事情來龍去脈毫無保留地倒出來,夫妻倆可謂是目瞪口呆。董小靜下意識說出一句話:“這簡直就是電視劇裏的情節,這種事既然真的發生在我們身邊。”她的兩隻眼睛像被冰凍結一樣,一動不動。


    若祥掏心掏肺地說出一句話:“不管怎麽樣,你們都是我們的親人。”若妍也連連點頭,房子陷入一片寂靜。月含很快就打破這份寂靜:“故事說完了,可以放開我了嗎?”若妍則起來放開她。


    月含脫身後,立即像屋外奔去,還有扔下一句話:“你們居然敢綁架我,我不會善罷甘休的。”說完,她就投身到濃濃月色中遠去。屋子裏再次恢複寂靜,所有人都進入無語。


    良久過後,寂靜又一次被林玉梅打破:“現在所有秘密已經曝光,你們想好下一步棋怎麽走了嗎?是......留下來,還是回你們親身外婆身邊,又或者回爸爸身邊。你們才是主角,你們在這部戲中起到關鍵作用。”


    可若祥和若妍腦子像是一個沙包,裏麵全部塞滿沙子,怎麽也轉不動,此情此景,剩下唯一一條路就是搖頭。董小靜輕輕地發出一聲讓人窒息的“哎”,“那楊誌華不是在香港嗎?現在來廣州的目的是要和你們相認嗎?”


    若祥盡管是有一些口是心非,但是還是一口咬定:“我是不會原諒他的,他當年拋下我和若妍,長大後我也不會認他。”這說法得到大家的肯定,韓子軒發表意見:“如果在外麵累了,這裏永遠都是你們避風的港灣。”


    若祥在經過房間時,聽到裏麵傳出來一段說話聲:“媽媽,你在天上一切安好?經曆過這麽多事,我和哥哥都長大不少,現在才知道,想恨一個人是件很艱難的事。愛得越深,很才會越深。”


    若祥輕輕推開門,走到若妍身旁,接著向天上的媽媽傾訴心事:“媽媽,我們都那麽恨他,難道表示我們在愛著他?所以我決定放下對他的恨意。我們真心希望爸爸能夠永遠平安。”


    廣州楊家。


    誌華躺在床上,凝視著窗外,在夜幕襯托下,廣州街道上的汽車一輛緊跟一輛,一排緊挨一排。好似流淌在一串串耀眼的珍珠,又像是一行閃爍的星星在移動。


    就在誌華在靜靜享受著夜景,月含大步流星地衝進房間,而誌華厭惡地把臉轉到一邊。月含來到床邊,一把抓起床上的誌華:“楊誌華,你這是什麽意思?”誌華聲音變得嘶啞與微弱:“誰又得罪你了?”


    月含肚裏裝著的滿是怒氣,她對著誌華大聲地叫出心中的委屈:“還有誰,就是你那兩個野種唄!”誌華馬上驚跳下床,眼睛裏透出擔心:“他們怎麽了?沒受傷吧?”


    月含滿臉都是不可思議:“你這是什麽意思?是我被他們綁架,你倒關心他們有沒有受傷?”誌華在嘴裏碎碎念:“你沒得罪他們,他們又怎麽會綁架你。”


    誌華像被人砍斷的樹木一樣倒在床上,月含又一把抓起他:“你給我說清楚,你什麽意思?”他們的吵架聲吵醒正在睡覺的楊強和張慧:“三更半夜,你們在吵什麽啊?”


    月含此時被怒火衝昏頭腦,對著楊強和張慧噴出自己心中的不滿:“你們那兩個好孫子教唆人把我綁架了。”楊強和張慧不約而同地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不會吧?”


    月含雙眼寫滿肯定:“怎麽不會,你們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楊強隻好當麵保證:“好吧,等天亮我去問問是怎麽回事。”月含囂張氣焰才有所收斂。


    突然,誌華像是泥娃娃一樣毫無意識地倒在床上。張慧搖動著誌華:“誌華,你醒醒。”可床上的誌華全無反應。楊強立即給月含下一道命令:“月含,你還站在那裏幹什麽,快打120啊!”


    中山一院,夏醫生診室裏。


    “他的病情惡化得比想象中要快得多,這樣下去,你們家屬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才行。”夏醫生抱歉地說。張慧悲傷臉上又多了兩條深深淚痕。


    一旁的月含稀裏糊塗,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醫生,誌華到底怎麽了?”夏醫生毫不猶豫地告訴她:“畸胎腫瘤晚期啊,怎麽,你不知道?”


    月含心裏“咯噔”一下,頓時像被五雷轟頂,半天都沒回過神。楊強道出一句話:“我們去看看他吧!”這時,月含才緩緩回過神,跟著走出診室。


    當他們打開病房門後,才發現誌華既然不翼而飛。急得楊強和張慧像一隻沒頭蒼蠅一樣滿醫院亂跑,月含則失魂落魄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有一個人在她身邊坐下:“你沒事吧?”月含回頭一看,馬上站起來:“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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