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張慧像被人抽掉脊梁一樣,瞬間雙腿發軟坐到地上。楊強,誌華還有月含都從裏麵衝出來,楊強第一句話就是問:“什麽死亡證明啊?”


    吳麗把手上的死亡證明遞出來:“這是聯合醫院給若妍開的死亡證明。”若祥過去把它搶過來,清楚地看到上麵寫著幾個大字“楊若妍的死亡證明”。他還沒有把下麵內容看完,就像張慧一樣雙腿不聽使喚坐到地上。


    張慧接過死亡證明時,大家就聽到“砰”一聲,大家回頭一看,張慧就直直地躺在地下。接下來又聽到“哇”一聲,他們再一看,這哭聲是若祥發出來的。


    他嘴裏還念念有詞:“不可能,不可能。”這時誌華想起三天前在賓館發生那一幕,心裏有一點後悔苗頭出現。如果當時自己能及時把她送到醫院,可能悲劇就不會發生,但那時自己為什麽選擇離開呢?


    而月含臉上也出現一點驚訝:“爸媽,若妍真的......”張勇憋了好久,才朝著她點點頭,再吐出一個字:“嗯。”月含臉上霎時露出一個不經意的笑容。


    大廳裏,布滿無盡悲痛,若祥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讓這裏氣氛痛上加痛。就連張勇和吳麗這兩個分外人也不禁珊珊落淚。


    吳麗內含幾分傷心說:“親家,你們也不要太傷心,人死不能複生,如果若妍在天上看到你們這麽傷心,她一定會很難過的。”她又回頭對月含說:“你留在這裏好好勸勸他們,我和你爸先走了。”


    吳麗眼神裏含著一些怪異,她拉起張勇的手匆匆地走出去。完全被悲痛包圍著的幾個人,完全不知道張勇和吳麗身後還藏著一個鮮為人知的秘密。


    張勇和吳麗離開後,痛苦的氣氛一點也沒有退減。痛哭失聲的若祥,張慧坐在一旁精神恍惚。楊強和誌華也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空蕩蕩大屋裏隻有月含的聲音在回蕩:“你們都別傷心了。”


    可大家還是一直沉寂在這悲痛之中。這時候,若祥不願意相信眼前一切,他強忍著心中無限悲痛站起來:“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去問清楚他們。”


    他跌跌撞撞地往屋外走去,走到門口時,終於把他身上能量耗盡,“砰”一聲倒在地上。大家隻好七手八腳把他抱進房間。


    屋外天空陰沉陰沉,沒看到一絲陽光,接近新年的風變得更加刺骨。在“鳴鳴”地叫著,枯草落葉滿天飛揚,黃塵蒙蒙,混沌一片,簡直分不清何處是天,何處是地。


    張勇和吳麗坐在車上,心情極其複雜。吳麗忍不住問:“那天你到賓館後,是怎麽救了若妍的?她還沒有死,你又是怎麽弄到死亡證明的?看到他們這個樣子,我要不是強忍著,恐怕早就脫口而出了”。


    張勇心有餘悸地說:“希望我這樣做能夠救她一命,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張勇不禁想起一周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一周前,張勇逃出賓館後不久,就找一個借口說:“月含,你們先走吧,我三天前約了朋友,現在要去見他。”打發月含走後,他立刻返回賓館的房間抱起血泊中的若妍衝出賓館,攔下一輛車,直向聯合醫院出發。


    下著雨,車窗外景物顯得特別模糊,雖然是白天卻猶如黑夜一般。寬闊街道上行人和車輛都很少,下雨的街道,沒有往日那種繁華和熱鬧。


    才幾分鍾車程,張勇就看到聯合醫院在向他招手。幸好經過及時救治,若妍終於脫離生命危險,這讓張勇心裏得到一分安慰:“若妍,我這次救你完全為了報恩,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當張勇想離開醫院時,他又想到一個問題:“我這樣離開,她醒過來一定會回家,一定會把事情說出來,月含肯定會坐牢的,怎麽辦?”張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踱來踱去。


    就在他束手無策時,有人在身後拍拍他:“你是老張,張勇。”張勇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有點好奇,他驚訝眼神看著他:“你是?”那人笑著說:“我是李偉,初中坐你後麵那個。”


    經過他這麽一說,張勇終於恢複一點印象:“哦,你是李偉,我記得你了。”老同學相見,一個深情擁抱是少不了的。張勇臉上笑容像小花一樣美:“四十多年不見,我都完全認不出你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李偉慚愧:“混了這麽多年,隻是一個小小副院長。”張勇是真心為他高興。同時又想起一件事,語氣裏滿是乞求:“你是副院長,能不能幫我出一張死亡證明?”


    李偉滿臉震驚地看著他:“你家裏誰出事了?”張勇伸出十個手指在他眼前晃動:“不是,不是,你跟我來,我告訴你。”李偉跟著張勇來到若妍旁邊,張勇指著若妍說:“你能不能幫這個孩子出一張死亡證明?”


    李偉立刻用搖頭和擺手拒絕他:“不行,如果被醫院知道,我會吃不了兜著走的。”張勇信誓旦旦向他做出保證:“你放心,醫院是不會知道的,我這麽做也是想救她一命。”張勇並一再進行保證。


    李偉還在猶豫:“不行的,如果被醫院知道的話我就完了。”見李偉不肯幫忙,張勇隻好使出殺手鐧,把事情告訴他:“你知道嗎?有人想害死她,你幫她出一張死亡證明,是等於救她一命,也算一個功德。”


    李偉看著張勇說話的口吻,也不像是假的,看在老同學情分上,李偉手腕拗不過張勇的大腿,終於點頭答應。張勇拿到聯合醫院的死亡證明後,就在李偉幫助下,張勇連夜坐船偷渡把若妍帶出香港。


    來到廣州中山一院後,就把她放在醫院門口,臨走前還說:“希望我這樣做能救你,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以後就看你的造化了。”最後張勇就帶著死亡證明返回香港。


    吳麗聽了不禁捏一把冷汗,她在為若妍擔心:“你就這樣把她丟在醫院門口,天那麽冷,她會不會有事啊?”張勇長歎一口氣:“那就要看她自己造化了,至於親家,以後找機會在慢慢向他們解釋。”


    吳麗又問了張勇一個問題:“賓館裏有監控,那監控還是會把真相說出來的。”張勇卻無比冷靜:“放心,那段時間賓館沒電,監控停止工作了。”張勇微微發動車子,轉頭離開這裏。在離開這裏之前,還聽到裏麵傳出張慧的哭聲。


    屋裏。


    若祥已經一天沒有說過一個字,像一尊佛似的一動也不動。臉上本應該有的天真,活潑還有陽光都躲起了迷藏。大家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卻又無可奈何。


    張慧端來一杯牛奶來到他床邊:“若祥,你一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喝點牛奶吧!”可床上的若祥一動不動。張慧眼淚止不住地跑出來,拚命地搖動著他身體:“若祥,你不要這樣,如果若妍看到你這樣她該多傷心啊。”


    一直保持沉默的若祥終於有了些許反應:“你們出去吧,我想自己靜一靜。”說完,就把身體鑽進被窩裏,再也不肯出來。楊強對天長歎一口氣,接著說:“我們還是出去吧,讓他靜靜也好。”


    誌華一直躲在房間門口,張慧把牛奶遞給誌華:“誌華,你來勸勸他吧,你們都是男人,比較好溝通。”可就連她這個小小要求都隨著誌華一句話變得遙不可及:“不用管他,他餓了自己自然就會吃。”


    楊強和張慧四隻眼睛裏布滿怒火:“你怎麽這麽說話,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能說出這種話。”誌華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本來就是,我說的有錯嗎?”說完,就氣衝衝地離開這裏。


    楊強無奈地搖搖頭,他已經知道兒子已經和以前那個兒子徹底說再見,卻又不可奈何。他小聲說:“我們也走吧。”張慧三番四次地回首看若祥,最後帶著擔心離開。


    這時,若祥從被窩裏探出頭,發現窗外無比陰沉,沒有陽光,天空那幾片雲在慢慢遊動。窗前那棵樹,也隨風起舞,再看看地上,已經鋪滿一層厚厚的地毯。


    若祥突然傷心地哭出聲來,一邊哭,一邊說:“若妍,你好狠心,為什麽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你知不知道這裏隻是留給我無限悲痛和傷心,不行,我不能再留在這裏。”


    若祥收起悲痛,下了床,拿出行李袋放在床上後,又打開衣櫃,拿出衣服放進行李袋。不禁暮然回首,房間裏每一樣東西都讓他依依不舍。


    那桌子,那電腦,那書桌還有牆上的照片都讓他流連忘返。但他還是拿起行李袋走出這個傷心欲絕的房間。


    大廳裏。


    楊強和張慧雙雙坐在椅子上,看到若祥拿著行李袋出來,便慌張地站起來,兩張嘴卻吐出一樣的話:“若祥,你拿著行李要去哪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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