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賀蘭承運和皇後的政變失敗,一場清算太子一黨的政治風暴從中央一直席卷到地方,從京城席卷到邊關,文武百官人人自危,生怕和賀蘭承運扯上什麽關係。


    然而葉家是想逃也逃不掉的,一方麵葉家和賀蘭承運是姻親的關係,另一方麵葉家與賀蘭承運聯係緊密眾人皆知,甚至在此次祭天大典上發動的奪權政變中,葉煒青甚至發揮了重要作用,皇帝查明了以後必然大怒,將葉家列為賀蘭承運發動政變的同謀,把葉煒青抓進了大牢,聽候發落,葉家的其他家族成員雖然還沒有抓起來,不過按照刑律,造反謀逆,不論主次,誅九族。


    雖然葉挽霜的母家——楚家和三皇子賀蘭祭越不斷向皇上求情,但是皇帝並沒有做鬆口的打算,葉家上上小小,老老少少的性命,全捏在了皇帝的手裏。


    葉老太太整日裏在家以淚洗麵,因為年歲大了,腿腳不太方便,所以葉老太太在那天並沒有到祭天大典的現場去,不過她很快就接到了消息,前去陪同葉家家主葉挽霜的仆人大典還沒結束就跑回了家中,稟報老夫人說,賀蘭承越在祭天大典上發動了政變,葉老太太十分震驚,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不太相信消息的真實性,不過很快這個消息被證實是真的了,葉挽霜回來告訴了葉老太太祭天大典上發生的全部經過,而且告訴了老夫人,葉紅妝也被尋找叛軍的人亂劍砍死。


    葉老夫人心情悲痛,當她知道賀蘭承運謀反時,她就隱隱地感覺,葉家將因此遭受一次大禍。雖然葉老太太並不喜歡葉紅妝,但是她畢竟是葉家之後,葉煒青的女兒,自己的孫女,如此悲慘地死去,自己的心裏也是十分的不好受,她一直希望葉家的後代平平安安的。


    但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自己的兒子也因為太子謀反之事抓進大牢,葉老太太當時急火攻心就暈死了過去,葉挽霜急忙叫大夫救治,一連過了好幾日葉老太太才緩了過來,葉老太太心中暗想,這偌大一個葉家,眼看著就在自己的手裏敗落了。


    雖然葉挽霜才是葉家的家主,可是一直是以葉挽霜主內,葉煒青主外的微妙均勢維護著這個葉家,葉老夫人心裏明白,葉挽霜就算能力再講,智慧再高於一般人,她也終究是一個女流之輩,在政壇上立足,還是要依靠葉煒青的。


    現在頂梁柱倒了,這葉家算是徹底敗了,緊接著,葉家又遭遇了抄家,各式各樣的金銀細軟,古董字畫都悉數被沒收,這裏麵,有的點葉家自己高價收購的,有的是拉關係,走後門人送的,還有的就是皇上和太子賞賜的,一件一件,全部塞進箱子運進國庫。


    搜查的官員一個屋子一個屋子地搜,甚至連金箔上的金粉都不放過,恨不的都掛下來帶走。葉老太太坐在正廳裏,看著衙役在院子裏麵來來往往,心中淒涼,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


    前來抄家的官員和葉老太太熟識,客客氣氣地跟老太太說:“老太太,您多見諒,不是小人落井下石,這可是皇上下的命令,我這也隻好照做啊!”


    葉老太太默然良久,回答道:“明白明白,大人您領命行事,我理解。”


    然後葉老夫人駐著拐杖仰天長歎:“唉,這一切怨不得別人!怨也隻能怨我那沒出息的兒子啊!”官員在一旁,也不敢在說什麽了。


    葉老夫人雖然心懷埋怨,但是仍然還是抱有一絲希望,認為葉煒青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她趕緊命人準備妥當,親自前去刑部、大理寺、禦史台等處打探情況,並且把自己的棺材本拿了出來,準備為葉煒青上下打點,但是幾次前去都沒有什麽效果,有的吃了閉門羹,人家生怕同葉家扯上了什麽關係;有的原先和葉家比較親近,所以就好心告訴葉老夫人,賀蘭承運造反案是皇帝親自督辦的,葉煒青被定的是同謀而不是從犯,是關鍵案犯,就連刑部尚書也插不了手,不得已,葉老夫人隻得請求刑部官員網開一麵,讓她見見她兒子葉煒青最後一麵。


    葉煒青被抓以後,十分惶恐,在獄中十分焦慮,見著自己的母親不說別的,就趕緊催促自己的目前變賣葉家所有的家產,為他疏通關係,放他一條生路,葉老夫人心裏對自己的兒子開始失望了,都到了死牢裏了,怎麽還這樣不爭氣,還想著疏通關係。


    出了大牢,回到葉府,葉府已經冷清了許多,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沒有了公子小姐們的嬉笑怒罵。


    第一次官府抄沒的人主要是些金銀珠寶,古董字畫,葉府的店鋪、田地、房產並沒有涉及,所以日子還能過下去,不過畢竟大不如前了,所以葉挽霜就遣散了一批歌舞人員和對於的仆人,隻留下了一部分必要的傭人。


    葉老夫人看著這些不由得悲歎,往日裏,傭人長工在庭院裏來來往往,川流不息,而在卻是門可羅雀,自己老了老了沒想到卻遭受如此磨難,老天真是不公啊!


    到了晚飯時間,各位公子小姐妻妾們都聚到了廳堂,看著這一大家子的人,葉老夫人不得不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她對著眾人說到:“我已經決定了,明天我去上朝,去跟皇帝求情,求他放了我們一家,不過,葉煒青的性命是不保了啊!”眾人低頭沉默,他們早就已經預想到了這個結局,隻是誰也不希望它發生。


    第二天,葉挽霜,攙扶著葉老太太,來到大殿,請求皇上的特赦。


    葉老太太和葉挽霜進入朝堂,雙雙跪下扣首,“陛下萬歲萬萬歲。”


    “快快免禮,賜座。”皇帝體恤葉老夫人年老體衰,希望她起來坐著說。


    “不不不,臣就跪著吧,臣有罪啊!”葉老夫人拒絕起身,一直跪著,葉挽霜在旁邊攙扶著她。


    “葉老夫人,您能有什麽罪啊?”皇帝疑惑不解。


    “臣沒有管教好自己的兒子啊,臣平時過於縱容溺愛,才導致他現在犯下這滔天大罪啊!”葉老夫人聲音悲愴的說著。


    “葉老夫人不必傷心,那是他咎由自取的結果。”皇帝寬慰葉老夫人。


    “不不不,都是我縱容的結果,子不教,父之過,他父親過世得早,是我沒有管教好他,讓他走上了歪路。”


    葉老夫人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接著說到:“這事到如今,我也就沒有必要在為我兒子隱瞞了。”然後葉老夫人就把葉煒青以前犯下的一切罪行都揭發了出來,從貪汙官銀到賣官鬻爵,從結黨營私再到為賀蘭承運排除異己,這一樁樁,一件件,都令皇帝感到震驚、憤怒以及失望。沒想到葉煒青居然是一個這樣的人,皇上真恨自己為什麽沒有早一點發現葉煒青的罪行,早一點除掉這個文武百官中的害群之馬。


    最後,葉老太太又接著說:“皇上,我這次前來,說出葉煒青這些年犯下的罪狀,為的就是我們這一家老少,上上下下的命啊,葉煒青在獄中拒不認罪,定會連累到葉家,可是葉家萬萬不能就這樣給沒了啊,我們這一大家子的人,沒必要因為葉煒青這個亂臣賊子而白白地送去自己的性命啊,葉煒青作為家裏的頂梁柱如此執迷不悟,為了這個家,我們隻好斷絕關係,而且我們葉家的其他成員,也沒有參與到造反之中啊。”


    皇帝陷入了沉思,沒有答話。


    這時,賀蘭祭越從眾大臣的隊伍中出來走到了皇帝麵前,替葉家求情到:“父皇,葉煒青夥同賀蘭承運犯下謀逆造反之罪,是屬罪大惡極,罪不可赦,千刀萬剮都不足為過,不過經兒臣的調查,此次計劃十分機密,不曾有葉家的其它成員參與其中,而且葉家上上下下平時也十分規矩,不曾有什麽罪行,很守本分。希望皇帝網開一麵,放過葉家,也體現皇帝皇恩浩蕩,寬嚴並濟。”


    緊跟著楚家的楚風出來,也為葉家求情著。


    看著楚風和賀蘭祭越又為葉家求情,皇帝也不好再說反對,畢竟楚風和賀蘭祭越對自己都是忠心耿耿的,而且粉碎賀蘭承運的圖謀也全仰仗著二人,他倆都求情了,而且葉家的人也確實沒有參與到其中,所以皇帝決定對葉家的其它成員網開一麵。


    皇帝說到:“既然楚愛卿和三皇子也替葉家求情,那我就放過葉府吧。傳我的口諭,葉煒青,貪贓枉法,賣官鬻爵,結黨營私,擾亂朝綱,又夥同前太子賀蘭承運,以下犯上,妄圖謀朝篡位,現判其斬立決。葉府一向本分規矩,不曾謀逆,朕網開一麵,放過葉煒青的家人,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先查沒葉府所以財產土地,一律充公。”


    葉老太太連忙叩首:“謝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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