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挽霜今日穿了一身墨色衣衫,這身衣服看似簡單,卻又不簡單,獨特的剪裁方式,將葉挽霜的身形勾勒出另人引起遐想的曲線,袖口與衣擺處用同色絲線繡著繁複的水紋,在行走時若隱若現。


    即使再沒有眼光的人,也看的出這一身衣衫,並非凡品,葉挽霜行動瀟灑利落,在眾人之中,甚是惹眼。


    葉挽霜從葉紅妝等人身旁走過,也不理會她們。倒是似玉先對著葉挽霜微微欠身行了一禮,卻沒有說什麽,葉挽霜不知她是何意,卻不失風範的亦回了一禮,便徑直走了過去。


    楚若蘭看向似玉,知道她是打算與葉挽霜真的交好了,此時想著自己該如何做,才能緩解兩人的緊張關係,最起碼的,當然是要跟葉紅妝擺明立場,斷絕關係。


    葉紅妝此時站在楚若蘭的書桌前,因為葉挽霜的到來,呆立在此。


    楚若蘭見了當下便攆人了:“葉紅妝,你還不走開,怎沒點自知之明,汙了我的眼可怎麽是好?”


    葉紅妝聽見楚若蘭的話,當下就想反駁,可如今她葉紅妝的名聲已不比往日,爭吵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反而會讓別人更加的厭煩自己,當下隻得忍氣吞聲,狠狠地瞪了一眼楚若蘭,才在眾人蔑視的目光中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葉芷曇和葉芷香也已經到了學堂,卻看也不看葉紅妝,兩人皆看向一邊發著呆。


    女夫子款款而至,看向已經全部到了的眾人:“今日是樂、射、禦的比試,請大家跟隨我至校場,進行比試。”


    “是,夫子。”眾人齊聲應答,起身跟隨夫子一同前往校場。


    偌大的校場已經備好了比試用物,眾人各自站立在自己的位置上。


    “皇上駕到!”一聲尖銳又娘娘腔的叫聲響起。


    眾人皆是驚喜不已,想不到燕西帝如此重視今年的六藝比試,竟親臨比試現場。本來沒準備好比試科目的幾個人,此時也激動地想要在皇帝麵前表現一番。


    一襲白衣的院長跟著燕西帝走進校場,眾人下跪相迎。


    跟在燕西帝身後的是太子賀蘭承運,賀蘭承運一出現,這些富家小姐的表現欲就更強烈了,若不是皇帝在此,恐怕已經忍不住要花癡一番了。


    可接下來又走來了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眾人已經不能淡定了,可在最後居然還走出了一個著裝奇異的外族男子,容貌卻不似外族男子,如本國男子般俊朗。而跟在他身後的兩人樣貌明顯是外族的,也不似之前那個俊秀。


    “平身吧。”燕西帝端坐於高台之上,看著底下的眾人道,又將目光看向著裝奇異的外族男子,聲音溫和卻不失威嚴:“這是我燕西一年一度的六藝比試,五王子此次來的倒是巧了。”


    五王子阿多木起身向燕西帝行了一禮,嘴角卻掛著邪邪地笑:“中原是禮儀大邦,我回紇雖也有武試,文試卻遠不及燕西。”


    燕西帝看他年紀輕輕,談吐卻好很得體,遂點點頭表示滿意。又看向梅蘭書院院長:“開始吧。”


    院長雙手作揖,向燕西帝躬身行禮:“是。”


    院長從隨身攜帶的木匣中,取出一隻卷軸,交與考官。考官上前立於高台之上,打開卷軸,朗聲讀到:“此次比試的是‘樂’,眾位應考的考生有一炷香時間,創作完成一幅樂譜,不得抄襲、盜用,違者取消資格。在完成樂譜後,還需將譜的曲子親自演奏過之後,方可進入評選。”


    考官讀完,將卷軸一卷,躬身行禮,雙手奉上,交於院長。


    院長雙手接過,放回木匣之中。


    待考官讀完,梅蘭書院的各家小姐臉色慘白一片。


    往年樂的比試,也不過填幾句曲譜,再按照自己理解的樣子,舞或彈上一曲。可今日的比試竟然要創作完成一幅樂譜,還要親自去演奏樂譜上的曲子,這無疑是難上加難。


    可皇帝在這裏看著,眾人又不敢不用心,隻得拚盡全力。


    考官點起香,站立一旁。


    葉紅妝自詡對樂造詣深厚,提筆便寫,在眾人還在絞盡腦汁之時,第一個向考官提交了樂譜。


    第二個便是安許,葉紅妝雖然看不起安許,但隻要第二名不是葉挽霜,便就覺得高興。


    葉挽霜此時仍在提筆編寫,時不時停下思考一番,像是有些困難的樣子。


    待一炷香過後,眾人交卷。考官按交卷順序,讓眾人依次演奏。


    葉紅妝走到台前,對著燕西帝等人微微福了福身,輕巧的坐了繡凳三分之二處,玉指撫上琴弦。


    動聽的樂曲從指端流出,燕西帝饒有興致的聽著,對這開場便不同凡響的樂曲很是欣賞,這在回紇使者麵前也很有麵子。


    阿多木低笑一聲:“燕西的女子樂藝果然不俗,此科魁首非這位姑娘莫屬。”


    幾位皇子也是附和讚同。


    賀蘭承運看向葉紅妝,眼神中亦帶著得意,自楚老將軍壽宴之後,又傳出了許多葉紅妝不好的傳聞,他與葉家本不能太過親密接觸,以防止燕西帝的猜疑,因此也不能與葉紅妝單獨相見。今日見葉紅妝一曲出眾,仍忍不住內心歡喜,亦覺得他太子麵上有光。


    一曲終了,葉紅妝起身向著燕西帝在此行禮,臉上難掩得意之色,優雅地走回眾人之列。


    安許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走至台前,亦向著燕西帝福了福身,便坐下開始演奏自己的曲子。


    安許的曲風中規中矩,但還是不如葉紅妝的曲子有意境,勝負瞬間可斷。


    之後演奏的眾人,就有些上不了台麵了,不是曲子部分抄襲,就是連接不搭,高台上的幾位雖不是評審官,卻也能聽得出誰勝誰負。


    輪到葉挽霜演奏時,隻見她從容淡定的走上前,向燕西帝福身施禮,坐向繡凳時也透露出不輸眾人的高貴氣質。


    因前幾人演奏實在難以入耳,她出場時,亦未引起燕西帝的重視。


    葉挽霜玉指撥起琴弦,琴音一起,在場的每一個人目光都聚集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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