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不愧是我葉家的嫡女,不愧是楚老將軍的外孫女!”一道蒼老卻嚴厲的聲音在秋容院的門口響起,葉老太太站在院門口,剛剛葉挽霜的一番話她聽在耳中,更是喜在心裏。


    看著站在那裏傲然的葉挽霜,葉老夫人仿佛看到葉挽霜的生母,當初也是這樣的巾幗不讓須眉。


    賀蘭承運在看到葉老太太的時候,臉色變得更差了,葉老太太和普通的後宅老夫人不一樣。葉老太太當初是上過戰場,為燕西的安定撒過熱血的女子,即使是燕帝來了,也要給葉老太太幾分麵子。


    賀蘭承運走上前喊了一聲:“葉老太君!”


    “太子殿下真是好興致,半夜闖入丞相府,莫不是看丞相府不順眼?老身也不是蠻不講理之輩,當初我和老太爺征戰沙場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呢,如今倒也是欺到老身頭上來了。大不了讓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放棄這丞相之位,明天就告老還鄉去了,還落得一個清淨。”


    葉老太君這句話說的賀蘭承運那是心驚膽戰:“葉老太君,是本宮今日唐突了。”


    “太子殿下,你也是一國的表率,以後這種事情還是三思而後行吧!”葉老太君冷聲說道,賀蘭承運最終隻能灰溜溜地帶著人離開了。


    葉挽霜看著賀蘭承運離開,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碧竹看太子離開了,趕緊走上前為葉挽霜披上了披風:“小姐,您怎麽就這麽出來了?”


    葉老太太也在這時走了過來:“挽霜,你沒事吧,那個太子沒有傷到你吧?”


    “祖母,這裏不管怎麽說都是丞相府,就算是太子也不可能在這裏傷害到孫女的。祖母,今日是孫女打擾你了。”葉挽霜是故意讓人請葉老太太過來的,她知道僅僅憑自己的能力是根本無法震懾住賀蘭承運的。


    葉老太太握住了葉挽霜有些冰涼的手:“你真是個傻孩子,你今天做的都是為了維護我丞相府的顏麵,是我的好孫女,祖母怎麽會責怪你呢?”


    葉挽霜看著祖母眼中的柔光,果然,在這個丞相府中,隻有祖母是真心對待她的。


    “好了,都是深夜了,你好好休息,祖母就先回去了。”葉老太太說著又囑咐了碧竹幾句才離開了,葉挽霜心中暖暖的,她看著祖母的背影,心中愈發地堅定了信念,這一次她一定會好好地守護真正愛自己的人。


    葉挽霜回房的時候,賀蘭祭越正在看葉挽霜放在床頭的書,他見到葉挽霜回來,有些打趣地說道:“沒想到你還喜歡看這些戲本子!”


    “閑來無事打發一下時間而已,你好像是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葉挽霜問道。


    “你自己說的,讓我相信你,那我就相信你。”賀蘭祭越放下手中的書,“兩年之前你還是一個柔弱的小女孩,如今倒是變得讓我有些不敢認了。”


    “難道我變了,就不再是葉挽霜了嗎?”葉挽霜突然想起一件事,上一世的她在賀蘭祭越的眼中一直都是柔弱的形象,一直是需要保護的,若是看到了如此強勢的自己,還會喜歡自己嗎?


    賀蘭祭越卻是笑了:“傻丫頭,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你都是葉挽霜。”其實有一句話賀蘭祭越沒有說,他一直心心念著的就是葉挽霜,不管葉挽霜是什麽性子,是什麽模樣,他的心始終如一。


    葉挽霜看著賀蘭祭越,她深深地了解麵前這個男人好戰的性子,他從來都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而退步。


    但是在上一世,賀蘭承運一直擔心祭越會超過了他,所以讓自己去勸服賀蘭祭越不要再上戰場、遠離朝堂。她永遠都不會忘記賀蘭祭越說的那句話:“隻要是你想的,我永遠都會做到。”


    葉挽霜的心中很是酸澀,現在的賀蘭祭越還有些青澀尚且還不是以後的大將軍王,可是他的眼神卻一如後來的堅定,仿佛對她的心意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


    “賀蘭祭越……”葉挽霜喊出了一個名字之後卻不知道再說些什麽,賀蘭祭越笑了笑:“已經很晚了,你休息吧。”


    葉挽霜點了點頭,但是她有些不真實,所以她一直在和賀蘭祭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賀蘭祭越淡淡地附和著,葉挽霜很快就趴在床沿睡著了,在半夢半醒之間她好似還能聽見賀蘭祭越的聲音。


    第二天,當葉挽霜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大亮。葉挽霜猛然坐起身,發現自己在床上,而賀蘭祭越早就不見了蹤影。


    碧竹在這時打簾走了進來,她見到葉挽霜已經醒了,就將手中的水盆放下了:“小姐,你醒了!”


    “今天怎麽沒有喊我?”葉挽霜看著日頭,已經快到中午了。


    “小姐,奴婢是看您昨晚休息的太晚,今天早晨奴婢進來看您睡得很香,不忍心叫醒你。”碧竹笑道,“老夫人那一邊讓您醒了之後過去呢,雲裳閣那一邊送來了這一季的新款衣服,老夫人應該是讓你過去挑呢。”


    葉挽霜趕緊起床洗漱,她用了一些點心就趕緊去了福熙院。


    何媽媽看到葉挽霜的時候微微一愣,葉挽霜看到何媽媽這個反應就猜到了裏麵的情況:“是不是父親和母親在裏麵?”


    何媽媽點了點頭:“老爺和夫人帶著二小姐過來,說是要陪著老夫人用午飯。大小姐若是不方便,就先回去吧!”


    何媽媽這句話說得就很有深意了,她在提醒葉挽霜葉紅妝已經被提前放出來了,裏麵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場麵也許會讓葉挽霜心寒。


    葉挽霜也不在意:“既是如此,那我倒是要進去看看了,難不成父親和母親還會把我吃了不成?要知道,素日曆來父親和母親向來疼愛我,就是紅妝也對我很是敬重。”


    葉挽霜說著也不等何媽媽反應過來就帶著碧竹走進去了,葉挽霜一進去就看到了站在中間的葉紅妝和林雪蓮,她的父親,當朝的丞相葉煒青正坐在葉老夫人身邊陪著葉老夫人說話。


    葉煒青雖然已經四十幾歲,但是看上去倒是頗為年輕儒雅,很有文人的傲骨風範。林雪蓮的長相偏向於柔美,再加上她平日裏總是一副笑嗬嗬的樣子,兩個人看上去倒是異常的登對。


    葉挽霜的心中有些譏諷,這兩個人的確是登對,上一世她就不是被這些人偽善的麵孔給騙了嗎?


    當初葉老夫人執意讓葉煒青娶楚雲,導致葉煒青心中對楚雲是非常的厭惡,所以才會順帶著厭惡自己。明明都是葉煒青的女兒,可是自己的這個父親一直都在盤算著讓自己為葉紅妝鋪路,真是可笑!


    “祖母、父親、母親!”葉挽霜走上前盈盈一拜,仿佛沒有看到葉紅妝一樣。


    “坐吧。”葉老夫人和藹地說道。


    葉挽霜直接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她仿佛是在這時才發現了葉紅妝了一樣:“這不是二妹妹嗎,怎麽,百遍的祖訓已經抄錄完了嗎?”


    葉煒青重重地咳了一聲:“挽霜,你也知道紅妝的身子一向弱,在祠堂裏呆一夜怎麽行呢?你以往最是疼惜紅妝,怎麽還執意要讓紅妝去抄錄祖訓呢?”


    “父親,這分明是二妹妹自己為了葉家祈福而自願在宗祠抄錄祖訓,難不成二妹妹還能是被罰?二妹妹一向乖巧聰明,怎麽會被罰呢?”葉挽霜笑道,一時葉煒青和林雪蓮都有些愣住了,若是不承認葉紅妝是自願祈福,那就是證明葉挽霜落水一事與葉紅妝有關。


    葉老夫人在這時開口:“煒青,我早就說了,不是懲罰紅妝丫頭,你偏偏不聽,天還沒亮就去宗祠將紅妝帶了出來。如今隻怕半途而廢,葉家的列祖列宗是無法領到紅妝的心了。”


    葉紅妝已經為自己做好了選擇:“祖母、大姐,都是紅妝的不對,父親和母親隻是太擔心紅妝了。”


    “是啊,父親和母親太擔心你了,昨日母親夜探秋容院,今日早晨父親就擅闖宗祠,不知道的還以為祖母和我這個大姐是多麽折磨你呢!我倒是無所謂,祖母一生的好名聲可不能毀了。”


    葉挽霜臉上一直保持著最完美的笑容,林雪蓮和葉煒青一時之間已經有些奇怪,葉挽霜真的實在落水之後性情大變嗎?但是他們兩個人還是有些不相信,隻是覺得葉挽霜太傻了,這些話應該是沒有其他的意思的。


    葉煒青站起身走到葉老夫人麵前,對著老夫人作揖:“母親,倒是兒子的不是了,是兒子不理解母親的苦心。”


    “這麽多年了,我也不曾指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葉老夫人的話語之中有些感歎,葉煒青扯開了話題:“兒子聽聞昨夜太子殿下來了,是挽霜將太子攔下了?”


    葉煒青看向葉挽霜,葉挽霜也不辯解:“是啊。”


    林雪蓮開口:“挽霜,你知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什麽身份,你怎麽能將他攔在外麵呢?要是這府中真的跑進了什麽賊人,那就不好了。”


    “母親這話說的不無道理,挽霜一開始也是這麽想的,可是挽霜又想到父親是當朝的丞相,平日裏父親又是一個清高孤傲之人,自然是不會去奉承太子。再說了,太子殿下雖然位高權重,可是父親也是當朝的相爺。怎麽能隨意地讓太子闖入相府呢,難不成我清流的葉家也要因為對方是太子而低頭服軟嗎?”葉挽霜的話可謂是字字珠璣。


    葉煒青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會從葉挽霜的嘴裏說出這樣的話,說的他也有些羞愧。林雪蓮臉色一變,隻是訕訕地說道:“挽霜果真是長大了,已經可以為葉家著想了。”


    葉紅妝笑著去拉葉挽霜的手:“大姐現在都變得讓紅妝不認識了,昨天真的是嚇到紅妝了,還望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見意。”


    葉挽霜恨不得生啖其肉,可是她依舊保持著臉上完美的笑容:“紅妝,我能有什麽見意的,你一心為葉家著想,我開心都來不及。”


    “姐姐,今日雲裳閣送來的都是衣服,不如我們一起去雲裳閣看看首飾。我們姐妹已經很久沒有去逛街了,一起去看看吧。”葉紅妝笑的一如往日的開懷,仿佛她永遠都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妹妹。


    葉挽霜笑的也是更加燦爛了:“好啊!”


    “你們姐妹很久沒有一起出去逛逛了,這樣也好,挽霜,你以後要和紅妝相親相愛。你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是卻勝似我親生。”林雪蓮一臉欣慰地說道。


    葉老夫人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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