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以念罵他的樣子,他甚至腦海之中能夠想象。他見過很多次這樣歇斯底裏罵他的童以念了。


    她威脅他的樣子,他也見過。


    求他的樣子,他也見過很多次,苦苦哀求。


    可是三種狀態同時都在一件事情上迸發的時候,還真的是從來都沒有見過。


    童以念真的是抓狂了。他也相信,童以念這樣的人為了她的媽媽,真的是什麽事情都會做得出來。


    可以為了媽媽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感情,包括自己的身體。隻要她媽媽好,要她的命都可以。


    所以,厲斯年才會帶她的媽媽來美國治療。


    也許,這是他和童以念關係的一線希望,也許也是將他和童以念關係越拉越遠的一個錯誤的決定。


    可是無論是哪種,他都心甘情願。


    “你媽媽很好。”厲斯年回答著。


    童以念聽到厲斯年回答說自己的媽媽很好,終於有片刻的踏實和心安。厲斯年這樣的人是不會說謊的,也是不屑於說這樣的謊的。所以他說的肯定都是真的。


    “厲斯年,你在哪裏?”童以念問著。


    “無可奉告。”厲斯年回答著。


    “你帶我媽媽去做什麽?”


    “這個也無可奉告。”厲斯年說著。本來就是打算給童以念一個驚喜的,所以才沒有告訴她。若是現在都告訴她了,那還有什麽期待和驚喜呢?


    “喂!厲斯年!”童以念有點惱怒,什麽都不跟她說。就算是對她的懲罰或者是對她的威脅,都請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好嗎?


    “驚喜。”厲斯年看到童以念這麽著急和氣惱的樣子,還是忍不住說了這麽一句,“驚喜,你等著就好。”


    驚喜?明明是驚嚇才對吧!童以念想著,簡直就是要嚇死她了。她不要什麽驚喜,她隻要她的媽媽能夠回到她的身邊就好。


    童以念還想說著,“厲斯年,我求求你,帶我媽媽回來好不好?”


    可是電話裏卻傳來了急促的嘟嘟嘟的聲音。


    電話被厲斯年掛了?


    童以念看著手機,又撥打了回去。可是手機提示關機了。


    童以念拿著手機出神。很是惱怒,厲斯年又故意不接她電話,這次還直接關機了。


    什麽驚喜!話說一半,分明就是驚嚇,她想著,若是再來一次這樣的事情,她恐怕就真的要被驚嚇死了。


    厲斯年拿著手機,他就隻說完了讓童以念等著驚喜這話,手機之中就再也沒有聲音了,他還在等童以念的回應,想要看看童以念聽到會有驚喜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反應。


    然而卻拿著手機半天都沒有聽到對方的回應。


    厲斯年也很是氣惱,竟然不回答他的話,童以念真的是翅膀硬了,活得很不耐煩了嘛!


    拿下手機,結果才發現竟然是手機沒電了。


    這破手機。厲斯年看到手機沒電自動關機恨不得摔了這手機,總是關鍵時刻掉鏈子。上一次和童以念吵架後在酒吧喝醉,也是沒電了自動關機了。他甚至都不知道童以念到底有沒有因為擔心關心他給他打過電話。


    不過他想著,應該是沒有的吧!童以念已經習以為常他不回去了,更是不會擔心他。若是手機還有電,看到來電記錄,看到的也隻會是失望吧!


    回到酒店充電。


    童以念的電話再也沒有打過來了。想給童以念打過去的,然而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一點鍾了。美國這邊的時間是一點鍾,那麽國內那邊的時間應該就是淩晨一點鍾。


    這個點,再給童以念打回去似乎不太好。


    反正驚喜總是會有的。他也提前告知了她會有驚喜,她隻需要等著他回來就好。


    而驚喜果然就突然之間就降臨了。


    厲斯年剛想躺下來休息一會,這幾天每一天都在醫院確實是讓他很累,比工作的時候都還要累。


    正想眯一會兒,醫院的電話就到了過來。


    “厲先生,白女士已經有了反應,您過來看一下。”


    厲斯年聽到這個消息,立刻馬上從床上爬起來,“真的嗎?好的,我馬上過去。”


    立刻趕往了醫院。


    醫院裏,厲斯年清晰地透過玻璃窗戶,看到童以念的媽媽白柔的手在治療儀設備的治療下,動了一下。


    動了,動了。厲斯年驚喜地看著。


    躺在那裏三年多的人,一動不動,仿佛除了那心電圖還能證明她活著的證據以外,她就真的像是死了一般。


    一個死人不會動。可是活人是會動的。


    他竟然看見了她動了手指。


    是不是說明她這樣就活過來了,很快就會清醒來了?


    史密斯博士從治療儀房間中走出來,看到厲斯年對著厲斯年說著:“我們的設備對她的情況很有幫助。您可以看到,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的治療,她已經有了反應。她的手指已經能夠動了,相信經過進一步的刺激和治療,患者是很有希望可以醒過來的。”


    厲斯年欣喜。


    “謝謝您,博士。”


    史密斯博士說著:“病人的意識依舊還屬於沉睡狀態,希望能夠打開這個狀態,你可以多和病人說說話,能夠盡快讓她打開這種狀態。”


    “這樣有用嗎?”厲斯年問道。


    “雖然醫學上還沒有證明,但是可以試一試,家屬的喚醒對病人也有很大的好處。”史密斯博士說著。


    厲斯年點點頭。


    他從前倒是看過童以念在病房裏,坐在病床邊,對著她一動不動地媽媽聊天,倒像是在一個人自言自語一樣,神經兮兮的。


    厲斯年走進了病房之中,看到床上躺著的那個女人。


    美麗、溫柔。他記憶之中這個女人是那麽溫柔,和她的名字一樣,白柔。


    但是她卻躺在了這裏。


    “阿姨!”厲斯年坐在床邊開口說道。


    “童以念現在不在這裏,那麽就由我陪您說說話。您不知道自從您昏睡過去,童以念每天便是以淚洗麵,她一直想要等您醒過來,為了讓您能夠醒過來,讓她做什麽都願意。


    “我想,若是您就這樣一直沉睡下去,恐怕她也一輩子都無法真正地幸福起來。她說過,如果您死了,那麽她也一定會陪您去死。


    “一個為了您,能夠做任何事情,甚至能夠付出生命的女兒,您就忍心看著她一個人傷心難過嗎?忍心拋下她讓她一個人獨自承受這世上的艱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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