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以念睜大了眼睛。


    厲斯年和她的臉緊緊地貼在了一起,他的臉在自己的麵前放大,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臉上帶著涼涼的溫度,和她的臉貼在一起,竟然覺得好舒服,也可以清晰地感受自己的臉似乎在發燙。


    厲斯年貼完,突然間向後就退開。


    童以念裹緊自己的被子,看著厲斯年。


    “你以為我要做什麽?”厲斯年問著。


    童以念聽著,竟然覺得厲斯年的語氣之中竟然帶著一絲輕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覺。


    她還以為他要對自己做什麽羞恥難以名狀的事情。想到這裏,突然覺得自己的臉仿佛是更燙了。


    厲斯年看著童以念紅紅的臉,有些擔憂,也有些好笑。不知道她到底是因為生病紅了臉,還是因為她以為他要做的事情紅了臉。


    “我厲斯年還不至於對一個病人這麽禽獸。”


    童以念聽他這麽說,卻是不以為然,厲斯年這種人禽獸起來部分時間地點場合,病人怎麽了,她又不是病到要死了。


    童以念想著,厲斯年的臉突然一下子蹭地又蹭了過來。


    “難道你是想要我對你禽獸?”


    童以念更加紅了臉,“才不是呢!”


    突然間,感覺嘴巴被人打開。


    不知名的東西朝著她的嘴巴塞了進去。她想要吐出來,也不知道厲斯年給她吃了什麽。該不會是想要毒死她吧?


    “吃藥。”厲斯年說著,把水遞給了童以念。


    原來是藥。童以念皺了皺眉頭,可是誰知道厲斯年給她吃的是不是藥呢?


    “我沒事,不用吃藥,睡一覺就好了。”童以念把藥吐了出來。


    厲斯年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你是想要我嘴對嘴幫你把藥喂下去嗎?”


    厲斯年的威脅一向很有效果,一如既往,總是能夠正好打在童以念最關鍵的地方,就像是打蛇打七寸一樣。


    童以念趕緊乖乖地把藥全部都吃了下去。


    “好了,這下可以了吧!”童以念說著。


    厲斯年點點頭。“嗯。睡吧!”


    說著替童以念掖好被子,“睡吧!”


    童以念被這樣的待遇弄得是措手不及。她其實應該不過就是淋雨感冒了而已,這種感冒都是小意思,自己扛扛就過去了。


    可是厲斯年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突然間對她這樣的態度有點讓她無所適從。是因為她是一個病人,他對她好點?


    還是因為他讓她滾,他覺得愧疚了,所以才對她好呢?


    抑或是擔心她真的徹底滾了離開他了呢?


    她不知道。厲斯年這個人的心思她從來都猜不透。他對她無論好與不好,她都承受不起。他的不好,像疾風驟雨,他的好,卻又像是虛幻的泡沫一般。


    童以念翻了個身,背對著厲斯年。


    厲斯年看到童以念睡了,這才離開了房間,去了書房。


    書房裏,厲斯年坐在桌旁,點著煙抽了起來。


    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了?明明是他讓她滾的,他看到她和莫少軒親密的樣子,真的是恨不得這輩子都再也不要見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可是他讓她滾了,她真的滾了。他又心煩意亂起來,又放心不下她來。


    而她果然也不負眾望,離開他,把自己搞得那麽狼狽,差一點就死了。


    在雨中,他以為她快死了的那個時候,心中的焦急還有恐懼,都那麽真切。


    他隻是為了報複童家還有童以念,如果她死了,那麽他和童以念之間的恩怨也就一了百了。可是他卻真實地舍不得她死。


    看到她蒼白如紙的臉,她僵硬的身體,他感受不到她身體的溫度還有心跳,他真的渾身冰冷。


    “厲斯年,你到底想怎麽樣?”童以念想要問他的問題,也是他自己想要問自己的問題,他到底想怎麽樣呢?


    這麽多年,這個問題,大概連他自己都從來沒有想明白過。


    直到現在,這個問題是越來越複雜,越來越不明白了。他對著自己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一根接一根的煙停不下裏地抽了起來,煙灰缸裏滿是煙頭。


    不知不覺已是半夜。


    厲斯年望了望對麵的房間,悄悄地輕聲打開了門朝著裏麵走了過去。床頭燈的燈光亮著,因為童以念見不得黑。


    她見不得黑恐怕還是那個時候留下了陰影吧!厲斯年想著。


    伸出手朝著童以念的額頭探了去,燙手的額頭。


    “還在發燒。”厲斯年皺了皺眉頭說著。望著童以念,“還說什麽睡一覺就好了,連吃了藥都沒有退燒,竟然還說自己睡一覺就好了。”


    厲斯年下樓去廚房拿了冰塊,又拿了毛巾。把冰塊放在了童以念的額頭上。


    坐在床邊的地下,等著冰塊融化,然後又下樓去拿另外一塊冰塊。


    童以念似乎做了一個夢。


    夢裏有一個小男孩還有一個小女孩。很黑很黑的地方,可是卻有著嗆人的濃煙,小女孩害怕地抓著小男孩,“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裏,我害怕。”


    “不會的,我會保護你的,你不要害怕。”小男孩抱著小女孩說著。


    小女孩被嗆人的濃煙弄得要暈了過去,小男孩不停地在她耳邊說著,“念念,堅持住。”


    而後,小男孩背著小女孩衝了出去,小女孩看見了漫天的大火。


    尖叫了一聲,“軒哥哥……”


    也不知道是夢裏的小女孩尖叫了一聲,還是童以念尖叫了一聲,童以念被噩夢驚醒了過來。


    卻突然看到了坐在床邊地上的厲斯年。


    頭上的冰塊從額頭上滑落了下來。


    童以念癡癡地看著冰塊發了一會呆。是厲斯年?


    是厲斯年拿著冰塊給她降溫的?


    厲斯年坐在地上睡著了,似乎很疲憊的樣子。


    童以念看著厲斯年發了一會呆,她鮮少見他這樣的模樣。他在她麵前是高傲的、冰冷的、裝逼的,他甚至還有潔癖。


    可是現在他竟然這麽不顧形象、邋裏邋遢地就睡在了地上。而且他竟然還用冰塊給自己降溫?


    童以念看了看時間,快天亮了。起身把被子蓋在了厲斯年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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