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襯衣,散發著海洋的味道,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幹淨地像是天使一般的少年。


    她看見了。


    “軒哥哥。”


    童以念的嘴中小聲呢喃著,目光朝著那個背影望去,眼眸之中又泛著光。


    幾乎是沒有帶著任何的思考,幾乎是毫無理智。


    幾乎是已經忘記了周圍的人和事,眼中隻看得到這個背影。


    可是刹那間,那個背影便消失在了轉角處。


    沒有刹那間一刻的猶豫,她徑直就朝著那個方向奔跑了過去。


    “軒哥哥。”她的嘴中喊著。


    心中悵然若失,又像是仿佛能夠抓到什麽一樣。她不知道,像是當年他離開一樣,她想要去抓住,可是沒有這個機會。


    她的軒哥哥悄無聲息就消失在了她的生命之中。而這一次,是上天再次給了她一個機會,一個能夠抓住他的機會。


    她沒有任何猶豫想要上前抓住這個機會。


    童以念跑啊跑,跑得飛快,她覺得這輩子仿佛都沒有跑過這麽快,學校的八百米考試,她都沒有跑過這麽快。


    快點,再快點……


    心中催促著自己,也許就能夠見到軒哥哥了。


    三年了,她三年都沒有見過他了。


    喘著大氣,汗如雨下,她終於是看到了那個白衣的少年。


    她露出了一個久違的笑容,一個欣慰的笑容,足夠大聲地叫出了那個名字。


    “軒哥哥。”


    在童以念的微笑和期待之中,那個少年回過頭來。


    然而卻是一張陌生的臉,那張臉那雙眼睛溫柔而又懵懂地看著她。


    童以念整個人一下子懵逼了。微笑僵硬在了臉上,眼眸之中閃動的光消失不見。


    那少年指著自己疑惑地問道:“你是在喊我?”


    現場隻有他一個人,他四周打量了一下,覺得對方應該是在叫自己。可是很奇怪,他又不認識她。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童以念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


    空歡喜一場。


    不,空悲切一場。


    她錯了,錯了。


    突然像是失去了一切重心一樣,童以念驟然癱倒在地上。蹲在地上的她,仿佛生命失去了任何的顏色。


    她的人生怎麽會這麽悲慘呢?


    她和軒哥哥青梅竹馬的愛戀,十幾年的感情。眾人都說他們青梅竹馬,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她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美好下去,他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兩個人簡直是羨煞旁人的一對神仙眷侶。


    可是童家破產,一切都那麽猝不及防。她的軒哥哥驀然離去,什麽都沒有交代。


    一切都變了。


    然而三年過去了,她的心中依然是放不下這個人。


    她以為是他。那麽像,幹淨、清澈、帶著陽光般溫暖,海洋般清新的人。


    看背影真的很像很像,她差點以為他真的回來了。


    可是不是。


    也許上天是為了懲罰她,她不僅僅失去了軒哥哥,還遇上了厲斯年這個惡魔,從此被他囚禁,過著這般見不得人的生活。


    嘩啦一聲,終於是忍不住心中的難過。


    從心頭壓抑著的悲憤和難過,猛然間都宣泄了出來。


    像是一個孩子一般,不知道是因為沒有吃到糖果,還是因為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玩具,就那樣在商場之中肆無忌憚地哭了起來。


    她埋著頭,蜷縮在一起,抱住膝蓋,嚎啕大哭,哭到撕心裂肺。


    引來了無數圍觀的人。也有好心的人詢問她怎麽樣了,可是她已然沉溺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看不到其他的人,聽不到其他人說的話。


    哭著哭著,突然又猛然抬起頭笑了。


    “我真的傻。都三年過去了,他怎麽會不變呢?他怎麽還會是當年的那個模樣呢?”


    童以念自言自語呢喃著。


    當年莫少軒還是一個少年。可是都三年過去了,他們早就成熟了。她變了,早已不是從前的樣子,他又怎麽還會和從前一模一樣呢?


    童以念笑得讓人心疼。


    旁人看她又哭又笑,又一個人自言自語,隻當這姑娘是瘋了。看熱鬧的不少,同情的也不少,大家紛紛感慨著,“這好好的一個姑娘怎麽就這麽瘋了?”


    突然圍觀群眾中出現了一個聲音。


    “媽,那不是童以念嗎?”


    聽到聲音,郭美麗擠了進去,看到果然是童以念。


    喊道:“是小念啊!你怎麽這個樣子在這裏?”郭美麗一臉關懷的表情親昵地喊著童以念。


    童以念聽到這聲小念回過身來。


    是郭美麗。還有她身後跟著的是她的女兒童珊珊。也就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童以念並不想要搭理這個女人。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媽媽也不會被氣得在床上躺著。而他們童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家破人亡,她變成了無家可歸的女人。


    而且特別是現在這個時候。之前救爸爸,那是看在往日的恩情上。可是她卻並不想和郭美麗這個女人多說任何一句話。


    “哎呦,我們念念這是怎麽了?受什麽委屈了,來,跟阿姨說說。”郭美麗繼續問道。


    童以念真是惡心透了。這個女人上一次還是對她冷嘲熱諷。現在知道了厲斯年並沒有拋棄她,又開始對她這樣假惺惺地噓寒問暖。


    站起身來,擦了擦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身上的狼狽不堪一下子少了許多,至少精氣神看著好了許多。


    不能夠在仇人麵前露出這樣狼狽的一麵,這樣隻能是讓親者痛仇者快,對於討厭的人,她為什麽要讓他們高興呢?


    童以念並沒有搭理郭美麗。


    見童以念沒有搭理她,郭美麗又繼續皮笑肉不笑地說著,“你爸爸可是很想念你,什麽時候回家吃個飯?”


    “家?哪個家?你鳩占鵲巢的童家嗎?”童以念聽到家這個字眼莫名就來氣。本來是不想搭理這個女人的,可是聽她一副女主人一樣的姿態就替媽媽感到不值。


    “誒!你怎麽說話的呢,童以念,我告訴你,你不準這麽跟我媽說話。”郭美麗一旁站著的童珊珊忍不住出來插話了。她一向看不慣童以念。


    同樣是童家的女兒,憑什麽童以念總是一副高高在上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啊。


    “不好意思,我就是這樣說話的,對待你們這樣的人,我覺得我能夠這樣說話已經是我全部的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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