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姐之死,是陸剄時心中永遠的痛。


    不僅是因為陸剄時對朱小姐的孺慕之情,更是因為陸剄時曾經目睹過朱小姐的慘狀。那種情況,深深地刺激了陸剄時。


    在陸剄時心中,給朱小姐報仇的念頭一直沒有斷過。


    他曾經不止一次對我說過,如果能為朱小姐報仇,他寧願放棄整個yl公司,也寧願付出他所擁有的一切。他說,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天,看到當年的凶手被繩之以法,並在合適的時機,把這個消息告訴朱小姐,當然,是上墳的時候。


    隻是,當年的事,年代久遠,證據大都湮沒在時間長流中,想要找到確切的能明確的指控當年那幾個人的人證物證,並不容易。


    不過,以陸剄時現在的地位和手段,即使找不到證據,隻是知道人名,也完全能為朱小姐報仇。


    可惜當年的陸剄時年紀還小,他到朱小姐身邊時,朱小姐已經死亡,並不知道有哪些人參與其中。


    如果找王高升問的話,用腳趾頭就知道,王高升會是怎樣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今天,突然知道害死朱小姐的凶手就在眼前,陸剄時身體緊繃,身上爆發出強烈的怨氣,看向陸覓恒的眼神也非常恐怖,“是誰?”


    陸覓恒靠坐在墊子上,嗓音沙啞,輕笑道:“這個人你也認識,確切的說。”陸剄時看向我,“蘇小姐認識。”


    “我認識?”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心裏一驚。不會吧,是我認識的人?


    要不要這麽倒黴!


    一瞬間,我的怒氣充滿胸膛。老天,你一天不折騰我們,就渾身不舒服,是不是?


    如果真的是我認識的什麽人,我和陸剄時以後怎麽相處?


    不過,轉念又一想,我認識的人?我認識的就那麽幾個人啊。木舒舒、陸依依、趙婷、馮導、吳駿,其他的都是陸家的人,或者與陸家沾親帶故的人。


    不過,這幾個人從年齡上看,木舒舒、陸依依、趙婷顯然不是,朱小姐死的時候,他們幾人年紀都不大,奶牙長沒長齊、自己的小腿兒能不能搗騰兩步路還不好說,哪有那能力去犯罪?再說,從朱小姐的遇害方式看,這三位身為女士,也沒那個功能啊!


    嗯,這三個人果斷排除!


    剩下的就是馮導和吳駿。


    吳駿應該也不是,從年齡上看,二十年前,吳駿大約才十來歲,毛都沒有長齊,還沒那個能力。而且,吳駿的家並不是a市的,他老家在a市之外幾百公裏的一個小城鎮,上大學的時候才第一次離開家鄉,進入a市,壓根兒沒有那個作案時間。


    這堆人裏,隻剩下馮導!


    我悚然一驚,不會這麽巧吧?馮導看上去是個挺正派的人啊!難道說,年輕的時候,他青春期躁動,荷爾蒙無處發泄,曾經混過古惑仔之類的?


    隻是,我和馮導隻是工作往來比較多,私下的交情雖然比和黃導要好一些,但是,絕對比不過趙婷。


    如果是馮導的話,陸覓恒應該不會是看好戲的神情。


    那是誰呢?


    我看向陸剄時,他臉上的表情比較糾結,好像急於知道那個人是誰,好找出他為朱小姐報仇;卻又不敢聽到那個人的名字,怕知道結果後,影響我們兩個人的關係。


    我在腦子裏像過電影一樣,把我身邊認識的人梳理了一遍,發現,真的沒別的能讓我印象深刻的人了。除非把正在蹲大獄的周雅清也算上。因為她是我遇到的第一個不要命的人,印象挺深刻。在讓我這輩子也忘不了這方麵,周雅清做的很成功。


    我想了兩遍,都沒有發現能讓我和陸剄時的關係出現鬆動的人物,輕舒口氣,放下了心。


    再說,陸覓恒隻是說我“認識”,沒說是我“朋友”,這個話可是大有玄機。


    陸覓恒欣賞完了我和陸剄時糾結、掙紮的表情,才慢悠悠的說了一個人:“《瑰麗》雜誌的李主編。”


    不同於陸剄時的欣喜,我差點兒爆發我的小宇宙,幾乎要衝上前去,cos一把電視劇中的人物,掐著陸覓恒的脖子,邊晃邊吼:“啊啊啊,不帶這麽玩兒的啊!你說那是我認識的人?那是我仇人好不好?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能不能!知不知道大喘氣不易於身心健康!”


    當然,電視是電視,現實是現實。電視劇中的男女主角都天賦異稟,身體素質堪比金剛,不管對方怎麽晃,哪怕晃的和火箭發射的速度一樣,被晃的那個人最後都是安然無恙,晃過之後,兩人還是該摟摟,該抱抱。


    但是,以陸覓恒現在的身體狀況,我如果這麽做的話,說不定會把他往西天送一程。雖然他可能不介意,但是,我還是告訴我自己,冷靜!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好不容易壓下內心的怒火,我眼珠一轉,雙手放在肚子上,以一個標準的酒店女服務員的姿勢站在陸覓恒床邊,靜靜地幽怨地眼泛綠光地看著他,先生,要不要住店?或者是要不要點餐?


    即使晃不死他,也要看死他!


    陸覓恒果然被我看的渾身不自在,悲催的是,還走不開,隻能連連咳嗽,慌的陸奶奶跑前跑後,給陸覓恒倒水,給陸覓恒削水果,給陸覓恒叫醫生。


    當然,醫生和護士正在外麵等待著對他們命運的審判,暫時不在,陸奶奶喊了兩聲,發現了情況,就暫時閉了嘴。之後,一心把陸剄時當成個水桶,死命給他灌水。


    看陸覓恒喝的臉紅脖子粗的樣子,我歪著頭,心裏偷偷地想,以前我聽說過吃飯撐死的,或許今天,我將會再次見證一個奇跡,見到第一個喝水撐死的人。


    不過,在陸覓恒被撐死之前,陸奶奶大發善心,終於不再逼著他喝水,而是讓他趕緊把那人的具體情況說出來。


    陸覓恒咳了兩聲,原來灰灰的臉色爬上了一點紅暈,看起來,很像是大限將至。


    “對於那個人,我是偶然得知他曾經參與了當年那件事,當時的具體情況和當年的那些人,我知道的並不清楚。”陸覓恒邊咳邊說道。


    僅僅知道這一點就夠了,隻要知道一個人,後邊的人絕對會被慢慢的帶出來。


    我見過李主編,那並不是個視死如歸的人。


    對於陸覓恒提供的情報,陸剄時十分感激,激動的握著陸覓恒的手,二叔長二叔短的,說個不停,從午餐時間一直說到晚餐時間,還沒有停止的趨勢。恨不得在一天內把這幾年的裂痕全都彌補上。


    對於陸剄時異樣的熱情,陸覓恒很顯然的接受不能,他臉色發青,看神情,非常後悔告訴陸剄時這個消息。


    晚飯後,天色已晚,陸剄時幹脆決定住在別墅不走了。我無所謂,住哪裏都是一樣。


    但是,陸覓恒顯然覺得自己幹了件蠢事,雙眼空洞,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如果不是他的腿不能動,我毫不懷疑,他一定會找個最高的摟,站在樓邊,然後,讓陸剄時閉嘴,否則,他就死給他看。


    陸剄時在陸家別墅又和陸覓恒“懇談”了大半夜,直到天色實在太晚,陸奶奶連番催促下,陸剄時才“戀戀不舍”的離開陸覓恒。


    走在屋內的走廊上,看著陸剄時頻頻回顧的樣子,要不是我知道他取向沒啥問題,簡直就要懷疑,他和他二叔是一對兒,而我是插足他和他二叔感情的惡毒小三了。


    在陸家別墅住了一夜之後,陸剄時坐臥不寧,再也待不住,一定要離開。當我們去和陸覓恒告別的時候,陸覓恒熱淚盈眶的拉著陸剄時的手,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你個話癆終於要走了!我的耳朵終於清靜了。


    陸奶奶知道陸剄時回去的原因,沒有阻攔,隻是告訴陸剄時:“如果有困難,到奶奶這裏來,奶奶雖然老了,這裏卻還有你二叔。你二叔雖然不能動,但是,手下的人還是有幾個的。”


    對於陸奶奶這種“出賣”陸覓恒的舉動,陸覓恒不僅不反感,反而連連點頭,嘴裏還“嗯嗯”的說道:“對對,你要是不順利了,就到二叔這裏來,二叔給你撐腰,給你出氣。”


    你是巴不得我們走呢吧!


    和陸覓恒告別完,陸剄時嚴厲的訓斥了幾個護士幾句。昨天,經過商量,隻是扣了幾個護士的獎金,並沒有對她們做出過多的處罰。


    走出大門,正好碰到李靜,她一見我們,立刻站直了身體,笑道:“這就走啊!”李靜經過昨天的事情之後,對我們的態度好了許多,雖然笑容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意思,但是,好歹能正常的說幾句話了。


    和李靜寒暄了幾句,又和趕來的陸依依說了幾句,我和陸剄時帶著滿耳朵“下次再來”“敢不來我就殺到你家去,抓你過來”的噪音,坐上了車。


    一到車上,陸剄時就心情迫切的吩咐道:“去yl公司總部。”


    看來,陸剄時要去大本營做些大事了。


    不過,任誰知道自己查了多年的殺母仇人就在眼前,也不會無動於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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