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依依穿著睡衣站在門口,睡衣皺巴巴的,看樣子很久沒有打理,眼睛通紅,好似很長時間沒有睡過覺一樣。


    我看陸依依精神萎靡,把她推到她的房間,按在沙發上,關切的看著她,說道:“依依,你這樣子,讓我和你大哥怎麽放心呢?”


    我一說完,陸依依臉色黯然,低垂著眼,看著自己的手,沉默不語,黯然神傷。


    下藥之前,陸依依堅持認為自己沒有錯,認為這是唯一的解救陸覓恒的辦法。可是,下藥之後,麵對陸覓恒和李靜毫不掩飾的怨恨,陸依依就不能再和下藥前一樣,認為自己是對的。


    給陸覓恒下藥,本是陸奶奶和陸依依共同完成。陸奶奶心性堅定,並不為李靜和陸覓恒的敵意而動搖。可是陸依依就不行了。這一段日子,她心煩意亂,失魂落魄。


    看著以前英姿勃勃的陸依依,變得鬱鬱寡歡,我心裏也不是滋味。


    “依依,”我想了想,突然靈機一動,李姨媽和李瑩瑩這個事,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於是對陸依依說,“你多陪陪陸奶奶吧。”


    “好。”陸依依沉默半晌,無精打采的憋出一個字。


    “剛剛李姨媽和李瑩瑩來了,”我無視了陸依依低落的情緒,繼續說道,“李姨媽毫不掩飾自己對奶奶的惡意,上樓的時候,還咒奶奶死。”


    “什麽?”陸依依猛然抬頭看向我,眼中終於有了點神采,雖然是憤怒,好歹不再是一片死寂,“她算哪根蔥,竟然敢威脅奶奶?”陸依依很生氣。


    陸家人都護短,自家人隻能自家人下手,容不得外人插手。


    陸依依一點兒不懷疑我的話的真實性,一心指責李家人管得太寬。對於陸依依這種態度,我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欣慰。


    “她們在哪兒?”陸依依問我。她雙手握著拳,好似要找人打架一樣。


    “去看你爸爸了。”我淡淡地說。這個沒有什麽可隱瞞的,陸依依一打聽就能打聽到。


    陸依依立即沒了聲,臉上浮現出既痛苦又堅毅的神色,大約是想起了陸覓恒和她下的那包藥。


    我告訴陸依依這些,並不打算讓陸依依替我報仇,或者是和李家作對。如果想要找李家報仇,我自己就能去,用不著陸依依。


    我這麽做,是想讓陸依依多和陸奶奶接觸一下。這件事是她和陸奶奶一起幹下的,陸奶奶堅定的心性或許會影響一下陸依依,讓她不要這麽自怨自艾下去。


    “你知道,你媽媽對奶奶有些怨氣。她上次下藥沒有成功,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幹出些什麽。李姨媽今天又那麽說,我擔心奶奶...”我皺著眉,做出一副非常擔憂的樣子說道。


    “你不用擔心,奶奶交給我,我看誰敢動我奶奶。”陸依依聲色俱厲地對我說道,“他們錯了就是錯了,難道還想再害人?”


    看陸依依恢複了點往日的風采,我心裏開心起來。


    隻要陸依依恢複正常,有陸依依的照顧,再加上陸剄時在陸家別墅裏安插的人,陸奶奶在陸家別墅裏的安全應該是無憂的。


    把今天和李姨媽與李瑩瑩的交鋒大致給陸依依說了一下,又說了一些閑話,我起身離開,陸依依起身送我。


    經過剛剛的那番談話,陸依依的眼睛裏重新出現了神采,整個人也顯得有了些精神,和剛剛一副要自殺的狀態相比,好了許多。


    “好了,你不用送了,就這兩步路,我...”我正親熱的拉著陸依依的手,讓她不要再送,無意中轉了一下頭,看到李瑩瑩竟然站在我和陸剄時的房間門口。


    “你幹什麽?”我立即放下陸依依,跑到門邊,把李瑩瑩從我門前推開,火冒三丈的看著她,“你們李家就是這麽教你的嗎?沒有一點兒教養,主人不在家,你竟然私自開門進主人房間?我們家的狗都不會這麽做,你連狗都不如。”情急之下,我的話說的有些重。


    李瑩瑩有一瞬間的慌亂,手往後一藏,倒退兩步,眼睛左右亂瞄了兩下,張皇失措地說:“你,你才沒有教養。”


    “你手裏拿的什麽?交出來。”我雙眼冒火,厲聲說道。這房間裏的東西都是我和陸剄時的,絕不允許別人拿走。


    李瑩瑩避開我的目光,又後退兩步,卻撞到了陸依依,陸依依正為李家母女威脅陸奶奶生氣,怎麽可能給李瑩瑩好臉色。


    陸依依冷著一張臉,不由分說,抓起李瑩瑩的手腕,強行扳到前邊,就要去掰李瑩瑩的手。李瑩瑩拚命掙紮,死命握著五指。


    我見陸依依一個人對付不了李瑩瑩,上前抓住李瑩瑩的另一隻手,往後猛地一帶,隻聽哢嚓一聲,李瑩瑩的胳膊立即脫了臼。


    李瑩瑩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同時五指鬆開,露出手中的一個小盒子。陸依依趕緊把那個小盒子拿到手裏。


    “媽呀,殺人啦!”李瑩瑩大叫。她被我和陸依依一人一隻胳膊的拉著,動彈不得,隻得大聲喊叫。


    “瑩瑩,怎麽了?”樓上傳來李姨媽關切的詢問聲。


    我冷哼一聲,抓著她的胳膊動了動,咯嘣一聲,把她的胳膊又重新安了回去。


    按說,胳膊脫臼,隻要重新按回去,就能自由活動,也不會很疼。可李瑩瑩不知是嚇傻了,還是想惡人先告狀,還是不停的慘嚎。


    我和陸依依放開她的胳膊,她捂著胳膊蹲在地上,哭嚎不止。


    我不管李瑩瑩的惺惺作態,走到陸依依麵前,陸依依把拿到的小盒子遞給我,我拿過來看了一下,是個打火機的盒子。


    還沒有來得及打開盒子看,李姨媽和李靜就從樓上下了來,陸奶奶也被驚動,從屋裏走了出來。


    李姨媽和李靜一來,走廊裏立即彌漫了一股桂花味兒的香水味兒。我向來不喜歡這種膩膩的味道,捂住鼻子,咳了兩聲。


    “怎麽了?”陸奶奶問我。這話顯然不是問我為什麽會咳嗽。


    陸依依走到陸奶奶麵前,親昵的挽起她的胳膊,小聲在陸奶奶耳邊說了剛剛的事情。


    李姨媽和李靜則是走到李瑩瑩麵前,關注的看著他,連連問她怎麽了,李瑩瑩隻是幹嚎,一句話不說。李姨媽和李靜見李瑩瑩的樣子,以為李瑩瑩受了很嚴重的傷,又招來傭人,讓傭人去叫醫生。


    陸覓恒中風後,陸家就雇了家庭醫生在家裏。醫生很快過來,給李瑩瑩仔細檢查了之後,直接了當地說道:“這位小姐並無大事。”


    “那她的胳膊呢,也沒有問題嗎?”李姨媽問道。一聽李姨媽的問題,李瑩瑩的哭聲猛然高了八度,震得我的耳朵都疼了。


    “哦,隻是普通的脫臼,現在已經安好了,沒有任何問題了。”醫生十分誠實地說道。


    李瑩瑩一聽,哭聲更高。李靜蹲在她旁邊,抱著她,不停地安慰她。陸依依在一旁看的有些心酸,李靜很久沒有這麽抱過她了。


    李姨媽有些不甘心的看我一眼,然後盯著醫生,很有誘惑性地問道:“醫生,雖然是脫臼,但是,會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或者是,會不會落下殘疾?”然後李姨媽又畫蛇添足地加了一句,“我們是李家的人,你可要想好了說。”


    喲,想要陷害我,有點意思。我饒有興趣的和陸依依對視一眼,頗有興味的看著李姨媽威脅陸家的家庭醫生。


    這位醫生醫術高超,也十分有傲骨,堅持認為李瑩瑩已經沒有問題。李瑩瑩之所以一直哭,都是裝的。又說,他很忙,還有別的事情,讓李姨媽不要打擾他工作。


    得到這個答案,李瑩瑩十分不甘心,哭聲更大。李姨媽被氣的臉色發青, 語氣不十分好的對醫生說:“醫生,你說這話可是要負責的。”


    “我當然負責,”醫生的倔脾氣也上來了,高聲喊道,“可是,她明明沒有一點問題,你想叫我說什麽?”醫生又看向李靜,極力提高聲音,壓住李瑩瑩的哭聲,吼道,“我當初來的時候,你可沒有說還要兼職做假證。如果這位太太一定要我那麽做,那麽我不得不離...”


    “啊,醫生,”李靜立即打斷這位醫生的話,站起身賠笑道,“她是氣糊塗了,您別介意。”李靜鞠躬作揖地給醫生賠了不是,好不容易才把這個脾氣古怪的醫生哄回了三樓去。


    醫生一回去,李姨媽就不耐煩的踢了一下李瑩瑩的大腿,喝道:“別哭了,臉都給你丟光了。”


    李瑩瑩一聽,嚎啕大哭變成了小聲啜泣。


    這時,李靜環視一周,很有女主人範兒地問道:“究竟怎麽回事?”李姨媽也冷著臉看著我和陸依依。陸依依扶著陸奶奶,都看向我。


    “她陷害我,說我偷東西。”李瑩瑩不等我說話,就跳起來,臉上掛著淚水,伸出手指,咬牙切齒地指著我喊道。


    “哦?”李靜看著我,又看了看我手裏的打火機盒子,伸手命令我道,“給我。”


    眾人都把目光釘在了我的手上,我冷笑一聲,你叫我給,我就給,我豈不是很沒有麵子。


    我翹了翹嘴角,斜睨了一眼李瑩瑩,冷然說道:“二太太,這是贓物,給你不太合適吧?”


    對於李靜,我覺得叫二太太比叫她二嬸合適,二嬸這兩個字我叫不出口。


    “你是不敢吧?”李瑩瑩跳了出來,喊道,“你憑什麽說這是從你屋裏偷出來的?難道就不能是我從外麵買的,就不能是我的東西?”


    我吃了一驚,不會吧,難道冤枉李瑩瑩了?難道這個盒子裏的東西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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