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你怎麽能帶他出來呢?”我抱怨陸依依,“他的傷還沒有好呢!”


    陸依依兩手一攤,無奈的看著我,說:“還不是因為你,總是不回來,我們以為你出了事,這不,正好過來一起看看。”


    “醫生怎麽說?”我狠狠地瞪陸剄時一眼,問陸依依。


    他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傷沒好就亂跑,如果傷口開裂,他還得繼續回醫院躺著。陸剄時對我笑笑,好像並不在意他身上的傷。


    “傷口已經結痂,隻要不進行劇烈的運動,就沒有問題。”陸依依對我說。


    我環抱著雙臂,看看陸剄時,又看向陸依依,傷口結痂,並不是完全痊愈,還有開裂的風險。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怎麽能出來呢?不怕再出事啊?


    “嫂子,這不怪我,”陸依依又說。


    “不怪你,還怪我啦?”


    陸依依點點頭,“就是怪你。要不是你五天都不回來,大哥也不會非要來見你。”


    聽到是陸剄時主動來的,我心裏又有一瞬間的甜蜜。正好我也在想他,他出現的很及時。不過,他不能跟著我在片場這裏,這裏人多,空氣中沙塵也多,不利於他傷口的恢複。


    我看看周圍,這一片草很多,但是,蚊蟲也多,咬得人心煩意亂。前兩天,我為什麽覺得這裏比醫院那裏好呢?


    搖搖頭,算了,不想這個了。現在,還是讓陸剄時趕緊回去。醫院那裏每天都進行消毒,空氣雖然不好聞,總是一股消毒水的問道,但是,對陸剄時的傷口愈合有好處。


    陸剄時對我笑過之後,卻不理我,自己找了個躺椅躺下了。他找的還挺準,那個躺椅正好是我平日裏用的。


    我急的跳腳,他這是什麽意思?準備常駐呢?那可不行。


    我們拍戲要來回跑,一會兒在這個片場,一會兒在那個片場,他的身體還沒有複原,怎麽受得了那麽頻繁的來回奔波。


    “你,”我指著陸剄時,“快回醫院去。”


    陸剄時偏過頭,輕描淡寫地掃了我一眼,又扭過頭,直直的看向陰沉的天空。


    好吧,陸剄時不打算回去。可是,他必須得回去。這裏不僅空氣不好,環境還亂。拍戲的時候,各個導演都是拿大喇叭吼的,想安靜都安靜不下來,不利於他修養。


    “不行,你必須回去。”我上前拖陸剄時。還沒到他身邊,又想起他的胳膊也受了傷,隻得停下,站在他身邊,恨恨地盯著他。陸剄時幹脆閉上眼,不看我。


    陸依依站在我們身後笑。


    我怒了,都這時候,她還有心情笑。猛然轉身,正好看到陸依依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散,“你怎麽回事?不是讓你照顧他的嗎?他想要胡鬧,你怎麽不攔著點呢?你們都是三歲小孩子嗎?”


    陸依依臉上笑容不減,笑嗬嗬地說道:“我也沒有辦法嘛,你不來,大哥擔心的吃不好睡不好,非要來看看你。這些人,”陸依依指指周圍的保鏢,說,“都聽大哥的,大哥要來,我也攔不住。”


    我看著周圍的保鏢,嗯,也有道理,這些人連我的話都不聽,肯定也不會聽陸依依的。


    既然如此,那保鏢隊長也有責任。


    “你,”我指著保鏢隊長說,“怎麽不攔著點你們老板。他要是出事,誰給你們發工資去?你們再到哪兒去找像現在這樣輕鬆、工資又高的工作?到哪兒找這麽好的老板?”


    陸依依捂著嘴笑,“嫂子,你誇大哥誇得真含蓄。”我不理這個幸災樂禍的人。


    保鏢隊長低著頭,不看我。


    又是一個不聽我話的。沒關係,不聽就不聽,陸剄時聽就行。看了一圈兒,還是得陸剄時自己回去才行。


    我又到陸剄時身邊,他還是閉著眼。伸手推推他,他睜開眼,平靜無波的看著我。


    “回醫院去,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放軟了語氣說。我真的怕他的傷沒有好,二次受傷。


    陸剄時一扭頭,偏向我的對麵,不說話,也不給個眼神暗示一下。


    “你到底想要怎麽樣嘛?”我跺跺腳,問他。


    陸剄時還是沉默不語。


    “說句話好不好?”我說。


    陸剄時終於轉過頭,盯著我看了半晌,慢慢地用有些賭氣的語氣說:“去醫院幹什麽,死了不是更好嗎?”


    我心裏一驚,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把自己憋死。


    前五天,我確實是想離開他,想逃離他的身邊,想一個人靜一靜,但是,我從沒有想過要他死。


    他對我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即使這一段日子我對他的態度冷淡,他也從沒有想過用李瑩瑩或者是什麽別的女人再次試探我的心意。


    他一直都愛我,愛的深沉,愛的純粹,沒有任何雜質。


    對於他原來的試探,我雖然傷心,想和他分手,卻從沒有想過報複他,或者是讓他死。


    “你這樣說,是故意想氣我嗎?”我眼裏起了水霧,看著陸剄時,問他。


    想到那個“死”字,我忍不住心驚。很有可能,或許某一天,他很有可能死去。


    他朋友多,人脈廣,能量大,可是,仇人也多,對方的能量也不小。


    張家倒了,可是,暗處或者明處,還有好幾個張家這樣的人對他本人、對他手裏的東西虎視眈眈,恨不得他一夜之間死了,他們好接收他留下的東西。就像其他幾家在張家倒了之後,一哄而上,拆了張家一樣。


    陸剄時又扭過頭去,不看我。


    “小蘇,蘇蘇,”吳駿的大嗓門在遠處響起來,“該拍戲啦!”


    遠處的片場,所有的人都已經準備好,隻等我過去。


    我整理一下衣服,看向陸依依,陸依依明白我的意思,點點頭,說:“嫂子去吧,我來照顧大哥,一定不讓他亂跑。”


    我點點頭,又看向保鏢隊長,保鏢隊長也向我保證,一定不會再讓陸剄時胡來。


    安排好後,我最後看向陸剄時,他依然閉著眼,不看我。


    “不要亂跑,等我回來。”我蹲下身,在陸剄時耳邊說。


    陸剄時倏忽睜開眼,漆黑的眸子看向我,臉上露出點兒笑意,和我們沒有鬧矛盾之前一樣,用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語氣說:“好,我等你!”又抓著我的手,說,“好好拍,有我在。”


    我鼻子忽然一酸,哽咽著點頭,站起身,看看周圍眾人,突然又鬼使神差地蹲下,對陸剄時說:“我不讓你死,你不許死!”


    陸剄時先愣了片刻,接著臉上的笑意變大,重重地點頭,“好,我答應你!”


    我用手背抹了下眼睛,在吳駿的再出催促下,跑到片場,開始拍戲。這場戲是和周雅麗一起拍,他對我磨磨蹭蹭的行為表示了不滿。


    因為和陸剄時關係好轉,我渾身輕鬆,心情也好,就沒有回應周雅麗的譏諷。


    周雅麗見我不回應,若有所思的看著遠處躺椅上的陸剄時,又看著我,冷笑了一聲,不知道再打什麽壞主意。


    正式開始拍戲,由於情緒不對,第一遍沒有過。黃導讓我先休息一會兒,調整一下情緒。


    我沮喪的走到陸剄時旁邊,拉了張椅子,坐在他旁邊。


    陸剄時見我過來,沒有像剛剛那樣閉著眼不理我,而是睜著眼貪婪的看著我的臉,又握著我光滑的沒有一點兒首飾的手。


    “等傷好了,我們去巴黎,再給你定做一枚戒指。”陸剄時拉著我的手說。


    我的手有些僵,那枚戒指在我挎包裏躺著呢。


    抽出手,我對陸剄時笑笑,說:“等你傷好了再說吧。”由於有點累,我又對陸剄時說,“我想休息會兒,這場戲已經拍了四遍了,下一次再不過,黃導該有意見了。”


    不知為什麽,我說完這句話後,陸剄時定定的盯著我的臉,好像我的臉上有花兒一樣。我被他看得臉上發燒,扭過頭看向別處。


    山坡的微風吹了下來,吹得遮陽傘呼啦作響。


    “嗯,”陸剄時靜默了半晌,突然問,“你剛剛那麽說,是想安慰我,讓我好好養傷嗎?”


    是的,我剛剛那麽說,並不是我原諒了他,而是想讓他暫時放下心結,好好養傷。


    但是,看他的情況,我不敢這麽直白的告訴他,隻是轉過頭,看著他笑了一笑,說:“別瞎想,好好養著。”


    陸剄時臉上有些失落,勉強笑了笑,沒吭聲。我知道他不信,他了解我,就像我了解他一樣。


    我們之間又和在醫院時一樣,陷入了靜默。好在遮陽傘的呼啦啦的響聲衝淡了我們之間的那點尷尬氣氛。


    這裏的天真藍,雲好白,那邊的雲像座山,那邊的雲像頭獅子...我數著遠方的雲出神。


    不一會兒,吳駿的大嗓門驚醒了我,“蘇蘇,拍戲啦!”


    我鬆口氣,從椅子上跳起,和陸剄時、陸依依打過招呼後,逃命一樣朝片場奔去。


    這次還好,終於過了。


    當黃導喊“過了,下一場”的時候,我差點兒癱在地上。再不過的話,我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這時,小李走到我身邊,笑著問我:“你那邊的那個人是你男朋友嗎?”


    我看向小李指的方向,眼睛一眯,周雅麗找陸依依幹什麽?她不知道我們是敵對方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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