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打探的小弟帶回來的消息,阿邦之前因為受傷,所以被送回去休息了,而阿舍卻不知道去哪了。


    聽了小弟的回饋,我微微皺眉,“什麽不知道去哪了?沒回大本營,也沒回他手上的夜總會場子,那能去哪呢?幹什麽去了?”


    阿飯卻在一邊皺眉想著,半晌,我都打算再叫小弟去打探了,阿飯卻攔住我,“等等。”


    “怎麽了?”


    “你說阿舍救你的時候,他因該知道瞞不住你吧。”


    這話有點繞嘴,我卻聽懂了,“是啊,我後來想了想,信號源沒響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他當時把信號源偷偷關了,而當時他背過身去,擋住了上麵的紅燈,那邊也看不到。”


    這是我想出來最合理的解釋了。


    阿飯眯著眼睛,“那我應該知道他在哪了。”


    我迷惑的看著阿飯,後者抬起頭來,“他之前找我說話的那次帶我去了一個地方,我猜他要是等你去,恐怕也在那個地方。”


    我迷惑著,阿飯就拉著我出去了,等到了地方,我才發覺竟然是海邊,隻是這邊的海邊不是大眾化的沙灘,大概也是現在時間還比較早,再加上這個位置很偏,沙灘上幾乎沒有人。


    “這是哪啊?”


    “海望角。”


    阿飯拉著我下車,可是一下車,巨大的海風吹過來吹得我都淩亂了。


    “這裏的風怎麽這麽大?”


    怪不得沒人來。


    “這邊是進風口,雖然風很大,可這裏和出海口最靠近,而且。”阿飯指著對麵,“這裏。”指著一望無際的海岸,“這海的對麵就是國內的邊境了。不過就算對望,也很遠,坐船至少要三天,隻是沒人從這邊坐船,風這麽大,船是入不了港的。”


    我點頭,“可是來這做什麽?”


    阿飯拉著我往前走了,沒多久看到一處海邊小屋。靠近後麵熱帶樹林周邊雜亂的沒人管,小屋的窗戶是麵朝大海的。


    我皺皺眉,阿飯指著前麵過去,我不知道阿飯到這來幹什麽,隻是走到那小屋門口,推開來,就看見阿舍坐在裏麵。


    我一愣,他怎麽在這個地方。


    進了門,風一下沒了,這海邊的風還真大,就算是現在關上門還是能聽到呼嘯的風聲,像是在哭泣一樣,而看著這個小屋裏麵,竟然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一進門就是一張小床,上麵的被褥都很老舊了,有點內陸農村的感覺,床頭櫃上擺著鬧鍾,靠近床邊的書桌上有台燈,玻璃窗外是大海,而阿舍此時正坐在桌子前看著大海。


    聽見有人推門,沒回頭的開口,“我等你們可等了很久了,還真沉得住氣。”


    我一愣看了看阿飯,後者皺眉,“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好奇的看著四周,最後視線落在書桌上的相框上,這裏是一家三口的照片,沒有阿舍,而是那個小五子和蝴蝶,還有他們死去的兒子。


    其實不用說我大概也知道這裏因該是他父親生前的地方,隻是他父親不是和軍火商的結婚了嗎,怎麽還會有這麽一塊地方。


    “上次和阿飯說過,這是我養父生前的房子,那時候他和阿邦的母親已經結婚了,可還是固定每周一天來這裏,享受他真正愛人孩子的時光。”


    阿舍坐在桌子前看著那一家三口的照片,表情很平和,微笑著,仿佛置身其中一樣,“我養父對我真的很好,好到他把他對親生兒子的愛都給了我。


    我在孤兒院長大,他們都說我的父母死了,實際上我記得,我是被人拋棄的。我沒想過我會再有一個家,有母親和父親,他們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可是大概我這個人命不好吧,算命的說我是克親人的命,所以親生父母才把我拋棄。


    我一直不相信,不過後來證明根本沒說錯。”他雙手撫摸著鏡框裏的燦爛的一家三口。


    我微微皺眉看著四周,很驚訝,其實聽阿飯說過這個小五子被判了自己兄弟和警方,逃到這邊還間接害死了阿飯的父親,我對於這個人就沒什麽好感,不過這一路看下來他又如此重感情,是個挺悲劇的人物。


    所以我也說不上來他是一個好人還是壞人,不過這是世間大多是灰色的,哪有那麽多非黑即白。


    阿飯則是有些冷漠,“好父親?也許是吧,可他絕不是一個好兄弟。”阿飯的心結讓他並沒有覺得這個故事是多麽的感人至深,阿舍第一次帶他來這裏,他也隻覺得矯情,如果一個人犯了錯,害死了人,那麽他用一生懺悔都是應該的,並不值得人同情。


    我看著阿飯,有些疑惑了,這和阿舍救我又有什麽關係呢?


    阿舍似乎知道我們在想什麽,笑著站起來,看著我們,“你們都是警察。”


    “這點你該猜到了,無論是阿飯之前找你,還是你那天救我,你都該知道我們是警察了。隻是我不懂,你為什麽救我?難道又是為你養父贖罪嗎?”


    我盯著他的眼睛,後者卻是拉起嘴角搖頭,“贖罪?”他看向阿飯,“我養父生前確實覺得對不起你父親,說贖罪也沒錯,可是在我看來,他不該死後也被人怨恨。


    我本不想說,可事到如今,如果我不出個結果來,你們大概會覺得我救嬌爺是別有用心吧。不過話說回來,我確實是別有用心,說到底是私心。”


    他眼神鋒利看著我們,我充滿疑惑,“你什麽意思?”


    “我私心裏為我養父鳴不平。”


    “你有什麽資格替他鳴不平,一個人犯了錯就是犯了錯,就算贖罪也沒有用。”


    阿飯似乎很不滿阿舍的態度,一把過去抓住他的領子,瞪著眼睛,“在我眼裏你和你養父一樣,都是罪人。”


    阿舍卻是冷笑著,一把扯開阿飯,直接一拳打上去。


    後者急了,“你敢打我。”


    直接掏槍,阿舍同樣甩開他,直接掏槍,事情急轉直下到現在這個地步,我驚訝不已,看著兩個人,“你們到底在幹什麽?”


    “幹什麽?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樣子,為你養父鳴不平?也是,你們都是曆史的罪人,互相鳴不平又有什麽意義,都是三觀不正的社會敗類。”


    阿舍卻是瞪著眼睛指著阿飯。“我忍你很久了,你心裏不甘心又如何,怨恨又如何,你個不知深淺不明真相的廢物,隻會在這裏發泄,有對社會做了什麽貢獻了,這一路你留在顏嬌身邊替她擋風遮雨了嗎,除了會自己衝動你有對社會做什麽貢獻了,算起來,你還不是和我一樣。”


    這句話顯然記錄激怒了阿飯,“你在說一遍?我告訴你,我和你不一樣,我是兵你是賊,這一點永遠無法改變。”


    “兵?賊?”阿舍冷笑著,“僅僅一個名頭算什麽?有些人占著正義的名頭做的都是利己的事,都是陰溝裏的勾當,可有些人背著千古罵名卻做著對得起良心的事,你還覺得你自己不錯嗎?我之前答應我養父的,忍氣吞聲我都做到了,他不欠你什麽了,我忍你很久了,現在我代表的事我阿舍本人對你的不滿。”


    “你還敢不滿,你有什麽權利不滿,你也不過是和你養父一樣,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自私自利做害人的勾當。”


    阿舍一下雙眼通紅,直接撲過來,不過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沒有開槍,而是抓著對方扭打起來,我站在邊上都看呆了,“你們這是幹什麽?就不能好好說話嗎?快點住手。”


    阿飯一下壓住阿舍,雙眼冒火,“你竟然敢打我,你有什麽資格。”


    阿舍一下又發過來騎-著阿飯,“我當然有資格,最起碼我做的貢獻和你一樣。”


    “一樣?真是笑話,你和你養父都是笑話。”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他,你以為他真的背叛你父親了嗎?根本不是,他拋家舍業,背著千古罵名,實際上是被當時的刑偵處長派到東南亞的臥底。”


    阿舍喊著,一拳過來,阿飯聽到這一愣,沒來得急躲,那一拳直接打在臉上,頓時烏青。


    我則是震驚的站起來,一下愣住了,嗓子都啞了,盯著阿舍,“你剛才說什麽?”


    阿舍卻是皺著眉頭,像是一下子泄了氣,鬆開阿飯,跌坐在地上,低著頭,“你們已經聽見了,不是嗎?”


    “不可能。”阿飯站起來不可置信,“絕對不可能。你說謊,你養父當時明明一槍打中我父親。”


    阿飯絕跡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他父親抑鬱而終,他一生的心魔,到頭來,這不可能,不可能。


    阿舍卻事起身走到書桌邊拿出一本日記,“我父親有常年記日記的習慣,說到底,還是警隊臥底時候保留的習慣,定期寫臥底日記,他說以前是寫完了當報告報上去,可是後來就再也沒機會,把這些日記報給組織了。”他拿出幾個老封皮的日記,扔到阿飯麵前,後者顫抖著雙手翻看。


    阿舍則是繼續道,“正是因為那一槍,阿飯,我養父曾說過,正是因為那一槍,他再也回不了頭了,也使他一生愧疚,他說自己是殺人犯,殺了自己最好的兄弟朋友,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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