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卻是眼神鋒利,“單子呢?”


    後者示意小弟拿過來,我們車離得近,也就兩米多距離,我此時在車裏張望,看到那張紙上已經簽好字蓋上了印章。安東示意陶晨過去拿,可是後者剛伸手,修嚴就將東西收回去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安東笑著拉起嘴角,轉轉眼睛,“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弟弟是被誰殺的嗎?”


    修嚴挑眉看著安東,後者笑著,“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不會糊弄你的,我這人一向說道做到,給了我通行證讓我光明正大的出去,自然告訴你實話,如果不是實話我大可以騙你說是西貝派來的人,可那樣我想你也不會信的,實話告訴你吧,殺你弟弟,是那個人的意思。”


    安東突然貼近修嚴,口氣神秘,後者一下瞪大眼睛,“你說什麽?”


    “你已經聽見了,不是嗎?”


    “不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的,這話如果在別人口中說出來,也許還不信,但是在我口中說出來,修嚴,你該知道分量,我也是看在你我鬥了這麽久的麵子上和你透個話,不想你蒙在鼓裏。


    那終究是親弟弟,隻可惜,在是你弟弟,耽誤了那個人的生意,一再的不懂規矩,自然也會是這種下場,你大概不了解內陸人呢,內陸人心思極重,不能服他管教的,他都會除掉。”


    修嚴臉色一下鐵青,整個人楞在那裏,我在車裏真是手心全是汗啊,安東啊安東你這借刀殺人未免太厲害了,這幾句話說的,挑撥離間的功夫我真服你。


    隻是我還沒等高興,修嚴卻突然抬槍指著安東,旁邊的陶晨嚇了一跳,馬上也指著他,一下兩方的小弟全都抬起槍來指著對方的人,場麵突然嚴肅起來,修嚴卻是表情從震驚茫然瞬間變成了嘲諷,“怎麽,是不是以為我會震驚憤恨,然後頭腦失控的去對付我自己的老大?”


    安東閃過一絲詫異的戒備,伸手摸向腰間的槍,“你什麽意思?”“什麽意思?”


    修嚴冷笑著,打了個指響,隨後他的小弟推上來一個跌跌撞撞的人,那個人看到這種兩方對峙的場麵嚇的魂飛魄散一個沒站住被後麵的人推倒在地,我看到那人心裏一沉。


    被小弟拎著領子拎起來,“說,你知道什麽,看到過什麽?”


    那個人,竟然是麥斯。


    麥斯哪見過這種場麵嚇的哆嗦,一時沒說出來,後麵的小弟踹了一腳,“我,我昨晚看到,看到,孔大爺安排上麵包車的人中有個人,有個人是從關口過來的卡瑪,這個這個人。”


    他得得索索的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修嚴皺眉剛要嗬斥,安東一下打斷,“修嚴將軍,這是幹什麽?不想放我出城就找個瘋子在這說話說不利索浪費時間是嗎?我告訴你,今天你不讓我出也得出,貨今天必須走,沒得商量。別在這和我玩遊戲,我沒有時間搭理你。”


    修嚴卻是沒著急,看著旁邊的小弟,“來告訴孔大爺,這個人是誰。”


    旁邊小弟說著,“回孔大爺,這個人是以前的守城軍,西貝造反後守城軍叛變,就是青幫的叛徒,不過這個人有心悔改,幫著咱們把那些叛變的守城軍都找到了,一個也沒留。”


    安東皺眉,手背在後麵有些發抖,心瞬間提了起來,我旁邊的卡瑪瞪著驚恐地眼神用麵紗包著臉,渾身抖成了篩子。


    那小弟推了一把麥斯,“把知道的都給孔大爺說說,從昨天到現在發生的。讓大家夥讓兄弟們好好聽聽。”


    安東一下明白過來,可是他身邊的小弟卻一個個都蒙了。


    可是現在想阻止也不可能,麥斯在那些人的威脅下開始得得索索的敘述,大概意思就是他一個個幫著青幫的找到逃跑的守城軍,還說了當天事發的時候,其中一個守城軍蘭征的反常,包括發現兩個奴隸沒死,然後要親自送回去。


    這些細節當初看起來沒什麽,可是出了事經不起推敲的,包括看到卡瑪,包括在蘭征小院發現一對陌生夫妻,可惜那對夫妻中的男子手臂上的疤痕和蘭征一樣,廝打時候不不小心打破了水缸,發現是易容。


    尤其是說到易容的時候,安東瞳孔萎縮,周圍人卻是已經倒吸一口冷氣。


    然後麥斯又說道,昨晚無意中發現孔大爺安排上車的人中有卡瑪有蘭征的女兒。


    話說到這裏,不必多解釋,我坐在車裏心都到嗓子眼了。


    摸向口袋裏的槍,大腦卻是一片空白,手抖得厲害,卡瑪在我旁邊都要哭了,我卻已經沒心思安慰她了,隻想著一會怎麽才能逃出去。


    修嚴等到麥斯說完,冷笑著,“孔大爺如何看待這些事呢?”


    “隨隨便便一個叛徒說的話,經不起推敲,再說,這些爛七八糟的,和我有什麽關係?”


    “表麵看起來是沒什麽關係,可是,孔大爺,這些碎片拚湊起來我是不是能這般推理一番,從那個叫卡瑪的向導開始,我了解到,經常有內陸人通過一些途徑從西北地區逃到境外,這在西北不是什麽新鮮事,黑市上都是公開的秘密。


    我調查了一下這個叫蘭征的背-景,他父輩們竟然有不少當過守城軍,還有因為偷渡內陸人被抓處死的,有意思。那麽會不會認為是他又幹上這個勾當,放了幾個內陸人進來,並且藏在了天牢裏,而我弟弟那天招進來的人中正好有這兩人,然後他們殺了我弟弟,易容潛逃?”


    我心徹底沉了下去,誰說的這個修嚴有勇無謀,在我看來,這人思維清晰地很,還是說他弟的死弟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刺激,勢必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凶手。


    “無稽之談,那既然修嚴將軍自己有了線索就該去找人,而不是在這耽誤生意。”


    “無稽之談?”修嚴眼神極冷,聲音很大,此時城門處卻安靜異常,“可是據說那個向導和那個叛徒的孩子就在你這車上,我不得不懷疑,你和我弟弟的死到底有什麽關係?”


    安東攥緊拳頭沒有回答,死死地盯著修嚴那張變幻莫測的臉。


    我則是在車裏屏住呼吸,這句話什麽意思,他是懷疑孔笙動的手嗎?還是懷疑這個孔笙是假的。


    “孔笙,我回來奔喪你非要跟著,我不得不懷疑你的動機,而且內陸人,放眼整個青幫隻有你和內陸人有關係,你敢說我弟弟的死不是你幹的?”


    說著直接抬槍指著安東。


    安東則是一直盯著修嚴,半晌,“看來你已經確定是我了。”


    “難道不是嗎?”


    安東拉起嘴角,“所以我一開始就告訴你了,是那個人要除掉你弟弟,我可沒說謊啊,我是誰的人你心知肚明。”


    修嚴眼神閃爍,“不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


    安東突然在他愣神之中一把簽過那張單子,快速的退後,陶晨和其他小弟竟然默契的把他護在後麵。


    我在車裏看著他給我打著手勢。可是我看了一圈,尼瑪不會隻有我一個人會開車吧。我也是個半吊子好嗎?


    不管如何,我向駕駛室那邊爬過去,可是還沒等爬到,陶晨直接過來了,一下拉開車門,安東也跟著上車,單子在他手裏。


    陶晨緊張的,“老大,隻要拿著單子給守城的人,不管是開槍還是內亂造反,都必須放行,這是那個人的規定。”


    安東點頭,那邊已經開打了,陶晨,吆喝一聲小弟們,那些開槍的小弟就一邊開槍一邊往車上跑,隻是有的小弟還沒等跑到車上,就已經被人打死,一部分跑上車,陶晨吆喝一聲,開車掉頭往城門方向而去。


    後麵修嚴看我們要跑,趕緊招呼人上車追,一邊開車一邊射擊,子彈打在我們車上叮當作響。


    我趕緊捂住歡歡的耳朵。


    陶晨還真是開車的好手,率先衝到守城門那邊,後麵響起了修嚴的喊聲,“給我追,別讓他們跑了。”


    陶成看著後視鏡猛的踩油門,後麵手下開著車很有紀律性,知道主次,在後麵三輛車排開擋住後來攻擊的車輛,讓我們能快點到城門那邊。


    到了那邊看到守城門的人,我才知道為什麽一定要單子,原來青幫背後那個人派來守驅城門運貨的人是一個老外,他不吃西北人和內陸人那套,此時看到單子,磨磨蹭蹭仔仔細細的核對,又看開車的人和坐在一邊的孔笙的臉,才示意人打開大門。


    我們瘋了一樣跑出去。可是後麵跟著好幾輛車呢,修嚴似乎早就料到我們會跑,竟然拿出了重型武器,在城門這邊就開始掃射,那真比對付西貝幫的時候還猛烈,我看到都傻眼了,這哪還是幫派內亂,簡直就是偷襲珍珠港啊,全是大片既視感。


    可是我卻沒心思欣賞,隻求快點出去,可是後麵全是小弟的那輛車被一個重型火箭炮直接射中,頓時翻了。陶晨看了一眼後視鏡皺眉,卻沒停下,繼續往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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