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笙卻是皺眉,“我們耍什麽花樣,對我們有什麽好處,是那個平哥自己失蹤的,我們還好意傳了個消息給坤少,已經仁至義盡了,誰知道西北這麽大,他折在哪了。


    我都告訴那些內陸人了別亂跑,西北這邊種-族-歧-視很大的,可是那個什麽平哥偏不聽整天帶著他的人到處鑽,在西北這邊失蹤個內陸人可不是什麽新鮮事。”


    “那他現在人呢?”


    我盯著孔笙的眼睛係想確定他在沒在說謊,可是那雙眼是帶著警惕戒備的碧綠色讓人看不透。


    “我怎麽知道,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我說了給坤少傳了消息出去已經算是仁至義盡,難道還要我們付這個責任?”


    “那玉成坤呢?不是要和你們合作?”安東看了我一眼,我此時手心有些發抖,背過身去,攥成拳頭卻不敢過多表露,實際上我的心已經翻江倒海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他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包括他那個小弟失蹤了,也不見他來過怎麽你們是他內陸的仇人?那可就算了,他那個人根本沒在我們青幫身上花多少心思,就派了小弟來,真是可笑,還談什麽合作,全都是空話而已。我看他根本沒有真正和我們合作的意圖。”


    安東皺眉,我心卻是一沉,幾個巨大的謎團浮上心頭,這究竟什麽意思?


    安東卻是先一步抓住孔笙的領子,“你說你沒看見玉成坤?不可能,他根本就先進來了和你們合作?”


    孔深似乎眼神也很意外,皺眉,“他根本沒來過,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有什麽過節,這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可是青幫的堂主,我不管你們是誰給我送回去,否則我就讓你們走不出這片沙漠。”


    “我在問你,玉成坤不是你們派人接進來的嗎?你竟然和我說沒看見。”


    安東帶著隱形眼鏡我都能感受到他本身眼睛在變紅的樣子,渾身肌肉緊繃著,散發出來的陰冷讓我們都愣住了,一把搶過我手裏的槍拉開保險指著孔笙的頭,“說不說實話?”


    孔笙這次眼神有點驚慌失措了,主要是安東的樣子明顯就能隨時開槍,而且他還帶了人皮麵具,孔笙就算在想怎麽裝作平靜都有點抑製不住手指的顫抖了。


    “我為什麽要騙你,這和我們青幫有什麽關係,你們內陸人的恩怨,你們自己解決。玉成坤根本就沒來過,他那個小弟突然就失蹤了,然後我們送信過去他也沒有反饋,你們內陸人究竟要怎麽樣?”


    最後一個字還沒等說完,安東就直接開槍了。衝著他的太陽穴,毫不猶豫,一槍打斷所有的喋喋不休。


    毫無預兆,孔笙都沒想到他真的沒開槍了,瞪著眼睛,逐漸失去焦距渙散,張著嘴就那樣無聲無息了,而在車裏的我和阿西還有阿寧,全都愣住了,因為開槍的太突然,那一槍爆頭,槍口直徑很寬,爆頭力度很大,直接從太陽穴射去,打在那邊車框上。


    大概震動太大,外麵駱駝都嚇得站起來了,隻聽見車外卡瑪在盡量的安撫受驚的駱駝,而我們幾個全都瞪著眼睛,因為坐的距離太近那爆出來的血和白花花腦漿噴了我們一身一臉,我隻覺得臉上黏呼呼的帶著血腥味讓人作嘔,整個人都不會動了。


    阿寧還好,我和阿西則是人都呆愣住,叫都叫不出來了,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那邊卡瑪拉開簾子要問怎麽了,還沒等把腦袋探進來,坐在車邊上的阿寧就眼疾手快的將那顆腦袋推了出去。


    外麵響起卡瑪有點生氣的聲音,“幹什麽啊?那麽神秘,不看就不看,誰稀罕。”


    而我此時心裏有些哭笑不得,終於緩過神來一樣,伸手拿衣服袖子去擦臉,覺得惡心,心跳的極快,索性脫下外衣,覺得馬上就要吐出來了,整個過程手都在顫抖。


    而我對麵的阿西終於回過神來,瞪著眼睛看著自己身上的腦漿剛要喊出來,阿寧就捂住他的嘴,“別出聲,想死啊。”


    阿西在那邊掙紮著我卻也是眼神發直,而坐在我旁邊的安東則是,整個人虛脫一樣的靠在車壁上,他身上被噴的血最多,可像是毫不在意一樣的,陰冷的,呆滯了半晌,回頭,“這個人,還是結果了的好,不然後患無窮。”說完,直徑下了車。


    我看了一眼車裏的屍體,不想久留,也跟著下了車,卻看到安東在對著一片夕陽抽著煙,而他的手是抖的。我走過去。


    “阿坤騙了我。”他先一步開口。


    我心一抖看著安東逆著光,那邊是城門外的大片大片的沙漠,這樣的背景下那背影孤單落寞。


    安東冷笑著,像是自嘲,“我竟然又被阿坤騙了一次。”狠狠的扔掉煙頭。


    “也許這中間有什麽誤會?”


    其實我這話說的很蒼白無力,能有什麽誤會,現在再明白不過,是玉成坤騙了青幫,騙了安東,他來沙漠到底什麽目的誰也不清楚,就算想找理由都找不到了,他當時說是青幫派了人來接他進去,帶著一半軍火進了城,可實際上呢,根本沒有什麽青幫接應的人,那些所謂來接應他們的根本是青幫的。安東心裏也明白,孔深沒必要在這種生死關頭說謊。


    安東將煙頭踩滅。我真怕他一氣之下說要回關口不進甘禮了,可是那絕對不是安東,他望著甘禮城的方向,“我不管阿坤什麽目的,這沙漠我不能白來,槍子不能白挨,我安東不得到好處,絕對不會離開這片沙漠。”


    說實話,此時夕陽下這樣一臉睿智的安東真的很吸引人,隻是我心裏翻江倒海,沒心情欣賞了,平哥到底去哪了?他是不會騙我的,孔笙也證實了平哥確實和青幫兩次接洽,第二次離奇失蹤,可是如果孔笙沒說謊平哥真的離奇失蹤,我們那邊的臥底回饋的消息又哪來的他替坤少做事和雇傭軍合作呢?


    越來越讓人頭暈了。不管如何我非要到甘禮看看情況,平哥,我一定會找到他。


    夕陽斜下,天開始黑了。安東叫卡瑪和阿西留下來,其他人還是原來的套路,不過這一次,安東可以單獨行動了,他需要回宅子,繼續扮演孔笙,而我則是伺機而動。


    隻是我們要走的時候,一直和卡瑪坐在車外的那個小姑娘,也就是蘭征的孩子,大概六七歲吧,一下跑過來抓住我的衣角,“我爸爸媽媽呢?他們什麽時候來啊?”


    我心裏一顫,蹲下來摸著那孩子的笑臉,那眼神真是不染塵世,其他人已經知道了蘭征夫婦的遭遇,此時聽到這邊都背過身去,卡瑪捂著眼睛躲多遠了。


    “爸爸媽媽還有事情要辦。”


    我還沒說完,那孩子眼眶都紅了,“他們是不是不要我了,我看小花家把她送人的時候,他爸媽就給那人鞠躬,他們把我賣給你們了是嗎?”


    那孩子咬著嘴唇強忍著。


    我心裏酸澀泛濫,“不是的,爸爸媽媽怎麽會不要你呢,不要亂說話,爸爸媽媽隻是有事。”


    “那他們還會來接我嗎?”


    我忍下心中難過,拉起嘴角,“會的,他們會來接你的,隻要歡歡乖,聽話,做個好寶寶,爸爸媽媽一定就會回來的。”


    我覺得我真可惡,世界上個最殘忍的就是和小孩子說謊,因為你說的他們都相信,不會有絲毫懷疑,可是你說的這些事卻永遠都不會實現了。


    安東和我輕車翻進閣樓裏,外麵修嚴的小弟早就被孔笙的小弟製服,可是他的小弟因為找不到孔笙全都慌了,又不敢讓修嚴知道,所以派了人出去找,而修嚴本就受傷了,再被孔笙一氣,整個人虛弱的不行。


    索性躺在床上半眯著眼睛,想著自己弟弟就死在這間屋子裏,百感交集,竟然發起燒來了。


    安東翻進書房,直接推開門,把走廊裏他的小弟嚇了一跳,“孔大爺,您這是去哪了,小的們找了一下午了。”


    安東擺擺手,指著嗓子,搖搖頭,啞著聲,“我這嗓子突然發炎了。”


    小弟們雖然疑惑孔笙在這書房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到底是怎麽回事,不過人回來了就放心了,趕緊派人去把其他出去尋找的人找回來。


    而安東直徑走進修嚴的房間,看著床上的人,示意一邊的花姐,“人怎麽樣了?”


    花姐此時已經嚇得不行,要知道在他們眼裏修嚴才是青幫的老大,一個堂主竟然把老大打成這樣這簡直就是造反了。


    孔笙在青幫勢力一直極大,但始終有上下有別,修嚴是青幫正牌老大,現在這般,顯然理解是孔笙利用職權,在凱拉城設計了修嚴,造反了,不過不管如何,現在孔笙權力極大,花姐得嗦著,忙回答,“老大,不是,將軍他急火攻心大夫已經給開了藥了。”


    安東皺眉走到床邊搜著修嚴的口袋,最後在內兜裏找到了一個絨布袋,裏麵是印章,隻是剛要拿過去,床上那個人卻是一把滾燙又有力的手抓住安東的手腕,那邊張開眼睛,卻是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槍指在安東的前額,冷笑著,“沒想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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