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發愣。還沒等回答,雲聰轉過頭對著安東,“借你家顏嬌一會行嗎?”


    安東笑笑,伸手,“可以,但可要給我帶回來啊。”


    雲聰終於拉起嘴角,但是因為身體虛弱臉色蒼白,那笑也很無力,走過去,很熟練的拳頭錘了安東一下,後者拍拍他的肩膀。


    雲聰就拉著我走了。


    此時安東看著司徒贏一副別有深意的笑容,後者臉色鐵青,雲聰的態度很明顯,在他的眼裏,安東才是兄弟,你司徒贏從此隻是路人。


    雲聰拉著我往外走,午後的驕陽在山村裏朝氣一片山花爛漫,他拄著拐,出了門就支持不住的一顫,我過去扶住他,雲聰卻推開我,回頭對我笑著,像個孩子,卻是帶著悲傷。


    “我剛才帥不帥,我早看司徒不順眼了,明明以前那麽要好,後來故意裝作看不起我們,高高在上的少爺樣子,實際上他心裏是在乎我的,你看剛才我對他那麽冷漠,他多害怕。不管什麽心思,終歸不忍心吧。”


    我微微發愣,後者抬頭看著村子後麵的那座小山坡,“我們去那裏好嗎?”


    我望著本應該一片熱鬧的村子,此時寂靜的好像荒村,心中不免唏噓,此時到希望村裏人還像我剛回村那樣咄咄逼人,總比現在這樣好。


    雲聰守一瘸一拐的,走兩步就要摔一下或者歇一歇,我有點擔心他臉色蒼白,想去扶他都不讓,不知道走了多久,這樣慢吞吞的,太陽快下山了,才到山坡上。


    這裏也撩起了我曾經的記憶,按照記憶中熟悉的路過去,那邊有一條小溪,小溪旁是山花,可是這個季節不對,山花都枯萎了,隻有滿山遍野一望無際的黃綠色,小溪邊上有個被太陽一曬就滾燙的大石頭,夏日裏躺在上麵特別解乏。


    雲聰有些累坐在大石頭上,一時都沒說話。


    半晌,“我小時候常來這邊,以前是躲著村裏欺負我的孩子,後來是占山為王,在這裏有種坐擁天下的感覺。”


    雲聰笑著,“還坐擁天下。”


    末了,笑笑,望著那邊山上斜陽隱落,“不過話說回來,誰不想坐擁天下啊,可是坐擁天下的代價太大,以前司徒不是這樣的,你知道嗎,我剛加入安東他們的時候,特別容易衝動,總打架,一次我得罪一個高-官的兒子,八哥撲上去就幫我打人。我當時特別感動。


    司徒卻是訓了我一頓,我不服氣,可是後來那個高-官的兒子卻沒找我的麻煩,聽說是他老子出了事,再後來我才知道是司徒寫了舉報信。因此被司徒老太爺很揍了一頓,差點失去繼承權。


    那件事我一直記在心裏雖然我從來都裝作不知道,他這人做什麽事情都不想讓人知道。


    顏嬌,就是這麽樣一個人,什麽時候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什麽時候連司徒都開始道貌岸然的和我說剛才那些話,你知道嗎,我心裏多痛。”


    “司徒少爺也是被人蒙蔽的,這條線他很久不用了,下麵人做事頂著他的名字也是無可厚非。”


    雲聰卻是笑著,那笑容在斜陽中帶著痛,“這些都是做給我看的,顏嬌,你以為憑司徒贏的手段會不知道這邊出事了嗎?”


    他回頭看著我的眼睛,“顏嬌,還要謝謝你,如果你沒和我一起來,我恐怕已經死在這了。這個地方是被人茂名頂用了,但你覺得司徒鷹會不知道嗎,他明知道那些人是針對我的,卻是裝聾作啞,聽之任之,這難道不是謀殺嗎?”


    他睫毛顫抖,我卻心中震撼,“如果不是他要在安東那邊得到98號地皮,而你恰巧在這邊,他根本不會出手阻止。


    說到底,我是沾了你的光,在司徒心裏現在98號地皮勝於一切,因為這塊地皮能讓他走上更高峰,稱霸京城,人心不足蛇吞象。當他聽之任之的時候何曾想過我是他的兄弟。你大概不知道吧,我曾天真的想讓我們回到過去,而這些事已經破壞了他的利益,觸及了他的底線。


    那以前引以為傲的兄弟感情都像是荒唐一場,成為他一生中最痛恨的汙點,你以為在他們心裏兄弟算什麽東西,你知道八哥是怎麽死的嗎?”


    夕陽在他身後形成一道光暈,那麽不真實,“八哥是憑著這些人往上爬,可是沒背景就是沒背景,階級的跨越要付出代價,八哥以為自己憑著兄弟情,可以任意妄為,周旋於幾大家族的生意中成就自己的事業,可是,家族利益和兄弟情相比,簡直就是宇宙和一隻倉鼠。


    八哥的死是一個信號,是我們這些所謂為兄弟解體的一個信號,各自為了家族利益為了自己身份地位的保全,還談什麽感情。


    楚光不也是安東親手打死的嗎?


    不是司徒親自下的手,可是察覺到有人殺我,不但不提醒我卻放任,現在東窗事發,就揪住這些人想要查出所謂的幕後黑手。


    這個幕後黑手的手段現在看來拙劣的不行,如果沒司徒推波助瀾會成功嗎?如果這件事司徒贏沒用參與,你以為我憑我雲聰會傻到連這點拙劣的騙局都看不出來嗎?”


    雲聰閉閉眼睛,逆著光我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有什麽似乎掉到了河裏,被帶到很遠很遠,再也不會回來。


    我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或者說雲聰早就明白根本不需要別人來安慰。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其實他心裏早就知道所謂感情早就解體,卻一意孤行想要拉回所有人,直到有一天自己都支離破碎,還不想善罷甘休。


    末了雲聰抬頭笑,“說出秘密的感覺真好。”


    我起身從旁邊的樹枝上拽下一個桑枝扁葉,在上麵打了一個環扣很明顯的結,遞給他,“在我們村子有個傳說,如果出去的人很久都不回來,就用桑枝打一個結順著河水飄走,如果有一天再次看到這個桑枝,就表示,那個人還會再回來。


    不管如何,少年意氣也好,是誰揪住不放不成熟也罷,雲聰,我都希望你心裏能保持那份重情重義,因為在這個大世界中太難得。”


    雲聰一把抱住我,像是一個走失的孩子,“顏嬌,我要是能早點認識你該多好。”


    我笑著拍著他,“現在認識我也不晚啊。”


    後者鬆開我,露出雲聰招牌式的笑容,“那不一樣,你現在是安東的了,要是早點認識你,我一定把你搶過來。”


    “那你打算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裝作不知道唄,司徒要是有心想證明自己,不想得罪雲家,自然要揪出幕後的人,到時候,事情就簡單了。不過啊。”


    他回身望著這片大山,“這裏真美好,卻要染上毒-品的色彩,真是可惜。”


    我轉轉眼睛,“司徒家會把這邊收回去嗎?”


    “那是肯定的,這條線是個肥缺,你以為司徒故意不用,讓那些人有鑽空子的可能嗎?不過是順水推舟的利用而已,現在他更有收回來繼續做的理由了。”


    “可這是我的家啊。如果我說我不想這裏變成毒窩,雲聰你會幫我嗎?”


    他揉揉我的頭發,“當然,不過我能力有限,我沒在雲家掌權,我媽不會同意我和司徒家衝突的。”


    “如果有不用你們雲家,就你和我就能做到的事呢?”


    “怎麽?”他挑著眉。


    我拉起嘴角。將他手中的桑枝扔進河裏,水流很快,一轉眼就不見了。


    出村之前,我委托了阿寧讓他給我媽和弟弟在鎮子上租套房子,還給了錢,是做小買賣還是如何都好。


    這些事,在我媽麵前交代的,我媽瞪著眼睛,幾次想開口都被我打斷頓,隻能憋著氣,末了,我對阿寧故意提高聲音其實就是給我媽聽得,“房子不用太好夠住就行,反正他們就兩個人,來的時候我在鎮子上看到有學校,我記得前些年這邊有過地震,所以鎮子上有個殘疾學校,把我弟弟送過去,總在家裏養著不是辦法,得學會自力更生。”


    阿寧聽著答應著。


    我媽卻是終於得了空閑,一下撒起潑來,“你個沒良心的,要把我和你弟弟扔在這不管了?”


    “我沒有不管你,這村子出了這麽大的事,以後估計也不會太平,我把你接到鎮上,就是給你改善生活了,那邊有自來水,有天然氣,不用你燒火做飯了。我弟弟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顧。”


    “照顧個啥,我看你丫頭就是失心瘋了,自己在京城過好日子,把我們孤兒寡母人扔在著窮地方,你弟弟從小到大就沒離開過我,送什麽殘疾學校,萬一別人打他怎麽辦,我看你就是沒長心,就是想擺脫我們。”


    我冷笑著走過去,看著我媽咄咄逼人手上卻摟著我弟弟,我弟弟則是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叫著媽媽和姐姐。


    我低頭憐惜的摸摸我弟弟的臉,起身對著我媽臉色發冷,“李鳳嬌,要不是看在我弟弟麵上,你以為我會管你嗎?還想去京城,你知道京城什麽地方嗎,吃人不吐骨頭,就你這個樣子到那就是個死,還妄想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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