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語寺曆史悠久,鮮少有人知道。弟子也不多。”


    “學功夫的,功夫怎麽樣?”我看著表格上麵的簡介,一個也看不懂,他揮手動作猶如太極一樣慢,可是卻帶著幾乎幻影一般的手影,周圍人一陣唏噓此時已經沒什麽看客,都是自家小弟。


    我也倒抽了一口冷氣,皺眉,之前和阿元學過幾招所以能吃出一個人的功夫底子怎樣,剛才這人動作看起來緩慢異常,可那手影卻堅實有力,實際上他是動作快到了一定程度,才會出現如此幻影,看著緩慢而已。


    這就相當於密封煽動翅膀,你看到隻覺得那翅膀沒動,像是一個灰色立體的暗影,實際上那是每分鍾煽動頻率多少次才能出現這種景象。


    不必再有多餘動作,眾人就被這速度所傾倒了。


    “這輝山禪語寺,有很多你們這樣的弟子嗎?看你服裝不像出家人啊,你算是和尚嗎?”


    我真的有點好奇。


    其他人也巴望著,小虎子則是緩過神,湊過來看簡曆,“豈不是像少林寺一樣。”


    天下武學出少林,雖然那沒聽過這個寺廟,但應該是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絕世高手的地方吧。


    “我不算出家人,師父說我俗世緣分未盡,不叫我出家,其他師兄弟也不多,我們很少出來的。”


    我看著他磨破得鞋子,破了的袖子,以及腰間空著的老式有些泛黃的塑料水杯。


    他咽著口水,眼睛飄過礦泉水,卻攥著拳頭,盡量讓自己不去看,我了然,讓小虎子給了他一瓶水,後者雙手合十行了一禮才拿過來,但是卻不會打開。


    我微微詫異,拿過來擰好了遞過去,沒有錯過他眼中一抹驚奇,但這人很會控製自己的情緒,可能修行過的人都這樣吧。


    “我很好奇,你們是多大送進去學習的啊?像學校一樣嗎?家裏人送去的?”


    那人搖頭,似乎對我給了水很感激,“我們那裏很偏遠,你說的少林寺我也聽說過,師父講過的,但我們和他們不同,因為山路崎嶇光翻山就好很久,所以沒有人進來學習,寺廟裏人很少的,師父說我是生下來就被扔在寺廟門前的大樹下,大師父正好出門化緣,將我帶回寺裏。”


    “也就說你從未出過山?”


    那人有些緊張,“師父說我俗世塵緣未了叫我下山曆練。師兄去別的寺廟交流,帶我坐了車,到這裏正好分開,我就下車了。”


    那人有些局促的回答。


    我心中了然,這山裏出來和我這山裏出來的還不一樣。


    這人在從小在一個不知名卻是全是高手的寺廟裏長大,沒接觸過外界,也不能說沒接觸過。現在科技發達應該看過電視吧,不然那簡曆裏也不能鄭重的把電視台幾檔武林大賽節目很鄭重的當做觀看書目寫進去,對這孩子來說看電視就算是人生閱曆了。


    之後被師兄帶著一路,也許給了盤纏,不過看起來,過的可不怎麽好,曆練就要融入俗世,而他似乎還沒有融進去。


    “你到這裏自怎麽生活啊。都做過什麽工作嗎?”


    “回答這些,這也是麵試的內容嗎?”


    他有些不解,問過路人,招聘上麵試保安的意思就是保護人家看家護院。他自覺自己的能力看家護院是沒什麽的。


    “是。”我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狡猾,其他人也起哄,主要是這人太神奇了,忙累了一天,現在真是解悶,原諒我們這幫無聊的人在這逗弄這個小純情吧。


    “師父的盤纏都用完了,附近沒有別的寺廟,無法投宿,出來時候師父說要想在俗世中生存光化緣是不行的,要找工作。”


    “做過別的工作嗎?”


    “有做過。”他沒說,但看表情肯定是雜了,這麽單純的人不是被當初騙子,就是被人騙吧。


    末了,我怕挑挑眉,覺得自己撿到寶了,“你麵試合格了。”


    他眼中閃過驚喜,可是又很快垂下眼瞼。


    “接下來你會和其他人一起培訓,今晚你就和小虎子一起住吧,以後你們也總會在一處。”


    我笑著,露出小白牙,那個吾生看的有些愣,但很快又垂下眼瞼,我歎了口氣,一個武林高手,怎麽這麽害羞啊。


    小虎子還瞪著眼睛有點不可思議,麵露難色,在我耳邊,“嬌爺,這和木頭似的。”


    “就因為像木頭,才夠忠心,這兩天交給你,務必讓他適應俗世生活,基本生活要能自理,還有最關鍵的,這人傻實在,誰問什麽都說,你得教會他有心眼。


    別什麽事都往外說,咱們這以後要幹的八成見不了光,給他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任重道遠,小虎子我看好你,做好了,我給你獎金。”


    後者哭笑不得,隻好理著表格,“那其他人呢?”


    “後天下午帶到我辦公室來,我要親自培訓。”


    夜晚我百無聊賴,停車場那邊散了,安排好了,離夜場開始還有段時間,我一個人到停車場外,看著街道上車來車往,下班的人忙忙碌碌,點了一根煙蹲在那瞅著,醒來時的腫眼泡現在已經消了很多。


    一想平哥我就覺得鬱悶。


    而就在這時,隱約的覺得有人走近,這裏不算是主街道,此時正是下班點,車多人少。


    耳旁咚咚的聲音,一回頭,看到是根雕拐杖磕著水泥地麵發出來的聲音,入眼是一雙老舊布鞋,我叼著煙抬眼。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下去了。那人也站在街邊,動作緩慢的和這個城市的匆忙大相徑庭。


    不是別人,正是下午無意中走進來嚷嚷著大減價的大爺。


    我看了他一眼,就轉回頭繼續看著街道。


    那大爺拿出隨身帶的馬紮緊貼著我坐下,我往邊上串了一下,他側頭。淡淡開口,聲音卻不似之前蒼老,而是很明快,“你是這麽多年第一個看出我偽裝的人。”


    我冷笑了一聲,覺得無聊,“別那麽自信,其實你裝的也不怎麽好。”


    那人眼神銳利,和老態的麵容完全不搭調,“你怎麽看出來的。”


    “哪有老頭子眼睛那麽矯情犀利,下次你再裝老頭子麻煩弄出個青光眼什麽的好嗎?”


    那人一生氣,一把私下臉上的人皮,我一下瞪大眼睛,雖然下午的時候就看這老頭有些不一樣,知道可能是獨門秘術,可還是震驚了一下。


    我以前就見過,其實越是閉塞的地方這種稀奇古怪的事越多。


    原來村裏曾經來過一個貨郎,會來村裏兜售糖果或者城裏雜七雜八生活用品什麽的,那人總是帶著笑容,仿佛誰說什麽都不生氣。隻有一個表情。


    小孩子很喜歡圍著他,他總笑眯眯的。有時候還會給小孩子幾塊糖吃。


    可那個穿著在村裏看起來很時髦的貨郎,後來卻成了我的童年噩夢。


    村裏其實時常有這樣的貨郎挑著新鮮玩意走貨。這在山區太普遍了,因為青壯年都去城裏打工了,留守的大多是老人婦女兒童。


    接觸不到別的東西,電視都是稀罕玩意,專有人做這生意,在城裏采買東西,來村裏賣,很受歡迎的。


    頭些年更是,後來交通啊什麽的,打工的人自己帶回來什麽的,這個工作就少了,但我小時候,最向往的就是貨郎挑擔子進村。


    山裏孩子慢山遍野的瘋跑,吃飯點才回家,所以一開始誰家孩子沒按點回來,沒人放心上,最多覺得貪玩在山上迷路了,全村人大晚上去山上找過。


    也有別的村丟孩子,那時候山上還有狼,以為狼叼走了,全村還去打過狼,直到後來派出所來了,大家才覺出味兒來,原來這世上還有拐賣這事,比猛獸厲害多了。


    沒錯,頭十幾年拐賣還不像黃毛那麽直白,有種叫拍花子的,專門拐孩子,其實就是那乙醚捂住人口鼻迷暈了帶走。


    後來丟孩子的家屬幾次三番找派出所鬧,村裏人才知道,犯罪嫌疑人是那個貨郎,可是訪問了全村,形容的容貌都找不到人,就有年齡大的老人說那恐怕是“臉皮子”,這是老話,其實就是易容術。


    易容術曆史久遠,就和獨門秘術一樣一輩傳一輩,不過現在姑娘們化妝都快比上易容了,這東西也不鼎盛,很少會。


    雜誌上的武俠小說裏一整什麽人皮麵具什麽的,都太假了,村裏有聽說過的老人講過,沒有那麽玄妙,就是豬皮或者牛皮做的一種磨具。


    好手能弄出表情來,不好的就隻能一個表情。後來我想起那個貨郎總是笑臉的樣子,就覺得毛骨悚然。


    我看到這個老頭的時候有所懷疑但是沒有往那邊想,沒想到他還真找上門來了。


    但撕下麵具的時候,我還是挺詫異的,畢竟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突然臉變成了一張白麵書生,這太驚悚了。


    皮麵具後的那張臉很白淨,單眼皮,小眼睛,微微咬著唇,看起來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小男孩,眼中帶著頑皮的笑意。


    看著我眼中閃過的詫異很是滿意和自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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