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裏,顧西涼選擇了一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下,讓自己可以看到人來人往,享受著陽光下的安逸生活。


    一度時,自己喜歡躲在屋簷下,沐浴著陽光,除去身上的疲憊。


    不知幾何時,這一切都成了她的夢魘,待在那個沉寂的家裏,度日如年。


    “呼……”


    顧西涼拖腮苦思冥想著,秋水安排著店小二準備了些清爽的點心。


    “都是奴婢不好,沒照顧好小姐。”


    秋水自責著,顧西涼身子疲憊,若是讓她知道,自己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好了,秋水,我沒什麽事。”


    顧西涼納罕的望了一眼緊張不安的秋水,倒也是看不出她有任何陷害自己的心思,當下對她的身份格外的好奇,不過,她知道自己怎麽追問,他都不會跟自己說了實情,索性,也就不再追問。


    “啪嗒……”


    清脆的聲響,驟然的從旁邊的包廂裏傳了出來,顧西涼探過頭去,不經意間,瞥見地上淩亂的散落著一些殘破的碎片。


    “叫你拿酒來,你哪來的那麽多的廢話。”


    口齒不清楚的聲音,緊接著傳過顧西涼的耳畔,不用說,絕對是喝了酩酊大醉,根本分不清東西。


    “爺,你已經喝了太多了,您看……”


    訕笑的店小二,討好著走進客棧的每一個客人,那些人都是他們的衣食父母。


    “多?”


    七零八落的聲音,伴隨著桌椅摩擦地麵的聲音,包廂裏東倒西歪的男人,讓顧西涼不住的搖了搖頭。她素來討厭喝醉酒的男人,都是一些沒有出息的存在。


    “哪裏多了,拿酒來。”


    嘴巴打結的男人,一直不停地聒噪著。


    顧西涼厭棄的瞥了一眼,旋即安排著秋水,這好好的雅興,就這樣,被一個酒鬼莫名其妙的給破壞了。


    “爺,你看你是不是把酒錢……”


    卑躬屈膝的店小二,完全沒有了硬氣,討好著麵前這個醉酒的男人。


    “錢,什麽錢,老子喝酒從來不給錢……”


    東倒西歪的男人,手拿著酒壺,推開礙事的店小二,從包廂裏走了出來,正好跟剛準備離開的顧西涼打了個照麵。


    “你,看什麽看?”


    男人手指著顧西涼,嘿嘿的笑著,那迷醉的模樣,讓顧西涼不住的搖頭。


    眼前的這個男人看不出實際的麵臨,滿臉的胡須將他的整個臉蓋的徹底,不過可以看得出他緋紅的麵頰,還有那一雙英俊的瑞風眼,是那麽的似曾相識。


    “唔……”


    顧西涼本能的退到了一邊,給男人讓出了一條路,她並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可是不能給自己惹了麻煩。


    “掌櫃的,上我拿一瓶上好的女兒紅。”


    男人掙脫來店小二的尾隨,顫顫巍巍的走到了酒台邊上,大聲的咆哮著。


    “抱歉,爺,你已經太久沒有結賬了,這酒可不能再喝了。”


    本就是營生的客棧,怎麽可能平白無故做了虧本的買賣,眼神示意,搜身查看身上是否有值錢的東西。


    “你們幹什麽?”


    趔趄的男人,拚命的閃躲著,想要掙脫他們的束縛,隻是卻在不經意間阻隔了顧西涼回房間的步伐。


    “能幹什麽,各位街坊,這廝整天醉酒,也不營生,耗在我這裏已經三天了,好酒好肉的招待著,拿著東西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掌櫃的說話間,便靠近那個男人,示意身邊的小二將他完全的禁錮起來。


    “放開……放,你們知道我是誰……”


    男人語無倫次的說著,醉醺醺的,完全說不清楚。


    “我管你是誰,總之給了錢,我就讓你走……”


    野蠻的掌櫃的,麵對那些耍賴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心慈手軟,一把抓著男人的衣服,四處的翻找著。


    然而,本身就是空空如也,渾身上下也不過二兩的散碎銀子,跟酒錢比起來,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剛要吩咐店小二將男人狠狠的打一頓,卻在不經意間,從他的身上找到了一塊玉佩。


    “這貨色雖然不是很好,倒也是可以頂賬。”


    說著掌櫃的,高興的將玉佩收了起來。


    “不……”


    男人像是受到莫大的刺激一樣,騰的一下竄了起來,衝到掌櫃的跟前,將那塊玉佩緊緊的抓在了手裏,嘴裏還不停地說著,“沒事的,沒事的,有我呢。”


    掌櫃的本就是氣憤的很,被那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吩咐著店小二狠狠的收拾那個男人,東倒西歪的男人,匍匐在地上,嘴上卻是甜蜜的笑容。


    “唔……”


    顧西涼的心不由自主的被觸動著,那堅定的眼神,讓她感覺到,那塊玉佩並不是簡單的信物,從他幸福的笑容裏,這個男人的身上,絕對有什麽特別的故事。


    “住手。”


    顧西涼大聲的喊了一聲,在這個本身就沒有絲毫情感的地方,男女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麽純真的感情,而他卻是滄海一粟。


    “莫愁……”


    匍匐在地上的男人,仰麵直視著顧西涼。


    顧西涼並沒有理會男人,隻是走到掌櫃的跟前,“他欠你多少酒錢。”


    “二十兩夠不夠?”


    說著顧西涼示意秋水將盤纏拿了出來,直接放在了櫃台上。


    “夠夠……”


    諂媚的掌櫃,一見到金錢,比看到親爹還要高興,顫抖的捧起那錠金子,“早說你們是一起的啊。”


    旋即,招呼著店小二,給男人好酒好肉的擺上。


    “小姐,奴婢不明白,一個不想幹的人,小姐為什麽這麽的大方?”


    秋水不解的望著麵前的顧西涼。


    “沒什麽,都是可憐人,又都是重情重義的人,誰花又有什麽區別呢?”


    顧西涼苦笑著,這是她內心最希冀得到的男人,專情但不爛情,能夠對待感情始終如一。


    與其說。顧西涼是心疼那個男人被他們殘忍的對待,倒不如說這是顧西涼在自我的歎息,希望將來有一天能夠有人看到他的無助,她的痛苦掙紮。


    醉酒的男人,並沒有跟顧西涼說什麽,隻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顧西涼,而後隨處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不停地敲打著筷子,催促著店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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