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冰帶著韋濤走了。


    現場就剩下李國和林曼瑤。


    林曼瑤望了李國一眼,淡淡的聲音道:“上車吧。”隨即她打開後車門,坐進了駕駛座這邊方向的後座。


    李國猶豫了一下,打開車門坐進了正駕駛韋濤的位置。


    兩人坐好後,林曼瑤慢悠悠的口吻問:“你叫李國,是嗎?”


    “是的。”李國點頭。


    “當過兵?”


    “是的。”李國依然點頭。


    “可以告訴我在什麽地方當兵嗎?”


    這個問題倒是讓李國有些為難,但人家是董事長,不回答似乎又不好。


    猶豫了一會後,李國說出兩個字:“境外。”


    “東南亞嗎?”林曼瑤的語調突然變化,聲音也提高了一些。


    這一問,讓李國一怔,不禁對林曼瑤警惕起來,身上的氣勢也隨之變冷。


    林曼瑤是個體察如微的女人,很快察覺到李國的變化,當即解釋道:“你別誤會,我隻是從你身上想起了一個人。”


    李國呼出一口氣:“那個人,是在東南亞當兵嗎?”


    林曼瑤搖搖頭:“不清楚,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一個正規的軍人,還是一個匪軍。我隻知道,他是華夏人,是一個軍人,我們在東南亞相遇。”


    “你去過東南亞?”李國好奇起來。


    “去過,前兩年為了生意,經常去。”林曼瑤笑了下,那一笑之傾城,可惜李國沒有看到。


    接著,她說起了她的故事。


    兩年前,她率領一隻商船從湄公河去東南亞,很不幸,在半途被一群身穿軍裝的暴軍給劫持了,她的下屬全部被殺死,商船也被洗劫一空。而她本人因為容貌太漂亮被劫匪看上,逃過一死,被劫匪帶上山。


    在山上,她用了各種語言呼喊救命,最後我用華夏語呼救的時候,引起了一個男人的注意。


    那天晚上,當她正要被一群禽獸侮辱的時候,那個男人衝進來,殺了裏麵所有的人。


    那個男人救了她,並將她安全送下山,送到安全的地方。


    聽著林曼瑤的故事,李國腦海裏曾經熟悉的一幕一閃而過,隨即他堅毅的臉龐逐漸出現了變化。


    “當時分手時,我曾問他,為什麽救我。他的回答是,因為我們都是華夏人,僅此而已。”林曼瑤繼續說著。


    李國沒有說話,就那麽坐在前麵,靜靜地聽著,即使他臉上有表情變化,後座的林曼瑤也無法看到。


    “可惜啊。”林曼瑤突然歎息一聲,顯得無比的惋惜:“當時天太黑,加上因為逃跑,我搞的灰頭土臉,他臉上則畫著油彩,以至於我們彼此都看不清楚對方的容貌。就這樣,我們分開後,誰也不認識誰,就好像我們隻是一個陌路人,從來沒有相遇過一樣。”


    可以從她的語氣裏聽出,她的心裏充滿了遺憾。


    “你沒問他的名字嗎?”一直沉默的李國終於問了一句。


    “問了,可惜,他沒有回答。”林曼瑤很遺憾:“不過,我聽到被他殺了的人叫出一個稱呼——獨狼。”


    “獨狼”二字一出,林曼瑤突然安靜下來,一雙鳳目盯著前麵的李國,一動不動,似在感受李國的變化。


    李國聽到“獨狼”二字時,心頭一顫,不過很快恢複了正常,讓後麵的林曼瑤察覺不出任何的異樣。


    兩人聊到這裏時,沈若冰回來了,身後跟著韋濤。


    經去醫務室檢查,韋濤的牙齒已經碎裂,接不回去了,隻能以後配假牙,嘴上的傷口做了消腫處理,並沒有什麽大礙。


    李國這一拳打得很巧妙,重點招呼的是他的門牙,而不是他的嘴巴。


    林曼瑤看到韋濤沒有住院治療,反倒又回來了,打開車門奇怪地問:“冰姐,為什麽不讓韋師傅去住院?”


    沈若冰有些為難地道:“董事長,咱們的司機本就有些緊缺,所有技術好的老司機都出任務去了,馬上趕來的話最快的也要半個小時,恐怕時間上來不及。而韋師傅不顧自己的傷情,堅持要來,所以我就……”


    “董事長,我這點傷沒事,反正牙齒接不上去了,需要重新配牙。早配晚配都一樣,我今天先送您,明天再去配也不遲。”


    韋濤搶過話,向林曼瑤大表忠心,因為門牙沒了,說話有些漏風。


    “再說,西山縣不但路途遙遠,且路麵又太差,別人開車送您,我也不放心啊。”


    沈若冰連連點頭:“是啊董事長,有韋師傅開車,我也放心些。”


    林曼瑤聽了,猶豫了一會後,不再堅持:“好吧,那就辛苦韋師傅了。冰姐,回來你給財務室說一聲,這個月韋師傅發雙倍工資。”


    韋濤帶傷堅持出任務,這份忠心,還是把林大董事長給感動了。


    林曼瑤答應後,沈若冰上車,和林曼瑤一起坐在後座。


    韋濤走到前麵,敲了敲駕駛座的車門,陰鷙的目光盯著李國,那意思是讓他滾下來。


    李國直接將他無視,一腳踩下離合器點響了火。


    韋濤憤怒不已,但有林曼瑤在此,他隻好強壓著火氣,咬著牙道:“李國,請坐回你自己的位置。”


    意思是讓他坐回副駕駛去,這個寶座是他的。


    李國不為所動,淡漠地道:“我是司機,這裏就是我的位置,有什麽不對嗎?”


    “你別忘了,你隻是一個副駕駛。”韋濤漏風的嘴裏惱怒地噴出這一句話,語氣裏滿是鄙夷。鄙夷李國沒有自知自明,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李國,你坐副駕駛去,讓韋師傅開車。”沈若冰看不下去了,冷冰冰地開口道。


    聽到沈大秘書幫腔,韋濤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冷笑,然而他的笑很快就僵住了。


    “讓李國開車吧。”林曼瑤插進話,接著又對韋濤道:“韋師傅,你有傷,先在副駕駛上休息一會,有問題的話,再換你上。”


    “呃……”韋濤鬱悶之極,但董事長的話他不敢違抗,隻好道:“是,董事長。”


    韋濤惡狠狠地瞪了李國一眼,嘴裏低聲罵了一句:“狗雜碎!”,然後才不甘不願地坐進副駕駛座上,氣憤地關上車門。


    他罵的那一聲很小,幾乎隻有他自己能夠聽見,但是,李國不是一般人,他的聽力遠超常人,所以那一聲“狗雜碎”他聽得一清二楚。


    李國冷著臉瞪向韋泰,突然命令的口吻道:“請你係好安全帶!”


    韋濤本來是要係安全帶的,但是一聽李國這命令的口吻,心裏暗罵:你特麽算哪根蔥,有什麽資格命令我,老子偏不係你又能如何。


    “哼。”他不屑地冷哼一聲,抱著手靠在了座椅上,然後以一種老師的口吻教導道:“李國,董事長身份高貴,容不得出半點差池,所以你最好開穩一點。要是不行的話,馬上換人。還有,你是個新人,不懂的要多問多學,懂嗎?”


    他的話音還沒落定,李國突然放開刹車,轟地將油門踩到底。


    “嗚——。”


    法拉利當即呼嘯著如離弦之箭竄了出去。


    “這是出口,你開那麽快幹嘛,停車!”韋濤大吼。


    “哢——嚓——!”


    刺耳的刹車聲和輪胎刮擦地麵的聲音響起,車子“轟”的一聲巨響後猛然停下。


    在如此快的速度之下猛然停車,沒有係安全帶的韋濤再一次悲劇了,整個人從座椅上彈起,“砰”一聲大響,鼻子狠狠地撞在擋風玻璃上,當即是血水飛濺而出。


    幸好李國及時出手將他後背抓住,否則,整個人撞上去,那將是頭破血流的悲催後果,然後去醫院躺上個十天半個月。


    “韋師傅,你沒事吧?”李國將韋濤拉回來放在座椅上坐好,貌似很關心地問道。


    後麵的林曼瑤和沈若冰也嚇了一大跳,幸好她們都係了安全帶,又是後座,倒是沒什麽事,隻是被嚇到了。


    “啊……我的鼻子。”韋濤大聲慘叫,捂住鼻子的手很快被血水浸透,好像很嚴重。


    “李國,你會不會開車!”沈若冰嬌聲怒喝,同時後悔不已,當時不該聽馬榮光的話,什麽開過飛機的技術,這根本就是個沒什麽技術的家夥,真不知道他當初是怎麽從數百人中被選中的。


    “是他讓我停車的!”李國很無辜地道。


    “你……”沈若冰那個氣啊,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沒想到他做錯了事還敢頂嘴。


    “我剛才讓他係好安全帶的。”李國繼續“頂嘴”道:“作為一名老司機,他應該懂得安全帶的重要性,可是他不聽我有什麽辦法。”


    “再說,要不是我及時抓住他,他就不是鼻子出血這麽簡單了。”


    這麽一說來,李國不但沒過,反倒有功了。


    “你,你……”沈若冰氣得渾身發抖,沒想到他那張嘴還這麽的能說。


    “冰姐,別說了。快,開車去醫院。”林曼瑤打斷兩人的爭吵,大聲道:“出公司大門左拐一百米有一家博雅醫院,快。”


    這一次流這麽多血,集團內設的醫務室條件有限,還是得趕緊去醫院。


    “是。”李國遵命,一腳油門,車子便飛速衝了出去,這一次速度雖快,但卻是平穩無比,在出門口拐彎時速度都不減,一個漂亮的飄移甩尾,瞬間就拐過那個近90度的彎度。


    後座的兩人都沒感覺到車子曾拐了一個九十度的彎,車子就平穩地走上了直道,飛速地朝著前麵的博雅醫院疾駛而去。


    這種彎路,就算技術好的也得減速小心通過,哪像他,根本沒這道彎路似的。


    這技術,讓兩人有些發愣。


    她們腦海裏突然生出一個念頭,剛才這家夥是不是故意要整韋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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