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聊聊九星會。


    九星會的創始人叫李永真,清末道士,江蘇淮安人。他出身官宦世家,十九歲的時候皈依道門,拜在全真龍門派第十七代傳人塗教明道長門下。隨師八年之後,他離開江蘇,獨自一人去終南山樓觀台訪道。


    五年後,學業圓滿的李永真離開了樓觀台,與一個道友一起進入終南山尋訪隱士。兩人結伴同行,在終南山中尋訪了三月有餘,清修之士也遇上了幾個,但多是有名無實之輩。道友失望之下,辭別李永真自己先走了。李永真考慮再三,覺得茫茫終南山之中必然會有世外高人,他決定再堅持半年。


    然天有不測風雲,遭遇了一場秋雨之後,李永真生了一場怪病,不發冷,也不發熱,神識不清,渾身骨頭有如蟲噬。他深通醫道,卻看不出這病的由頭。堅持了幾天之後,在穿過一條山溪的時候他一頭栽倒了。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一個山洞裏,身邊是一位頭發幾乎掉光了的老人。老人告訴他,他這不是普通的病,是修煉到了關鍵期時沒有把握住火候,造成了武火衝經。


    李永真當即掙紮著爬起來,跪在地上給老人磕了九個頭,跟著老人一學就是十年。十年後的一天,老人將他喊到身邊,取出一個木箱,在裏麵拿出九塊令牌交給他。老人對他說,“永真,你雖然一心向道,但你的機緣不在這裏。這是九星令牌,上麵融著一個陣法叫九星通天陣。集中九個陰陽高手,同時激活這九塊令牌,你就可以見到天界……”


    老人叮囑完這些,又從衣服裏掏出另一塊比較大的令牌,“這是中天令牌,拿著它可以號令九星。這十塊令牌統稱十符令,是我教中秘傳三千餘年的寶物,你要保管好。據教中秘典記載,十符令每九百九十九年出世一次,算來五年之後就是它們第三次出世之期了。為師即將奉聖登真,你帶上十符令即刻離開這裏,終生不得再入秦地一步,切記切記!”


    李永真目瞪口呆,終究未敢多問,給老人磕了九個響頭之後,帶上十符令連夜離開了老人修行的山洞。


    五年後,九星會在北京成立了,創會星主一共九位,六個中國人,三個日本人。九位星主共推九星共主掌管中天令牌,而作為最主要的創建者,李永真當仁不讓的成為了第一任九星共主。


    九星會成立至今已經一百多年,之前一共出現了八位共主。兩年前的龍門大會上,不到三十歲的曾傑,成為了這個神秘組織的第九位共主……


    我呆呆的看著電腦上的文字,默默的按著回刪鍵,這些事情是不允許外傳的,寫下來也就是自己看看,看完就得刪了。刪完之後我一陣無奈的苦笑,沒想到當年的小七爺,如今竟然無聊到要在書房裏寫回憶錄來打發時間了。


    事情還得從頭說起,兩年前,懷孕的淩曉雅去了湖北,她走之後不久果果就回來了。隋明雖然成了廢人,但終究是保住了命。於是隋家不再反對我和果果的婚事,年底雙方家長見了個麵,我們就訂婚了。


    雖然訂婚了,但我們都不想那麽早結婚。她之前為我投資的一些生意,包括一個酒吧,一個餐廳和一個投資公司如今生意都上了正軌。那些生意,加上法國公司那邊的分紅和老家那邊夏紅打理的咖啡廳,一年下來能賺兩三千萬。用她的話說,就是我以後再也不給別人看風水,這份家業也足夠我們錦衣玉食一輩子了。


    去年九月份,兩個年輕的小道姑來到北京,給我們送來一對兒女。她們都是淩曉雅的師妹,說她一切都好,但需要靜養一兩年才能回來,因此把孩子先送回來了。


    她連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兒子叫曾麒,女兒叫曾琳。


    果如淩曉雅所說,果果對兩個孩子十分疼愛,比親生的還要寵。孩子回來之後,我提議先送回老家交給我爸媽帶,她堅決不同意,說孩子太小,交給老人帶她不放心。她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做的,她把徐揚請來幫她打理生意,自己則把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兩個小家夥身上。我那未來的嶽母祁娜阿姨也被果果拉到了我們家,她是醫生出身,懂得非常多。母女兩個每天就伺候兩個孩子,愣是連保姆都不請。


    隨著兩個孩子回來的還有一張照片,是他們滿月的時候淩曉雅抱著他們照的合影。每次看見兩個小家夥,我都不由自主的想起淩曉雅,一個人把自己關到書房裏,默默的看著那張照片沉思。


    曾麒的性格比較像我小時候,特別活潑,當然也愛哭。曾琳則完全不同,她總是一副沉靜如水的樣子,很少哭,也很少淘氣,總是用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安靜的打量著周圍的人和事。或許小時候的淩曉雅也是這樣子吧!


    正式升級為奶爸之後,我的生活徹底亂套了。開始是所有高深的陣法和咒語我都不敢用了,因為這些容易誤傷靈體,我擔心這樣會影響孩子們的福報。後來發展到連書房裏的物件我都必須封存起來,因為我和思思每次在書房煉養物件,敏感的曾琳都會發燒。於是果果給我定了個規矩,除非她帶孩子回娘家住,否則平時不許我再碰那些。


    於是乎,我真的成了一個普通人,過起了普通的生活。


    現在覺得自己特別犯賤,以前哭著喊著想要普通的生活,可真的過上了我才發現我根本適應不了。即使不是去給人辦事,我最大的愛好也是研究術數和練功,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該做什麽。日複一日,我覺得自己的生命在枯萎,越來越迷茫。


    好在果果賢惠,很快發現了我的苦惱,於是她在公司裏為我專門設了一個特大的辦公區,那裏有全套的安保設施。


    “大隱隱於市,你放不下術數,就在這裏做研究,我保證不讓任何人來打擾你。這可不是我要趕你出來,手心手背都是肉,兒子女兒我心疼,你,我一樣心疼……”果果如是說。


    於是我就成了曾總,思思也裝模作樣的成了我的秘書。每天吃完早飯,我倆就趕到公司,把門一關就是一天。弄得全公司的員工都認為我和思思是關門做愛做的事,私下裏傳的極熱。這是一家投資公司,如果身為老板卻整天研究術數,勢必會對業績造成影響。果然,我上了兩個月的班,公司的業績就下滑了兩個月。果果雖然不在意,我卻心裏非常不安,最終搬出了公司,另找去處。


    關鍵的時候,老驢出了一個主意,在隋家旗下的酒店中,選擇兩家,各開一個套房,換著住。在酒店裏做這些,一不影響生意,二不影響孩子。果果覺得有理,跟隋明打了個招呼,我這個大舅子二話不說,立即撥了兩間總統套房給我。試行之後發現,這個方法果然是極穩妥的,起碼,我可以安靜下來了。


    難怪老七爺不結婚……我算是懂了!


    使命終究是逃不過的,對我來說,安逸的日子總是暫時的。我的人生不會這麽快就進入副歌部分,我一邊如此安慰著自己,一邊過著機械重複的生活。


    我是九星共主,又是風水界公推的局師,一般的小事情沒人敢來找我。九星會裏的事情有兩個禮儀官和老驢以及龍紫媛幫我打理,我也沒多少操心的機會。除了偶爾帶著思思出席一些飯局和聚會之外,剩下的就是在屋裏看著天空發呆。為了打發時間,我甚至在網上當起了一個術數論壇的版主……哎,這還是我麽?


    總有轉機的,我看看日曆,今天是曾誠和丁小雨大婚的日子,直覺告訴我,轉機應該就在今天。


    “老公,該換衣服啦”,果果從後麵摟住我脖子。


    “不是九點典禮麽?”我看看表,“這才六點多,不用那麽著急吧?”


    “今天事情多,九叔九嬸忙不過來的,你這個當哥哥的不該早點去麽?”果果把我拉到床邊,給我解扣子,“你那些堂兄弟都在那呢,如果咱們去晚了,別再讓人覺得咱們有架子似的。”


    “嘿嘿,隨便!”我一笑,“按照老家的規矩,咱是大媒,就是晚到了他們也得擔待著。”


    “可這裏是北京!”果果看看我,“你不怕人挑理,咱爸可怕的很,好啦聽話,咱先把衣服換好……哎你配合點好不好,徐揚正給孩子洗澡,給你換完衣服我還得去幫忙呢!”


    “你去吧,我自己能換好。”


    果果笑了,“得了吧您,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您不修邊幅的話丟的可是我的臉。我得先伺候好您,再去伺候倆小祖宗……”


    曾誠和丁小雨訂婚兩年多了,之前沒畢業,所以一直拖著。丁小雨把家安在了北京,九叔也不想回老家辦,兩家一商量,這婚事就在北京辦了。


    “準備隨多少禮?”我問。


    “去年付楠結婚,你隨了兩萬,現在是堂弟大喜,新娘子又是咱師妹”,果果給我整理好領子,“所以我準備隨十萬,你看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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