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美金又是人民幣的,不好倒換是不是?”我幹笑幾聲。


    “看來您是真沒打開”,盛名笑了,“那是兩張卡呀,一張存著人民幣,一張存的美金,我們都想好了,這樣您用著方便。”


    “哦,行,那我明白了”,我看看肉夾饃,“您先回去歇著吧,其它的事兒明天再說。”


    盛名一拍腦袋,“哎呦喂,淩小姐!我懂了!”


    “既然是兩張卡,那您就不用操心了。”


    “不行不行!”他頭搖的像個撥浪鼓,“您這份是九姑娘吩咐的,淩小姐那邊我們也不能虧著。不瞞您說,九姑娘讓我們多準備錢款,我呢就賣了幾個玩意兒,準備了八百多萬。師兄弟們湊到一起這麽一合計啊,出完了份子錢我還剩了三百萬。我就納悶兒啊,這錢難道就這麽省下來了?這可是九姑娘吩咐用來辦事的,我哪敢花呀!您放心,我馬上跟北京那邊師兄弟們聯係,連夜就把這個事兒辦好!”


    我一笑,“不怪盛爺風生水起,這氣度,小弟佩服。”


    “哎呦七爺您這話我可擔不起,行了您要是沒別的事兒,那我就先去辦啦,這都八點多了,子時之前爭取辦好!呃……您能把淩小姐的帳號給我一下麽?”


    “我這沒有,她也不會給我。”


    “明白了!交給我了!”


    “另外,您在西京這邊有沒有古玩界的朋友?”


    “有,我有個結拜的弟兄,就在八仙庵那邊,您想轉轉?”


    “明天下午,咱們去看看。”


    淩曉雅的將拆聯成讖讓我心裏一動,直覺告訴我,去古玩聚集之地轉轉必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實際上很多做古玩的都和摸金校尉們有聯係,有的甚至自己就是。這些人長年出入深山老林,身上帶著各種雜亂的氣場。去那裏轉轉,也許某個人,某個物件就能觸動一些靈感出來。


    後來的經曆證明,我的預感是對的,找到杏龍嶺的關鍵,就是一個看似不起眼的物件,一個不起眼的人。


    第二天一早,盛名又來了,畢恭畢敬的遞給我一張卡,“七爺,這上麵是三千萬,不知道夠不夠?”


    我不由的笑了,“盛爺,看不出啊,原來你們門兒裏麵這麽有錢?”


    “嘿嘿,你笑話了,這都是九姑娘賞給我們的,現在用來給她人間辦事是應該的。”


    “那這卡?”


    “您說這卡呀”,他笑了笑,“這事要說起來可就有意思了,辦您那卡的時候,我那師妹靈機一動,稀裏糊塗的也辦了一張。她自己也用不著,就是覺得該那麽做。臨來的時候她就把卡給我了,說這張卡可能跟辦事兒有關,您瞧,昨個兒剛到,這不就用上了!”


    我點點頭,“都是緣分,您呢先去跟您那兄弟聯係,我去見淩小姐,中午再打電話。”


    來到淩曉雅房間,她正在看那副畫。


    “小雅,收起來”,我將卡往她手裏一塞。


    “什麽意思?”她看看我,“又來這個?”


    “還讓我解釋?”


    “我不是為了錢來的”,她繼續看那幅畫。


    “小雅,難道我是為了錢來的?”我看著她,“別讓我為難,好不好?這要是我自己的事,我會跟你客氣嗎?”


    她收起畫,“你幫我收著吧。”


    “這是風水錢,我怎麽能幫你收,我又不是你的……”


    她看我一眼,我不敢笑了。


    “對不起小雅,我是開玩笑的,呸呸呸!你別介意啊!”


    淩曉雅笑了,“你可真有意思,我介意什麽了呀。”


    “那你就收起來,這是九姑娘的心意!”


    她無奈的輕歎,“小七爺,早晚你會把我拉到紅塵裏來……哎,我的清修啊……”


    “哈哈……小雅你太可愛了”。


    淩曉雅就是這樣的女孩子,總是不溫不火,平靜如水,偶爾一點點女兒家的小性情,就讓我如癡如醉。


    “別笑我好不好”,她臉一紅,“那我去機場了,不陪你吃泡饃了。”


    我拉住她的手,“小雅,六天之後,不管辦的怎麽樣都要回來,知道嗎?”


    她靜靜的看著我,“好,等我。”


    那天早上,我發現了一個事情,同樣一個東西,因為身邊少了一個人,滋味就會不同。原來一個人的泡饃,味道有點寂寞……


    下午,我們來到了八仙庵古玩市場。


    這個地方的對麵是西安一座很大的道觀,八仙庵。我們先去道觀裏轉了轉,上了香,溜達一會出來開始逛古玩市場。


    這裏跟潘家園不同,兩邊都是兩層的回廊式仿古木樓,有很多店鋪,往裏走也有地攤。形形色色的人等穿行其中,進行著各種交易和討價還價。


    盛名的朋友租了一個小門臉,外麵支著一個小毯子,上麵擺滿了各種古錢和玉石,我看了一眼幾乎都是贗品。


    這個人叫李清泉,五十多歲,人很健談。


    “七爺,隨便看”,他熱情的招呼著,“外麵的您看上就拿走,屋裏的,您隨便給個價,都好說!”


    我淡淡一笑,古玩這個圈子,十人九騙,抹著刀刃賺錢,玩的就是個殺熟。別說我對古玩沒興趣,就是有,也不會買。這些老物件見多了風雨,氣場雜亂,擺在家裏顯不顯麵子先不說,一旦擺不好極容易影響風水。


    “李爺,我對這些沒什麽興趣。”


    “那七爺,您玩什麽?”他趕緊問。


    “我不是圈裏人,不懂行話”,我笑了笑,“玩這個字可不敢當,咱還沒到玩的境界。閑著沒事,就是喜歡看點帶圖案符文的老物件。”


    “小泉子,別瞧七爺年輕,人家可是北京有名的風水大師,有道之人,這尋常物件是不上眼的,快把你那壓堂的拿出來!”盛名說。


    李清泉點點頭,“好!您稍等!”


    不一會他取出一副發黃的玉符,“您上眼!”


    我一般不愛碰老物件,但人家那麽熱情,不接的話折了盛名的麵子。雙手接過來仔細端詳一番,這是過去的法器,經過煉養的,上麵一層淡淡的靈氣。雕工精美,工藝奔放,看起來非常吸引人。


    “什麽年代的?”


    “元代的,怎麽樣,您要是喜歡讓您了!”


    我搖搖頭,“大飽眼福了,謝謝您。”


    李清泉看看盛名,那意思你怎麽給我帶來這麽一主兒。


    從他店裏出來,盛名幾步趕上來,“七爺,您總得有個目標吧,咱們到底是踅摸什麽呀?”


    “踅摸人”,我一笑,“盛爺,實話告訴您,咱不是為了買東西來的,是為了看東西來的,您哪,別著急!”


    轉了兩個多小時,我幾乎是逢店必進,光看不買。盛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幾次想掏錢買一樣送給我都被我攔住了。還是那句話,不是為了買東西來的,是為了看東西來的。


    直到下午五點多,我發現了一個擺地攤的年輕人,他麵前的攤子上擺著一隻造型奇特的物件。這是一件木雕,雕的是一匹身帶八卦的馬。說這馬奇特,是因為它前額上的毛極濃極長,直接飄到了馬尾巴附近。


    “小夥子,這個是什麽年代的?”


    年輕人估計是一天沒開張,好不容易見有客人,趕緊站起來,“大哥,你相中啥了?”


    “就那匹馬”,我指著,“什麽年代的?”


    “這是我自己刻的……”年輕人臉一紅,挺老實。


    “七爺,這個不值錢!”盛名說。


    我沒理會,“你刻了幾件?賣出去了嗎?”


    他苦笑,“你說這馬?就這一件,沒人要。不瞞你說大哥,我是西安美院的學生,這些都是我自己的作品。”


    “你有網名麽?”


    “有!”


    “叫什麽?”


    “我叫洞龍”,他不好意思。


    我淡淡一笑,“你這馬,賣多少錢。”


    “一百五,大哥你要是想要,給一百就行!”


    盛名嗤笑,“就這?最多給你十五塊錢,還一百呢!”


    “盛爺,給他一千!”


    盛名和洞龍都是一驚,“一千?”


    我蹲下來拿起那匹木馬,“一千,這個我買了!”


    “不行不行,大哥我不能要,一百就行!”


    “我說了一千就是一千,你照著這類的馬,回去給我畫一幅畫,畫好了給我送到鼓樓去,盛爺,給他留個電話,咱們走!”


    我拿起那匹馬,轉身就走,盛名掏出一千塊錢遞給了小夥子。小夥子目瞪口呆,拿著錢傻了一樣。


    “這是我名片,盡快畫,畫好了給我打電話!”盛名把名片塞進他手裏。


    回去的路上,我不住的把玩著那匹馬,粗放的造型,細膩的雕工,很不錯。關鍵是他這網名,洞龍!我要找的是杏龍嶺的洞中山,洞中的龍脈,那不就是洞龍麽?這個年輕人也許什麽都不懂,但他將是我找到杏龍嶺的關鍵。


    “七爺,這個真不太值得,不過您喜歡就成!”盛名的言語中帶著不解。


    “盛爺,有些事情,不能隻看表象。別急,早晚會明白的”,我將那馬裝好,“晚上可以睡個踏實覺了。”


    “哈哈……”盛名笑了,“看您這神情,一定是心裏有數了!哎七爺,淩小姐今天忙什麽呢?”


    “哦,她有個女同學在交大讀研呢,她去那了。”


    “晚上回來麽?”


    “不回來,說是要去轉轉華清池”,我一笑,“女孩子嘛,喜歡玩也是正常,雖然她本事大,畢竟還年輕嘛!不過她是個有分寸的人,等她玩夠了回來了,這事也就辦成一半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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