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地下埋著很多鐵?”老驢抽著煙。


    “這地下的確有鐵礦,不知道是巧合還是蒙古族的先人們早就探測到過”,薛建明說,“按說蒙古的冶金技術,都是成吉思汗從中原抓去的漢人工匠帶去的,那時候沒有遙感技術,不太可能發現下麵的鐵礦,而且小七爺您看”,他指著東邊,“鐵礦主要分布在那一帶,那裏已經是藏鐵穀的邊緣了。”


    我點點頭,“這名字有意思,我想知道它的本意。至於下麵的鐵礦,看來是機緣巧合成就的外應。”


    “咱們先到營地裏去吧,這裏風硬!”黃大慶說。


    我凝神觀察,整個穀地上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青黑之氣,看來這風水局範圍很大,包括了整個藏鐵穀。


    “明叔,麻煩你讓工人師傅在這給我們搭個帳篷,我晚上想住這裏,便於觀察星象氣場。”


    薛建明猶豫一下,“是這樣,這穀底裏晚上經常有大風,在高處建帳篷容易有危險。而且這裏晝夜溫差大,在高處恐怕生活上不太方便……”


    “沒事”,我指指後麵,往下走大約一百米有片平整地,那個地方是個風水寶地,在那建帳篷,不會有事的。隻建三個就行,我和思思住一頂,老驢和老魯叔住一頂,您和黃總住一頂。”


    “那好,大慶,打個電話,派些人上來辦這個事,另外多帶些食物和淡水,把最好的那些都運到這來”,薛建明吩咐。


    “不用,好的那些都留給工人師傅們吧”,下麵氣場不好,他們多吃點有營養的有好處。放眼望去,上麵也的確沒有建立大規模營地的條件。


    很快,幾輛車從營地裏慢慢開上來,幾十個工人一起動手,一個多小時後,三頂大帳篷搭好了。裏麵床,櫃子,桌子等等一應俱全。另外工人們還給運來二十多箱礦泉水,還有新鮮蔬菜,水果,罐頭,魚幹和臘肉,方便麵,高壓鍋等等。


    這裏已經是高原地帶,燒水做飯都得需要高壓鍋。


    老驢住在左邊的帳篷裏,我住中間,薛建明和黃大慶住右邊。


    思思不怎麽說話,但很能幹,不一會就把我們的帳篷收拾的井井有條。老驢端著一盆洗幹淨的蘋果掀簾子進來,“曾爺,嚐嚐,這蘋果不錯,又脆又甜!”


    “放那吧!”我從包裏取出羽龍佩戴在脖子上,頓時,一股清涼的氣場迅速在我身體內擴散,我閉目凝神,將這股氣場與我的內氣融合。


    老驢自己拿了個蘋果大嚼起來,邊吃邊打量秦思思,“哎,思思,你多大啦?”


    思思根本不理他,自顧自的幹活。


    老驢來勁了,圍著她一個勁的搭訕。


    我融合好羽龍佩的氣場,慢慢睜開眼睛,一道淡淡的藍光在我麵前緩緩流過,很漂亮。


    這羽龍佩是很珍貴的法寶,如果不是這次沒有十足把握,我不會用。本打算將來找個機會親自將它還給橫山未的,如今自己卻用上了,看來這也是天意。再說,我真的有勇氣送還給她嗎?


    這時思思搬了一箱礦泉水要進來,老驢往門口一堵,“嘿嘿,喊哥哥,喊哥哥咱就讓你進去……喊呀,嘿嘿……”


    我突然覺得老驢特別討厭,他的笑聲怎麽那麽刺耳,二百五有病嗎?竟然調戲思思!


    思思抱著礦泉水不說話,冷冷的看著老驢。


    “哎,你說話呀!嘿嘿,叫一聲驢哥!叫啊!小丫頭真漂亮!”


    “滾開!”思思冷冷的說。


    老驢一愣,很尷尬,但他那臉皮比鐵布衫都結實,很快又嬉皮笑臉的,“嘿嘿,你叫聲驢哥,咱就滾!”


    “滾開!”思思的聲音高了八度。


    我趕緊走到到門口拉開老驢,“幹嘛哪你!”


    思思瞪他一眼,抱著箱子走進來。


    老驢眨巴眨巴眼,看情況不對,趕緊把我拉到外麵,“曾爺,這思思跟你?”


    “別胡說八道!”我瞪他,“告訴你,以後別對思思這樣!再這樣我抽你!”


    老驢撓撓腦袋,“不對呀,咱不就是開個玩笑嗎?”


    “扯淡,有你這種玩笑嗎?”


    老驢點點頭,指著我一臉壞笑,“我知道了……裏麵這位是小老板娘……”


    我無奈,“哥哥,求求你別胡猜了行麽?我和她什麽事都沒有!你丫別打聽了!”


    “曾爺,你認真了!”他特裝逼的一笑,“這丫頭是不錯!就是嘴笨點。”


    我把他拉到遠處,“思思以後就跟著我了,懂麽?她很單純,別開你那些玩笑!”


    “早說啊”,他一拍腦袋,“早告訴咱她是你的,咱就不開玩笑了。你了解咱,咱對這丫頭可沒有半點壞心思。”


    我被他氣笑了,“知道,你丫整天惦記著泡馬伊娜呢,告訴你你沒戲,趁早死心吧你!”


    “這您可別說”,他掏出手機晃晃,“昨晚還給我回信息呢。咱又不是為了和馬姑娘天長地久,這隻是不過是萍水相逢,風花雪月而已。”


    我懶得跟他解釋,轉身走了幾步想起了個事,“哥們兒,跟老魯叔睡一塊,晚上機靈著點,別得罪他!”


    晚上,思思用高壓鍋燒開水泡麵,把土豆煮爛做成土豆泥,再將午餐肉搗碎混到土豆泥裏,給我們準備了一頓美味的晚餐。


    黃大慶現在離思思近了都不踏實,總是跟她保持三米以上的距離才安心。


    吃完飯,我看看表,時間還早。領著思思進帳篷,先給她梳理經絡。我突然發現自己的內氣強大了好幾倍似的,這就是羽龍佩的作用。


    思思很安靜的看著我,眼睛裏沒有了冰冷,隻剩下溫暖。


    “手……熱!”她輕輕地說。


    “熱就對了”,我笑了笑,收了內氣,“你先睡覺,我有事出去一下。”


    思思點點頭,躺到單人床上,我給她蓋好被子。


    我的帳篷裏,兩張單人床,我的那張稍大,她的稍小。


    老驢在門口抽煙,看我出來了,把煙扔到地上踩滅。


    “老魯叔呢?”我問。


    “泡腳呢!”


    “好!走!”我們倆爬到高坡上。


    營地中燈火通明,那裏有發電機。我們坐在一塊石頭上,觀察著穀地中的氣場。


    這時的氣場明顯比白天強了很多,一股股黑氣從地下慢慢滲出,在整個穀地中凝結成幾股,緩慢的盤旋。我抬頭看看天空,這裏沒有汙染,星空本該明亮,但此刻看上去整個星空仿佛都灰蒙蒙的。


    我凝神觀察,月亮周圍一股淡淡的紅光。


    這是穀地中的怨氣和陰氣太重了,且這怨氣中帶著濃厚的血光。這種混合的氣場將整個穀地覆蓋,從下麵看星空實際是要透過這個氣場,因而天空變得灰暗,月亮也泛起了紅光。


    怨氣,陰氣,血光,這穀地地下鎮壓者數不清的千年怨靈,我閉上眼睛,耳邊仿佛能聽到怨靈們痛苦的嘶號。眼前出現了一幕幕血腥殺戮的場景,數不清的士兵和老弱,被刀砍斧劈,被弓箭射殺,被騎兵踐踏,被推入土坑活埋……


    我心裏一驚,趕緊睜開眼睛,這裏到底發生過什麽?那麽大規模的殘殺,為什麽曆史上就沒聽說過?


    轉念又一想,沒聽說過稀奇嗎?曆史不是用文字寫成的,是用鮮血,生命和火寫成的。我自小喜歡曆史,尤其是喜歡看資治通鑒。後來有一天讀到長平之戰,白起逼降了四十萬趙軍,最後的處理結果就是——“悉坑之”。那一刻我覺得身上一冷,四十萬條人命,換來的僅僅是三個字!


    這就是曆史!火與血的現實!


    聯想起之前的那個夢,那個穀地中,兩軍廝殺,血流成河,我在一塊巨石之上,一個白衣女子將我拉起到半空之中,讓我真真切切的看著腳下那片美麗的草原生生變成了人間煉獄。這個夢絕對不是偶然,應該是某種提示。


    我靜下心,冷靜思考,阿夏說,這個事情,皆由薛姓而起,千年血債,怨靈不服——這有兩個意思,一是說這事是薛家招惹了千年怨靈,不過這個解釋太牽強;那第二個就是說,這些怨靈的形成,跟薛家有關!


    黃大慶身邊那個西藏喇嘛,故意讓他和薛家合作開發這個項目,並讓薛老先生第一個動土,難道僅僅是因為他福氣大?我想起他黃大慶的一句話,“隻能是薛家才能鎮的住……”


    我又仔細的觀察星相,諸星皆被氣場擋住,看上去灰蒙蒙的,唯獨西北角的天狼星,熠熠生輝。天狼星,是古代少數民族祭祀的主神之一,這個外應告訴我,這些千年怨靈都是古代少數民族。


    我閉目凝思,將這些慢慢串聯起來,千年以前,應該是唐朝……天狼星顯耀,大概是北方西北的戰亂……薛姓……藏鐵穀……鐵……


    我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陣顫動,老驢趕緊拉住我,“怎麽了哥們兒?”


    我不能分神,不能睜眼,繼續思索……我的夢……金甲軍……唐朝的軍隊裝備精良,金甲軍是代表唐軍……萬箭齊發……箭……石頭……天上……那是天山……


    猛然間我明白了,慢慢睜開眼睛,看著穀中越來越濃的青黑之氣愣神,“我明白了,藏鐵穀,這個鐵,是——鐵勒九姓!”一瞬間,我覺得格外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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