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小心翼翼的,慢慢下到二樓,雙眼冒光,觀察著四周,鼻子還不時的聞一聞。


    原來是個鬼帳房!


    鬼帳房是鬼傀的一種,這是一門邪術。所謂的鬼傀,類似魔傀,但力量比魔傀相差一天一地。用百年柳樹陰麵的八分之一做原料,長一尺六寸三厘,寬七寸七,厚五寸一,雕刻成一個粗略的人形,半夜挖開一座新墳,將這個木頭人放入棺木中,十三個月零五天後取出,之後用黑布包裹,在月光下連照七七四十九天,才算備好了料。之後根據鬼傀類別的不同選不同的日子,進一步將木頭人雕刻的細化,然後給木頭人傳上特定的衣服,取來特定人的指心血,比如要養鬼帳房,就要找一個精明的老帳房,在他生日那天刺破左手中指,取出七滴指心血。指心血和特定幾位中藥(藥方略去)混合之後,作為顏料,用來畫出木頭人的五官。最後把這個木頭人用紅布纏好,煉養的人每隔七天刺破自己的手指一次,把血塗到紅布上,幾個月後當紅布上塗滿人血時,選陽年陰月陰日陽時,解開紅布,煉養的人抱著這個木頭人在一個黑屋子裏住上一天一夜,鬼傀就成了。


    像這個鬼帳房,應該就是裘家先人煉養的。裘家運勢好的時候能鎮住它,它就可以為裘家四處斂財,精打細算,處處占先機,但是當裘家運勢出問題之後,它失去了製約,就反為其害。


    所謂術沒有正邪,隻是用了不正之心,所以是邪術。這類邪術,往往都是開始很容易讓主家興旺發達,後麵一旦失控,代價也極大。曾家曆代傳人,都懂邪術,但不許用邪術。


    懂,是為了破它!


    鬼帳房確認二樓安全後,掏出一個鼻煙壺,嗅了嗅,裝好鼻煙壺,一瘸一拐的走到二樓一個房間,直接穿了進去。


    感情當初用的是個北京的老帳房先生的指尖血。鬼傀這個東西,用的誰的指尖血,就會變的跟誰一樣,連毛病都一樣。


    不一會,鬼帳房出來了,又鑽進了隔壁房間裏,像巡視似的依次轉了個遍,唯獨到了我住和給小葉留的那兩間,它在門口猶豫了一番,沒進去。


    算它識相,如果它敢進去,轉星旗的氣息可以直接把它衝成灰。為了不被它發現,老子轉星旗都沒帶身上。至於翡翠八卦,這次估計用不上,過海關還麻煩,幹脆就沒帶。


    它又轉了會,走到我們跟前,不住的聞。


    小葉緊緊抱著我胳膊,恨不得藏進我懷裏。我閉上眼睛,不能用眼光衝了它,那會嚇著它。


    鬼傀極容易被嚇著,一旦嚇著又會躲起來不出來,那樣對付它就要費些時間了。現在我們就像是在釣魚,好不容易把它引出來,不能因為一點腳步聲就把它嚇跑了。


    它聞了會,沒發現什麽異常,轉身一瘸一拐的往一樓走。估計它到一樓了,我拉起小葉,在後麵慢慢的走下樓梯,我們膝蓋上有符水,它感受不到我們的腳步帶來的氣場震動,也聽不到腳步的聲音。


    老驢在那睡的非常香,時不時的翻身,在沙發上蹭來蹭去。


    鬼帳房嘿嘿一笑,端著壺圍著老驢的沙發慢慢踱步,一邊踱步一邊觀察,不時用鼻子聞聞,那樣子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老驢這樣的青壯年,身上精氣旺,而鬼帳房就是喜歡采人的精氣來補充自己,平時老驢煞氣重,它看到老驢就仿佛看到一個火人,躲都來不及。今天火人光冒煙,看不到明火了,鬼帳房這才發現,感情這火人的精氣這麽旺。


    它轉夠了,一點點往老驢身邊湊,小心翼翼的,生怕吵著老驢,其實它自己也是害怕,鬼傀本來膽子就小,再加上賬房先生謹小慎微的那點職業病,讓它緊張的仿佛忘了它自己才是鬼傀。


    終於它慢慢移動到老驢身邊,把手裏的壺掂了掂,在老驢身上倒了倒。它這是用壺裏的陰氣一點點滅老驢身上的真陽火,這不是一次能行的,需要進行兩三天,等真陽火衰弱了,人的運也就衰弱了,這時它就可以像左右裘家人一樣來采老驢的精氣了。


    我不由得想笑,其實要采老驢的精氣還不容易麽?隻可惜鬼帳房是個老頭,它如果是個女人,老驢沒準直接就給它了!老驢連懟巫那樣的靈體都留情,這老頭卻把他當作一個凡夫俗子,鬼傀就是鬼傀,就這素質,沒辦法!


    鬼帳房倒了幾下,繼續圍著老驢轉,轉一轉,倒一倒,每倒一次,老驢身上的煙就會少一些。


    轉了大概半小時,老驢突然一陣咳嗽,鬼帳房嚇了一跳,躲到遠處觀察老驢。老驢夢囈了一番,繼續節奏分明的鼾聲。這時鬼帳房又探頭探腦的出來觀察。


    這場景,讓我想起了黔之驢。


    不過它不知道,這真的是一頭能踢死它的驢!


    鬼帳房觀察了好一會,又慢慢踱到老驢身邊,因為老驢身上的煙已經很淡了,所以它敢湊那麽近,不斷的聞著,神情陶醉。


    老驢又衝裏翻了個身,它又嚇的躲出去一些,這次沒有上次那麽怕,躲的不遠,很快又湊過來了。


    老驢一隻手伸到後麵撓了撓後腰,這樣後腰整個裸露出來。


    鬼帳房兩眼放光,鼻子離老驢的後腰不到十厘米遠,不住的嗅著。


    突然,老驢放了個響屁!


    這一屁不要緊,他身上的煞氣就像餘燼上突然倒了一瓶子汽油,猛的衝出一股火焰。


    鬼帳房被驢爺一個響屁直接打出了五六米遠,嚇的魂飛魄散,連滾帶爬的趕緊躲到了花瓶後麵。


    一邊的小葉忍俊不禁,差點笑出來,幸虧是口中含著符水。


    我示意她不能出聲,她嘴唇直接貼到我肩膀上,把符水吐到我衣服裏,用這種方式完成了對剛才一幕的情緒發泄。


    她這次沒有絲毫歉意,隨即又含了一口符水。


    鬼帳房躲在花瓶後觀察了幾分鍾,看老驢沒動靜,才敢慢慢站起來,猶豫了一下,決定今天不去招惹老驢了,還是保險些的好。它掂了掂手裏的壺,悻悻的挪到樓梯口,又回頭看了老驢一眼,一瘸一拐的上樓了。


    我拉著小葉在後麵慢慢跟著,直到它進了書房。


    房子裏的陰氣漸漸弱了,一切恢複了正常。


    我吐掉符水,“好了,可以說話了!”


    小葉點點頭,吐掉符水,長長出了一口氣,“剛才好緊張。”


    “你挺乖,心理素質非常不錯”,我看看書房,“我要去裏麵休息,你是跟我一起還是回自己的房間?”


    “它……”小葉一捂嘴,看看書房門,“它剛進去,你還去那睡?”


    我笑笑,“不是說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嗎?”


    “不要去了好不好,我擔心你……”她拉著我的手。


    “放心,它現在也睡覺了,明天醜時之前它不會睡醒的”,我輕輕撥開她的手,“晚安!”


    她猶豫了一下,又拉住我,“那我和你一起!”


    書房裏除了沙發,還有一張舒服的小床,我把她按在床上……然後自己坐到沙發上盤腿坐好,“你多睡會吧,不要和我說話了”,言罷我閉上眼睛。


    第二天六點多,我睜開眼睛,感覺雙眼冒光,精力十足,好像回到了十六歲的時候。看來以後真得多練功,少睡覺,這感覺難以用語言形容,這就是修道之妙。


    老驢不會做飯,把冰箱裏的雞蛋拿出來炒了一大盤子,又翻出一些通心粉煮了,裝好之後給我端上來,“曾爺,吃飯!”


    “小點聲,小葉還睡著呢!”我輕聲製止他。


    “呦呦呦,關心上啦?”老驢嘿嘿一笑,躡手躡腳的湊到我身邊,“您今兒個挺精神的呀,說說,昨晚做了幾次?”


    “扯淡!”我瞪他,“虧人果果對你那麽好,又給你買吃的又給阿呆買衣服的,你丫不知道報答,就知道攛掇我出軌!”


    老驢眨巴眨巴眼,“曾爺,您這就不對了,老板娘不在,我當然得替她老人家安排一下您的性生活了是不?您說咱出來幹活掙錢挺不容易的,那出去打工的民工兄弟偶爾還得找個小姐放鬆放鬆呢,您那麽累,上個小妞又怎麽了?”說著他瞅瞅書房,“再說了,小葉姑娘喜歡你,傻子都看得出來,您不上她,她也遺憾不是……”


    “操,滾蛋!”


    哥倆幾天沒打鬧了,這一罵街,感覺格外親切,仿佛回到了北京,這才是踏實的感覺。


    我推著他下樓,推到餐廳,“你這做的什麽?”


    “雞蛋,麵!”


    我嚐了一下,一口吐到垃圾桶裏,“你丫放了多少鹽?”


    “您哪,湊合吃吧”,老驢吃的倒挺香,“咱能在這有限的條件下把飯做熟,已經超常發揮了,你不知道,咱在家煮過幾次麵條給呆娘們兒吃,不是不熟就是煮成了漿糊,後來呆娘們兒一聽我要做飯,不管幹著什麽都趕緊放下過來幫忙……”


    “湊合吃吧!”我苦笑。


    “我還給小葉姑娘留了一份!”老驢指指旁邊的一盤麵條。


    “希望她直接睡到吃午飯再醒吧”,我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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