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急匆匆趕來的人正是祥鳳布莊的掌櫃,剛才莫府的幾個丫鬟來的時候吩咐不用專人招待,因為她們這幾日都來,那掌櫃的便放心由她們自己挑選布料,自己則去清點剛到的布料去了。


    可是,他才剛剛去了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居然聽到二樓傳來吵鬧聲,他剛開始還沒有在意,隻是派了一個小夥計偷偷到樓梯口聽聽到底是怎麽回事。


    因這祥鳳布莊的後台很硬,所以就算二樓的客人身份尊貴,但他一般輕易不會出麵解決的。


    誰料,那小夥計回來急匆匆告訴他,現在正在樓上發生爭執的,居然是莫府的幾個丫鬟和六王妃!


    那掌櫃的聽了之後幾乎要昏倒,一個莫將軍府他已經得罪不起了,再加上一個六王妃,而且這兩家還發生了爭執,要是出了什麽事,他簡直想一頭撞死謝罪算了!


    等他三步並作兩步爬上樓的時候,正好碰到木鳶兒說要將這二樓所有樣式和花樣的布匹都購買一百匹送給莫玉燕,這掌櫃的心中暗暗慶幸,看來他剛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這六王妃似乎不僅沒有跟這些丫鬟們計較,而且還要送莫小姐一份大禮。


    而且,這二樓上僅僅按照樣式分的話就大概有百餘種,更別說再加上各色的顏色和花樣,要是按照每一種樣式和花樣顏色都買一百匹的話,這一次的生意就頂的上布莊一個月的開張了!


    “好好好,六王妃,那小的現在就清點花樣和樣式,您要不要看著?”那掌櫃的聽的心花怒放,趕緊點頭哈眼在旁邊討好,並且打算親自去給木鳶兒清點貨物。


    木鳶兒點點頭,吩咐墜兒道:“墜兒,送給莫小姐的禮物,自然不敢有絲毫的馬虎,我有些累了,暫時先坐坐,你且去看看,不要少了一種才行。”


    “王妃,你……”見木鳶兒居然要送這麽一大筆厚禮給莫玉燕,墜兒不明白她要做什麽,急的在旁邊直跺腳,卻見木鳶兒隻冷冷朝她看來,墜兒不敢違拗木鳶兒的意思,“是,王妃,奴婢這就去清點。”


    那些莫府的丫鬟剛才還在懷疑木鳶兒的用意,此刻見她果然讓掌櫃的去清點布匹,心中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卻又生出幾分傲慢來,就算木鳶兒是堂堂的六王妃,不照樣也得討好她們小姐嗎?


    而且,她們剛才如此放肆,這木鳶兒似乎都沒有放在心上,而且還要送她們小姐禮物,看來是真的對她們的小姐有所忌憚。


    想到這裏,這幾個丫鬟臉上便又有了幾分得意和驕縱,剛才的卑恭之色一掃而空。


    她們的神色木鳶兒自然都看在了眼裏,也不計較,隻是悠閑的坐在另外的小夥計搬過來的座椅上,閑閑的品著小夥計送上來的上好香茶,耐心的等待那掌櫃的清點貨物。


    因為木鳶兒這次所要的布匹樣式和花樣實在太過於龐大,這掌櫃的再加上四個夥計,足足點了有兩個時辰之久,才將木鳶兒所要的布匹都清點完畢,那掌櫃的走到木鳶兒麵前恭敬說道:“王妃,您要的小的都清點好了,您是要小的派人將布匹給您送到王府,還是給您送到莫將軍府?”


    “莫小姐就要成親了,這批衣裳自然要趕著在莫小姐成親之前做成才好,那這布匹自然是要送到莫將軍府才對。”木鳶兒看著麵前點好的布匹滿意的點點頭,又扭頭看著那幾個丫鬟,用商量的口吻問道:“你們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那幾個丫鬟滿臉都是興奮和得意,如畫趕緊拚命點頭,“王妃說的沒錯,我們小姐就要成婚了,這幾天正趕製衣裳呢,自然是要送到將軍府。”


    這幾天以來,她們幾個人都在挑選布匹,早就看的眼花繚亂、苦不堪言,若是將這些布匹都做成衣裳,莫玉燕隻需要挑揀自己喜歡的樣式穿就是了,根本不需要她們花費這麽多時間從這麽多布匹中挑選了。


    “既然你們也同意,那就送到將軍府吧!”木鳶兒點點頭,又轉身吩咐掌櫃的。


    墜兒在一旁著急的直瞪眼,卻又不敢再開口說什麽,隻好暗暗為木鳶兒就要花掉的銀子心疼。這些丫鬟們剛才口出不遜,木鳶兒非但不教訓她們,還要送這麽一大堆禮物給莫玉燕,她心裏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隻有那掌櫃的滿心都是歡喜,又接著問道:“那敢問王妃,這些布匹您是打算用銀子,還是打算用銀票?”


    “當然是要用銀子了!”木鳶兒將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毫不猶豫的說道:“將這布匹送到莫將軍府之後,你還怕將軍府沒有銀子支付給你嗎?”


    那掌櫃的猛然一愣,生怕自己剛才聽錯了,又小心翼翼重複了一遍,“王妃,您的意思是,這些布匹我們祥鳳布莊要向莫府討要銀子?”


    “掌櫃的,你一再重複這個問題,是害怕將軍府給不起你這銀子還是什麽?”木鳶兒故意裝作聽不懂掌櫃的意思,直接就把輕視將軍府的帽子給扣到了掌櫃的頭上。


    那掌櫃的心中暗暗叫苦,他哪兒管到底是誰掏銀子,隻要能拿回銀子就好,所以趕緊點頭哈腰賠罪,“王妃教訓的是,小的太過於小心眼兒了,堂堂的將軍府,怎麽會掏不起這些銀子。那好,小的就吩咐手下將這些布匹送到將軍府了!”


    如畫她們幾個丫鬟聽的差點腳一軟跪在地上,臉上剛才的得意瞬間轉化成了震驚和懊惱,感情木鳶兒隻是負責挑選東西,而這一大堆布匹的銀子卻是需要她們將軍府來付賬的。


    “王妃,您不是說要送我們小姐一份禮物嗎?怎麽,怎麽是讓我們將軍府掏錢?”看著麵前小山一樣的布匹,如畫欲哭無淚,隻得硬著頭皮問木鳶兒,希望事情還有所轉機。


    木鳶兒冷笑著看向如畫,冷聲說道:“怎麽,這不算我送給你們小姐的禮物?”


    “就是,這些布匹可都是我們王妃親自挑選的,怎麽算不得禮物?王妃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不是誰的禮物都會親自挑選的,莫小姐一定會懂得王妃的這份心意的。”墜兒這才恍然大悟,也抱臂挑釁的看向對麵幾個臉色蒼白像紙一般的丫鬟們。


    誰讓她們剛才囂張跋扈、不可一世,木鳶兒就應該好好教訓教訓她們!


    “王妃親自挑選的,自然算是禮物,但是這銀子……”要是莫玉燕知道因為她們生事,才花大價錢購買了這小山似的一堆布匹,肯定要重重懲罰她們的,想到這些,如畫想死的心都有。


    她得罪誰不行,偏偏得罪了這從來都不按常理出牌的木鳶兒!


    木鳶兒冷眼看向她,語氣冰冷,“你的意思是,莫將軍府付不起這些銀子?”


    “能能能,將軍府自然能付得起!”如畫百口莫辯,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刁鑽難纏的木鳶兒,隻好苦笑著說道:“那奴婢替小姐謝過王妃,若是王妃沒事了,奴婢們這就回去了!”


    見她識趣,木鳶兒這才滿意點頭,又不忘吩咐掌櫃的說道:“掌櫃的,你還是派人跟她們一起去將軍府,這樣也省的麻煩將軍府的其他人。如畫稟報過莫小姐之後,很快就會將銀兩交給你的。”


    “好好好,還是王妃想的周到,小的這就派人將布匹送到將軍府。”掌櫃的正愁該怎麽向將軍府討要這筆銀子,木鳶兒卻替他解決了這個難題,不由得滿臉堆笑,連連點頭。


    看著將軍府的幾個丫鬟一臉苦瓜相走下二樓,墜兒這才滿臉興奮對木鳶兒說道:“王妃,剛才嚇死奴婢了,奴婢以為你真的要送莫小姐這麽多布匹呢。你看剛才那些丫鬟,都快要哭出來了,奴婢倒要看看她們回去怎麽向莫小姐交差!哼,真是活該,讓她們再這麽狗眼看人低。不過幾個丫鬟,居然就擺出一副主子的派頭來,還敢讓夥計把王妃你攆走!”


    “你啊!”看著墜兒滿臉興奮的樣子,木鳶兒無奈的搖了搖頭,又冷臉看向還跪在地上的那個夥計,“我來問你,這祥鳳布莊的老板是誰?”


    那夥計見二樓就剩下木鳶兒、墜兒和他一個人,一顆心早就跌入了穀底,此刻見木鳶兒發問,他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趕緊回答道:“回王妃的話,這布莊是前李大人建下的,現在由我們的大公子在掌管。”


    他剛才可算是見識了木鳶兒整人的手段,暗暗替莫將軍府叫屈的同時,也暗暗替自己擔心,若是木鳶兒計較剛才的事情,那他一定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好,你替我告訴你們的大公子,這布莊我要盤下來!”這次的經曆,讓木鳶兒決定要將這布莊納入到自己麾下。


    “這……”那夥計訝然張大了嘴,剛要反駁卻立刻想到了木鳶兒的手段,趕緊搗蒜似的點頭,“好好好,小的這就去告訴大公子,王妃您還有沒有其他的吩咐?”


    木鳶兒搖了搖頭,“你告訴你們大公子,我後天會在鴻望茶樓跟他商量這件事,希望他能準時赴約!”


    說完之後,木鳶兒再也沒有看那夥計一眼,悠悠然帶著墜兒下了樓,剩下那一臉目瞪口呆的夥計依舊跪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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