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碩王府廚房。


    陳纖纖伸出纖纖食指,指著正在鍋中煲著的參湯,麵無表情吩咐粗使丫頭道:“把這參湯給本夫人端到房間去!”


    “可是,二夫人,這,這是王妃要喝的參湯……”那粗使丫頭滿臉堆笑,戰戰兢兢說道。


    早上的時候,王妃屋裏的墜兒親自拿了一支百年的人參過來,說最近木鳶兒太過於勞累,所以拿了這支百年的人參讓她煲湯,若是給陳纖纖拿走了,她該怎麽向墜兒交待?


    “怎麽,你的意思是,這湯本夫人喝不得?”抱起雙臂,陳纖纖冷臉看著那粗使丫頭,“你一個小小的粗使丫頭,竟然敢阻礙本夫人,相不相信本夫人現在就攆你出王府!”


    自從上次被木鳶兒屋內的白虎嚇得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個月之後,陳纖纖對木鳶兒是又怕又恨,如今好不容易身體有了幾分起色,她便來廚房拿東西,正好看到了參湯,便想拿來喝了。


    可巧這參湯是煲來給木鳶兒喝的,陳纖纖更是無端從心中升起一陣怨恨,想到自己被木鳶兒嚇得躺了一個月不說,如今一個粗使丫頭竟然也敢阻攔自己,便將對木鳶兒的所有怨恨都發泄到了這粗使丫頭身上。


    怒氣和怨恨讓陳纖纖將對木鳶兒的所有忌憚都拋到了腦後,粗使丫頭越是不讓她將參湯端走,她便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端走不可。


    那粗使丫頭怎麽敢跟她作對,卻又不敢得罪木鳶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二夫人,這是王妃要的參湯,您要是端走了,奴婢該怎麽向王妃交代……”


    “不長眼的東西,本夫人今天就好好教訓教訓你,看你還敢不敢這麽放肆!”本來就對木鳶兒記恨在心的陳纖纖,此刻見自己親自來要參湯這粗使丫頭都不給,她更是怒從心頭起,一巴掌朝那粗使丫頭扇去,扭頭吩咐自己的貼身丫鬟碧螺,“碧螺,給本夫人端走,我倒要看看,這參湯我喝得喝不得!”


    “是,二夫人!”碧螺緊走幾步上前,搶了那參湯端了過來,討好對陳纖纖說道:“二夫人,參湯奴婢已經端了,您身子剛好,犯不著跟這種不長眼的東西生氣,咱們還是回去吧!”


    那粗使丫頭被陳纖纖一個巴掌打的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再也不敢隨便開口說話,隻能捂著一張臉,眼睜睜看著碧螺端了參湯。


    陳纖纖冷眼看著垂頭跪在地上的粗使丫頭,冷笑哼了一聲,“要是王妃問起來,你讓王妃去找本夫人去要這參湯就行!”


    上次被白虎嚇的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個月的事情,現在幾乎成了整個王府下人們底下議論的談資,甚至那些下人們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讓她如芒在背一般。


    她堂堂的二夫人,怎麽能容忍這種眼光!


    這次,她陳纖纖打算跟木鳶兒死磕到底,非得把之前丟掉的麵子都撿回來不可!


    “是,二夫人!”那粗使丫頭不敢再說什麽,隻能強忍著無奈拚命點頭。她隻是一個小小的粗使丫頭,就算她得罪不起王妃,也得罪不起陳纖纖。


    碧螺冷笑著瞪了那粗使丫頭一眼,“你不過是一個粗使丫頭而已,王妃未必就把你當回事,你若是得罪了咱們二夫人,也沒你好過的日子,以後還是機靈點好。”


    那粗使丫頭拚命點頭,目送她們的身影離開了廚房之後才敢站起身來,卻不知道該怎麽向木鳶兒交代了!


    卻說碧螺攙扶著陳纖纖走出廚房很遠,走到回廊的時候,四下看了看,這才小聲對陳纖纖說道:“夫人,這參湯是王妃的,咱們就這麽端來了,她會不會……”


    “哼,你的意思是,我到她麵前必須點頭哈腰才對,是不是?”想到木鳶兒屋裏那隻白虎的凶猛,陳纖纖內心也閃過一絲恐懼,但是卻不能在自己的貼身丫鬟麵前丟了人,強撐著說道:“上次她害的本夫人整整躺了一個月,這筆賬,本夫人遲早要要回來的!要不然的話,她還以為我陳纖纖好欺負!”


    她原本以為南慕宸聽到她生病的消息之後會趕過去看看,卻沒想到南慕宸甚至都沒有踏進她的屋子一步,陳纖纖心中又怨恨又委屈,卻將這筆賬都算到了木鳶兒的頭上。


    碧落還有些猶豫,“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的。”陳纖纖加快了腳步,掩飾著眸底的害怕,聲音卻帶了不耐,“要是她真的來要回這參湯,那本夫人倒有了向王爺告狀的理由了,就看她來不來要這參湯了。”


    若是木鳶兒不要這參湯,便是堂堂的王妃怕了她這側妃,以後在王府根本就沒有辦法樹立王妃的威嚴。


    陳纖纖打的好主意。


    碧螺在一旁也聽的暗暗點頭。


    這次,無論木鳶兒怎麽做,她都輸定了!


    木鳶兒屋內,墜兒一張小臉因為氣憤而變的通紅,她看著手裏捧著一本書閑閑坐在窗邊的木鳶兒著急說道:“王妃,你是不是沒有聽到奴婢剛才說的話?奴婢剛才說,咱們煲的參湯被二夫人給端走了!”


    “那又如何?”木鳶兒閑閑翻了一頁,連頭都沒有抬。


    “這……”墜兒張口結舌的看著木鳶兒,恨恨跺了跺腳,“這二夫人也太過分了,她不過是個側妃,你是堂堂的王妃,她竟然敢把那參湯端走,那可是奴婢專門讓她們為王妃你煲的百年的人參,可是大補呢!這些日子為了從那些人中選出一些有用的人來,你可是連續累了好幾天,二夫人怎麽能說端走就端走呢?”


    墜兒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之後,木鳶兒終於放下手中的書抬起頭來,如寒潭般的眼眸淡淡看向墜兒,微笑,“墜兒,那按照你說的,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這幾天確實有點累了,不過逗逗這個小丫鬟倒也可以打發時間。


    “王妃,咱們現在就應該過去,將那參湯給要回來。這不僅是一碗參湯的事,這可關乎到你作為王妃的麵子的事……”見木鳶兒終於抬起頭來,墜兒的雙眼中溢出一種興奮,木鳶兒既然認真在聽,就一定會好好懲罰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陳纖纖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木鳶兒就點點頭,“你說的沒錯,這關乎到我麵子的問題。”


    “就是,王妃,那奴婢現在就去美人閣把參湯要回來,當著所有人的麵把那參湯倒掉,也不能讓二夫人那麽得意。”墜兒拚命點頭,摩拳擦掌準備去美人閣要參湯。


    木鳶兒卻搖了搖頭,“墜兒,你現在再端一碗參湯過去,就說這是我送給二夫人的,希望她補補身子。”


    “王妃,你……你說什麽?”正說的興奮的墜兒猛然瞪大了雙眸,難以置信的看著木鳶兒,她說了這麽半天,居然起到了這樣的作用?


    木鳶兒非但沒有要讓她要回參湯,居然還要讓她再去送一碗參湯給陳纖纖?


    那木鳶兒作為王妃的尊嚴和麵子,豈不是丟的一幹二淨?


    看著她瞪的圓溜溜的雙眼,木鳶兒就知道墜兒心裏在想什麽,好笑的吩咐道:“墜兒,你相信我,雖然委屈你這次,但是我一定會讓你找回麵子的!”


    “真的?”墜兒半信半疑,怎麽也想不明白這被人欺負還要倒貼著去送參湯,是怎樣一種找回麵子的辦法。


    可是,木鳶兒的命令她向來都不能違抗,隻好將自己的疑慮和不滿拚命壓製下去,心不甘情不願將參湯又送到了美人閣。


    看到端著參湯出現在門口的墜兒,陳纖纖先是一愣,接著很快就反應過來,也不急著端過參湯,用纖纖玉手扶了扶頭上的簪子,陰陽怪氣說道:“喲,墜兒姑娘,您這是幹什麽來了?”


    “二夫人,王妃知道您身子不好,特意讓奴婢給端了一碗參湯給二夫人您補補……”墜兒拚命忍住心中的不滿和怒氣,垂下頭恭敬說道。


    陳纖纖擺了擺手,冷笑著說道:“我還正想去告訴王妃呢,王妃在廚房裏煲的那碗參湯我已經給端回來喝掉了。這件事,難道王妃不知道嗎?”


    她早就準備跟木鳶兒撕破臉皮了,可是木鳶兒卻不但沒有來責問她,甚至還派墜兒又給她送來了一碗參湯,這讓陳纖纖滿心都是愕然之外,還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裏的感覺。


    “回二夫人的話,王妃知道了,所以才特意派奴婢來給二夫人送參湯的。”心裏知道陳纖纖這是故意為難自己,墜兒隻能強行將內心的不滿壓抑下去。


    聽了墜兒的話,陳纖纖抬頭大笑了一番,又猛然拉下臉來說道:“那誰又能保證,王妃在這參湯裏沒有動手腳?王妃的心腸之狠,恐怕不用我多說了吧,她是不是想毒死我?”


    “二夫人的話有些過分了吧?”墜兒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了,“王妃好心好意讓奴婢送了參湯過來,再說了,奴婢來送參湯的時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王妃難道會這麽對二夫人下手嗎?”


    陳纖纖這才示意一旁的碧螺將墜兒手中的參湯接過來,冷笑著說道:“你這小丫頭倒是伶牙俐齒,這參湯本夫人收下了,本夫人倒要看看,王妃敢不敢毒死本夫人!”


    看陳纖纖一副得勢不饒人的樣子,墜兒一臉惱意,卻也不能違拗木鳶兒的吩咐,客氣道別之後走出了美人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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