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前後發生的事,又想到自己寶貝女兒現在的樣子,柳煙煙惱恨的撕扯著自己的頭發,痛不欲生的說道:“蘿兒,都是娘親害了你,娘親本來想牽製住木鳶兒,不讓她查到店鋪的問題,這才處處給她設了圈套,沒想到卻被她反咬一口……”


    這就是柳煙煙之類人的理論,她現在隻惱恨自己沒有害死木鳶兒,惱恨木鳶兒竟然每次都反擊的她招架無力,卻根本沒有反省她的所作所為。


    “娘親,你故意摔傷,這次又設計放火救我,想必早就想好後麵該怎麽做了吧?”木蘿兒此刻倒冷靜了下來,“我就算變成現在的樣子,也絕對不會讓木鳶兒好過,就算我要下地獄,也要拉著她一起下地獄!”


    柳煙煙點點頭,剛才痛不欲生的嫵媚臉上,閃過一絲狠毒,“那日娘親早就想好了後招,隻是當時擔心你沒有實施,不過,現在還為時不晚,是時候該實行了。”


    “木鳶兒,你給我等著,我會讓你嚐到比我多百倍的痛苦!”木蘿兒露出的雙目中,溢滿了陰狠和狠毒的笑意,讓人看上去不寒而栗!


    柳煙煙拍了拍木蘿兒的手,嫵媚眼中都是心疼,“蘿兒,今日的事情,我會幫你遮掩過去的,不過你還是要受些委屈,務必讓你爹爹相信,你今日是因為受到了刺激才急火攻心失去了理智。你今日的做法,我看你爹爹一顆心已經偏向木鳶兒了,這對咱們很不利!”


    “娘親,你放心吧,我明日就會讓爹爹看一出好戲的!”木蘿兒的聲音中,摻雜了冰冷和瘋狂。


    第二日清早,木鳶兒正在洗漱的時候,卻有一個小丫鬟急匆匆過來告訴她,木江州現在要她到待客廳去。


    早就料到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太平的木鳶兒,叮囑王媽媽照看因為受傷躺在床上的如意之後,淡淡然換了一身衣服,這才施施然來到了待客廳。


    等她走到待客廳的時候,木江州看她今日一身純白貂毛披風,裏麵穿一身淡綠色滾邊棉裙,墨發鬆鬆梳起,神情淡然幽冷,美目晶瑩清澈,一時間竟然愣了愣。


    他的腦海中,竟然閃過另外一道身影。


    “女兒見過爹爹和大娘。”將身上的披風遞給身邊的小丫鬟,木鳶兒大大方方向木江州和柳煙煙行了禮,又淡然在一旁的暖椅上坐下,冷眸靜靜看向兩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太多,本來保養不錯的木江州,鬢角上竟然生出了幾根紮眼的白頭發,神色憔悴,竟然一下子老了好幾歲的樣子。


    而柳煙煙卻穿了一身寶藍色綢緞羅裙,一頭青絲高高盤起,頭上插了幾根價值不菲的玉簪,嫵媚的臉龐經過修飾,眼波流轉間,便有了萬種風情。


    木鳶兒靜靜注視著她,在看到柳煙煙看到她今日裝扮時猛然收縮的瞳孔時,木鳶兒嘴角浮現出了淡淡的冷意。


    “鳶兒,今日叫你過來,是有些事想問你!”也許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柳煙煙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掩飾性的笑了笑,笑意卻未抵達眸底,“前兩日祠堂起火,你姐姐被燒傷,大娘以為不過是個意外。誰料,今日掃雪的粗使丫頭說在祠堂附近找到了一條手帕,有丫頭認得這是你屋裏如意的手帕,所以就找你過來問問。”


    說這些的時候,早就有一個丫鬟用描金托盤盛了一條絲質手帕來,隻不過手帕經過雪水煙火的熏染,已經髒兮兮的不成樣子。


    看到木江州疑問的目光朝自己瞥來,木鳶兒也不著急,幽冷美目隻是稍稍掠過那條手帕,淡淡開門見山說道:“大娘的意思,是懷疑那火是我指使如意放的?”


    “鳶兒,這天寒地凍的,祠堂周圍又有侍衛把守,難道你不覺得這火來的蹊蹺古怪?”將手中茶杯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柳煙煙一雙微挑的嫵媚眼睛似笑非笑,“這又在祠堂附近找到了你屋裏丫頭的手帕,大娘自然要過問的。”


    木鳶兒微微勾起唇角,如清湖一般的眸底沒有絲毫波瀾,聲音也平靜的沒有絲毫波瀾,“丞相府有這麽多丫鬟,又有這麽多手帕,這手帕又變成這番模樣,大娘卻依舊能認出是如意的來,倒是難為大娘了!”


    她的語氣中,分明充滿了譏諷之意。


    柳煙煙並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拍了拍手,立刻就有一個粗使丫鬟垂手走了進來,跪倒在地上恭敬說道:“奴婢前些日子借過如意姐姐的手帕花樣,所以認得這手帕是如意姐姐的。”


    等柳煙煙似笑非笑的眼眸又朝自己看來,木鳶兒自然知道,她既然當著木江州的麵找自己對峙,自然是做好了一切準備。


    “如果鳶兒要是覺得大娘冤枉如意,那大可以將如意叫來,問問這手帕是不是她的就是了。”見木鳶兒沒有說話,柳煙煙揮了揮手,示意那丫鬟退下,又扭頭對木江州說道:“老爺,你覺得呢?”


    木江州黑眸中卻全是驚疑,直直看著木鳶兒問道:“鳶兒,這手帕的事情,該如何解釋?”


    “老爺,依妾身看,還是將如意那丫頭叫過來吧,當麵對峙弄清楚這件事,省的鳶兒說妾身做事不公。”不等木鳶兒回答,柳煙煙就搶先說道。


    木江州詢問的目光看向木鳶兒,卻見她搖了搖頭拒絕,“爹爹,姐姐那晚放火,如意受了傷,現在還在床上躺著……”


    “怎麽,你心虛了?”柳煙煙眼中的似笑非笑,瞬間變成了一片淩厲,“鳶兒,大娘聽你的意思,倒有些像是在偏袒你的丫頭,該不會是你心中有什麽鬼吧?雖然說你跟你姐姐有些誤會,可也不能放火去燒祠堂,你……”


    後麵的話,她竟像是又氣又意外,死死捂住心口,半天緩不過氣來的樣子。


    她旁邊的木蘭趕緊又是幫她揉心口,又是幫她捶後背,還柔聲安慰道:“夫人,大姑娘被燒傷您已經好幾宿都睡不著覺了,您的身子又還沒有好利索,現在千萬不要傷心生氣,對身子不好。”


    這一番話,分明就是說給木江州聽的。


    木江州一向寶貝木蘿兒,又跟柳煙煙有著近二十年的夫妻感情,聽了木蘭那番話,自然會有所感觸的!


    果然,一直沉默的木江州跟著開口,眼角的皺紋似乎又加深了很多,“鳶兒,你姐姐出了事,你還是讓如意過來一下,這樣也好做個證實……”


    “爹爹,其實你也懷疑這在祠堂放火的人是我對不對?”不等木江州說完,木鳶兒就冷冷開口,清澈的冷眸中飄上一陣陰翳,清冷的嗓音中也摻了淡淡的情緒。


    本來就不應該對任何一個人抱有希望,難道不是嗎?


    前世自從有記憶開始,她就一隻是孤零零一個人,後來學到的都是冷漠和冷酷,直到最後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她原本以為已經冷漠至死的心,居然也掀起了渲染狂波。


    到這個世界之後,木江州偶爾的溫暖和越來越多的依賴,讓她一顆心漸漸溫暖了起來。


    誰想,在這樣的時刻,木江州對她還是不能完全信任!


    “鳶兒,你……”清晰的感受到木鳶兒的抵觸和情緒,木江州竟然有一刻的怔忪和錯愕,黑眸中除了猶豫之外,還延伸出一種類似於內疚的東西,“爹爹不是那個意思……”


    微挑的妖嬈雙眼不滿的看向木江州,隱藏很好的端莊眼神中,似乎隱隱泄露出隱忍和嫉妒來,感覺到木江州的動搖,柳煙煙接過話頭,語氣裏隱隱有了逼問,“老爺,妾身隻是讓如意那個丫頭來對證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木蘿兒屋內的貼身丫鬟紫煙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一張原本清秀的小臉上盛滿了驚恐,嚴寒的冬天也隻穿了一身薄薄的棉裙,驚慌失措中甚至忘記了應有的禮節,“相爺,夫人,不好了,大姑娘,大姑娘要自殺!”


    什麽!


    木江州和柳煙煙臉色猛然一變,蹭一聲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相互看了一眼之後,立刻二話不說離開座位朝門口走去。


    自殺?


    清眸中浮出幽幽笑意來,木鳶兒優雅將手中的茶杯放到旁邊的桌子上,站起身跟著來到了木蘿兒的房間。


    她了解木蘿兒的脾氣,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選擇自殺。那麽,這隻有一個解釋,木蘿兒自殺這場戲,根本就是演給她看的!


    既然這場戲是演給她看的,那她又怎麽能不去捧場?


    剛走到木蘿兒的門口,就見屋內伺候的幾個小丫鬟都垂頭小心翼翼站在門的兩側,整個屋子內砸的一片狼藉,在正中央擺了一張踢翻的凳子,凳子上方還有一根白絲步在梁上垂著。


    清眸順著白布向上,等看到白布上還打了另外一個結的時候,木鳶兒淡淡笑了笑,她就知道,木蘿兒這種人,怎麽肯輕易去尋死?


    屋內傳來柳煙煙痛心無比的聲音,“蘿兒,你好糊塗啊,你怎麽能做這種傻事?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娘親也就跟著你去了!”


    “你這孩子,好好的,怎麽想到了死,難道你讓爹爹和你娘親白發人送黑發人?”木江州的聲音也帶了痛惜,“平時對你百般疼愛,你就這樣回報爹爹和娘親的?”


    木鳶兒很久,卻隻聽到木蘿兒抽抽噎噎的聲音,卻並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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