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隻有一位老者端坐,發絲、眉毛皆雪白,但臉上卻無多少蒼老之態,當真是鶴發童顏。一身灰布衣衫,看著毫不起眼,但眉眼開合間,卻有一股攝人的氣勢流落出來。雙眼如電,其聲如雷。


    小三子何曾見過這種場麵,頓時戰戰兢兢,雙腿打顫。


    老者也反應過來自己的氣勢不是一個凡人小孩承受得了的,吐息間將氣勢散去,一切恢複如常。


    看到小三子的模樣,歉意一笑,說道:“老夫剛剛突破,氣息有些不穩。”


    小三子對於突破什麽的完全是一概不知道,隻好傻傻地笑了笑。


    老者見小三子完全不接話,不禁老臉一紅,暗道,這孩子不上道啊。隻好幹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小三子是什麽也沒感覺出來,還處於一個緊張的狀態,但跟師傅朝夕相處的秋子墨眼中卻閃過一絲笑意。


    老者何等修為,一絲一毫風吹草動都不會逃過他的眼睛,自然察覺到秋子墨眼底劃過的一絲笑意,睜圓眼睛使勁一瞪,差點把胡須吹起。


    “咳咳……”靈清上人為了挽回威嚴,不得不刻意板著臉說道:“我與先生多年好友,既然是先生推薦你拜入太虛宗門,我便收你為記名弟子,待你日後突破凝力期,便是正式弟子了。”


    “弟子拜見師父。”小三子雖然不清楚記名弟子和正式弟子有什麽區別,但聽到老者願意收他為弟子,頓時激動萬分,跪拜下去。


    “好。”靈清上人微微點頭,道:“吾輩修仙之人,學仙法,踏仙路。有一點你要記住了,天道無常,萬物皆可為芻狗,唯一顆道心不可變也。”這兩句話,靈清上人不惜動用全身修為講出,如同道音般深深刻入小三子的腦海之中。


    “老夫修仙三百二十餘載,看遍宗門、修士間沉浮,記著這句話,對你們很重要。”


    小三子應聲答道:“是,師父。”


    “子墨,你也是。”靈清上人對著佇立在一旁的秋子墨說道。


    “是,弟子謹記師尊教誨。”


    靈清上人道:“先跟著你子墨師姐熟悉一下靈清峰環境,找好住的地方,她會先教你如何修煉,去吧。”說罷擺了擺手,重新閉上了眼睛,恢複了得道高人的模樣。


    子墨師姐,再加上先生喊過秋姑娘,小三子很容易地猜出了一旁漂亮姐姐的名字,暗暗記在心裏。


    秋子墨帶著小三子向靈清上人施了一禮,便轉身準備出去。


    “等一下。”靈清上人突然開口叫道。


    小三子和秋子墨一臉詫異地回頭看著靈清上人。


    但見他一張麵孔憋的通紅,尷尬地問道:“那個,為師忘了問你叫什麽名字?”


    素來冷酷清冷的秋子墨姑娘都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你都收人為記名弟子了,居然忘了問姓名。


    小三子更是感覺一道冷汗從頭上劃過,不過畢竟對方是今日剛拜的師父,不敢造次,隻好畢恭畢敬地答道:“回稟師父,我叫齊昊。”


    “齊昊,齊昊。”靈清上人低聲念了兩遍,道:“好名字,好名字。”


    這名字哪好了,明明就是為了掩飾你的尷尬。秋子墨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將無語表現在了臉上。


    “好了,你們走吧,為師要修煉了。”說完不等兩人開口,一拂袖袍,輕輕地將兩人送出了大殿,順便還把門關上了。


    齊昊忍不住看了一眼身邊的秋子墨師姐,對於師父這樣的行為表示無語,後者直接忽視了他那幽怨的小眼神,開口道:“跟我走。”


    跟著這麽一位清冷不愛說話的師姐去熟悉環境,隻會有一個結果。


    秋子墨帶著齊昊到了偏殿,隻說了兩個字:“偏殿。”之後便佇立不動,齊昊等了許久看到她一動不動,隻好自己繞著偏殿轉了一圈,果然在他轉完一圈後秋子墨便帶著他去了下一個地方。


    最後一個地方便是記名弟子的洞府所在。


    整個太虛宗體係龐大,所有弟子足有數萬人,而靈清上人這一脈已經算是人員稀薄,隻有區區數百人,其中一大半都是雜役,通過幹活來換取修行的資源。剩下的數十人方才是靈清上人的弟子,而正式弟子更是隻有區區數人,其餘的算是記名弟子,這些人中,已有頭發偏白的老人,修行了幾十年卻連升為正式弟子的資格都沒有,由此可見修仙之難。


    記名弟子所在洞府的位置處於整座靈清峰偏上層,僅次於靈清上人與正式弟子的洞府,而半山腰往下的地方便是眾多雜役弟子居住的地方。


    齊昊選取了洞府後,秋子墨扔下了一本線裝版小冊子,以及留下一句:“不懂可以來問我,但隻限於每月初一那日。”之後便離開了。


    這個師姐雖然人長得很漂亮,但實在太冷了點,齊昊在心裏暗暗想道。


    收拾完自己的洞府,齊昊躺在床上回想這一日的感受,呢喃道:“修仙真的可以飛,等我學會飛了,一定要帶爹娘飛,讓他們也感受下。”


    之後又想到性格清高冷傲的秋子墨師姐和師父靈清上人,不由得露出無奈的笑容,自小跟隨先生讀書的齊昊,以為所有老者都應該是如先生那般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沉穩的樣子,誰知靈清上人是一個如此奇葩的性格。


    想著想著,齊昊慢慢地陷入了沉睡……


    山中長大的孩子總是保持著一份早起的習慣,齊昊兀自如此。


    以前在家的時候,每天早上齊昊都是要起來讀書的,這是先生的要求,先生對於功課的要求一向是非常嚴格,這也就養成齊昊早上讀書的好習慣。


    齊昊拿出昨晚秋子墨師姐留下的線裝版小冊子,仔細研讀。


    這是一本講述修仙基礎的書,還包括了第一個境界的修行方法與講解。


    修仙,修的是天地靈氣,匯於己身,收為己用。因此這第一層便是凝氣期,凝聚天地靈氣,以此傷人。


    齊昊按照書上所說的方法吐納運行一個周天,卻沒有感覺到書上所說的絲毫靈氣,難免有些失望。


    早上讀了會書,又吐納了一個周期,齊昊一看時候也不早,便準備去吃早飯。昨天秋子墨便告訴他,由於記名弟子不能做到完全辟穀,宗門內還是準備了一日三餐,由雜役弟子負責,因此要吃飯的話必須到下方的雜役弟子區。


    順著山路下行,齊昊第一次來到了雜役區。比他想象的人還多,跟山腰以上的弟子區有些天壤之別。


    放眼望去全是忙碌的人群,從白發蒼蒼老人到青壯年,各式人群都有,都在做著各種雜活。


    雖然人數眾多,一派繁忙的景象,但齊昊卻總有種異樣的感覺,這個地方充滿了暮氣,所有人都在幹活,但卻皆如行屍走肉般地工作。


    對於齊昊的到來,不少人抬頭看了兩眼,卻無一人出聲詢問,繼續機械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直到一座院門前,才有一個中年、管事模樣的人出來攔住他。


    “幹嘛的,我怎麽沒見過你?”管事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大聲喝問道。


    齊昊輕輕拱了拱手,道:“我是新來的記名弟子,名叫齊昊。”


    一聽是記名弟子,不是雜役弟子,管事的態度明顯好了許多,也站起身來拱了拱手,說道:“原來是齊師兄,我叫王飛虎,是這個片區雜役的管事,不知齊師兄來比有何貴幹?”


    聽到一個中年人叫自己師兄,齊昊不禁臉一紅,小聲地道:“王管事,你怎麽能叫我師兄呢,我才十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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