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林默的講述,沈文斌沉默著低下了頭,好一會兒才抬頭,苦笑道:“您同我合作,隻是一個托詞嗎?真正原因,就是我長得像這個人?”


    林默搖了搖頭,解釋道:“這個身份,是我通過一些渠道獲取的,很幹淨,但頂替難度太大,因為其熟悉掌握日語、漢語、葡萄牙語、英語,可能還有土話方言,頂替條件太苛刻。


    我在街上看到你的第一眼,要不是我的人親自處理了對方屍體,我還以為是同一人,當時我就想著試探下你的情況。


    情況大大出乎了我的預料,你熟練掌握了漢語、日語、英語三門語言,學習能力還很強,同時有著相似的專業經曆。


    當時我確實很想讓你頂替這個人,打入日本內部,為我們獲取情報,但仔細思考後,又感覺不是太現實,想獲取與你價值相等的情報,中途有太多變數。


    你的炒股經曆,給了我靈感,既然情報獲取上難度太大,就用你的強項,為我們賺取經費,至於情報什麽的,能有收獲也好,沒有也無所謂。


    當然了,也確實有你長得像這人的原因,但哪怕不像,你的能力也足以讓我與你合作,頂替這人隻是想讓你走得更遠。”


    聽林默這麽一說,沈文斌心中好受不少,問道:“林兄,在身份上繞這麽大個圈子,能有何用?”


    林默聞言,笑道:“好處大了去了,第一,使用日本身份,可以直接利用日本為自己謀利,我們不得不承認,日本在國際上,話語權比中國大得多。


    使用日本身份,你不論在上海還是國外,行動上都會有很多的便利,如此才能給你施展的舞台。


    第二,我們屬於情報機構,你打著我們的名頭行事,肯定會有很多眼睛盯著你,別說國外,國內可能都會受到束縛。


    同時,你使用日本身份辦事,出了什麽問題,最後也是算到日本人身上,錢你賺了,黑鍋讓他們去背,豈不是很好。


    第三,這身份我實在舍不得放棄,源是日本貴族姓氏,來源於皇室,若隻是一個普通人,自然沒多大用。


    但一旦你步入日本上層社會,這就會是個巨大助力,可以將你推得更高,更遠,為何不用?


    第四,中國同日本之間肯定要有一戰,世界也有往兩個陣營發展的趨勢,一旦未來再形成歐戰時的結盟形勢,你一人就能橫跨兩大陣營。


    如此一來,一方麵你能在兩陣營中同時操作,另一方麵,一旦某個聯盟外國家加入某聯盟,或某國改弦易幟,生意就能左手倒右手,在一定程度上保證資產安全。


    第五,也是最後一點,你可以借此身份,同日本軍方、情報等政府機構搭上線,為我們提供情報等工作。


    當然了,也可以利用你的賺錢能力來坑對方一把,隻要你的成績足夠亮眼,那些家夥又缺錢,大概率會爭著搶著把錢送你手上。


    身份使用上,前期以這個日本身份為主,進行金融投資,使用並購、自營等方式在世界範圍內經營各類金融機構,搭建資金通道,避免資金流動受人所製。


    等時機到了,使可將資金、公司等轉入你的身份,主要是規避可能存在的風險,至於更久遠,就得到時依情況而定。”


    沈文斌聽得有些意動,又問了幾個問題後,便同林默聊上了更細節的東西,顯然已經認可了計劃。


    將身份的事聊完,沈文斌問了林默要給他的消息,林默將美國白銀法案會通過,國際銀價可能暴漲的消息告訴了他。


    沈文斌聽了,道:“林兄,上海白銀炒作之風盛行,是否也與此有關聯?”


    “沒什麽關係……”林默搖了搖頭,解釋道:“知道此消息的隻有極少數人,而且也基本沒有在國內行動。


    上海白銀炒作之風,主要源於此前那夜的紙幣暴跌事件,事後上海不少握有大量外幣的個人或公司為規避風險,選擇了兌銀,造成銀價一定的上揚。


    當時有人看到有利可圖,便從海外輸入白銀,但前期數量較少,基本被少數人買入囤積,並沒有流通到市麵,市場缺銀繼續造成銀價的上揚。


    隨即投機資本入場,眾多投機客、公司機構開始炒作白銀,而國內以大洋為貨幣,國內銀行錢莊存款也基本是大洋。


    銀行接受以白銀為抵押物進行放款,因存款也是白銀,放款還打了折,是穩賺不賠的生意,還沒有什麽太大風險,最終造成了此時白銀炒作之風盛行。”


    沈文斌聽完,細細盤算了下,詢問道:“林兄,你對白銀法案的事有多大把握,其中有何緣由。”


    “八成吧……”林默回了句,順道將白銀集團的事解釋了遍,才說出原因。


    “……白銀集團手中的議員席位雖不多,但很關鍵,你看好的這位美國新總統,雖有做成一番成就的能力,但才當選第一任,暫時還無法在議會中占據絕對話語權。


    同時,其還麵臨著連任上的壓力,急需通過一些政策,增加自己的政績,以贏得下一任總統選舉。


    這時候,議會中的搖擺議員的支持就很關鍵,而白銀集團就屬於搖擺的,席位還不少,他們的支持對這位新總統很關鍵,而白銀集團謀求的就是通過白銀法案,讓銀價上漲。


    雖然我隻說有八成把握,但基本假不了,而且應該會很快,你沒什麽時間耽誤了,最好盡快從上海啟程離開。”


    “好……”沈文斌點了點頭,笑道:“我這幾天就離開吧!反正上海暫時也呆不下去了。”


    “嗯!對了,離開前記得想辦法與上海特高科的人搭下線,結識下其中幾人,前段時間我們截獲了對方大筆經費,這段時間又接連破獲多個日諜大案。


    對方在未來不少時間,麵對的局麵都不會太好,尤其是資金這上麵,這會是你的一個切入口,得把握好了。”


    “是嘛……”沈文斌眼前一亮,說實話,整國家被日本人欺負那麽多年,有機會誰都想出份力,沈文斌自也不例外。


    兩人就此低聲交流,時不時還發出幾聲奸笑,各種細節給日本人安排了個明明白白,談到最後,沈文斌興奮得有些麵色紅潤。


    “對了文斌,把你那位兄弟和幫你逃離的船主的情況,給我介紹一下,你還活著的消息,必須嚴格保住。”


    沈文斌聽了,臉色一下白了,林默苦笑道:“別把我想得那麽壞好吧?我沒濫殺無辜的習慣,隻是要安排下他們,盡量不再與你有什麽聯係。”


    沈文斌尷尬的笑了笑,見林默也不似作假,便將鄭明崇和陳船主及船上眾人給林默說了。


    林默想了下,道:“鄭明崇不方便留國內了,既然他很好學,還同你學過英文,就安排他出國留學去吧!這我來安排,會一直讓其讀到博士畢業。


    至於船主船員,給他們介紹份長期生意,從武漢長沙這些地方運貨入川,你親自安排下,讓他們對救你的事守口如瓶。”


    “可以……”沈文斌點了點頭,同林默將細節定下,又查缺補漏一番後,兩人便分頭行動。


    林默約出林鎮平,讓其替他安排一些事,辦完後聯係了沈文斌。


    沈文斌接到林默消息,去找了鄭明崇,將安排給其說了,騙了其一下,說對方還在追殺他倆,國內呆不下去了,要出國避難,之後便把他送到林家人手上。


    至於沈文斌自己,也不再留戀上海的股市,先去義莊,將林默給的兩張船票以及他的幾樣身份證明,放在無人認領的發臭屍體上熏了半小時,還沾上屍液。


    接著便找上還在修船的陳船主一行人,給了對方個聯係方式,說是其托關係,為其聯係的一個長期生意。


    同時稍微透露了點自己得罪的人來頭很大,自己要逃亡國外,別向他人泄露搭救過自己,以免招惹殺身之禍,陳船主幾個,當場臉色就白了,沈文斌一走,立馬拔打了電話,然後開船離開上海。


    沈文斌遠遠觀察了番幾人的反應,見一切如預料中後,便離開上海,跑到長江邊,將沾滿汙穢的船票等物,用衣服包裹放入江水中浸泡,一直泡到天黑才回城,當然這是後話了。


    至於林默,把事情交結林鎮平安排後,自己便到江揚路找上了肖銳,趁人少時秘密突擊了作坊。


    行動隊的人衝在前,先一步將人控製,蘇宏傑手下人,進來後套上頭套,才出來協助。


    目標已經準備好了下次將使用的商品,裏麵的工人並不多,隻有些打下手的,好在這裏是宅坊同用的,幾個目標都在著。


    秘密抓捕後,對裏麵的人進行了下簡單的審訊,確認了哪些是目標後,便將人弄昏套上頭,悄悄抬上卡車拉走。


    至於不是目標的,蘇宏傑的人留下看守,待另一處行動結束再放人,以免日本人接到消息產生警覺。


    林默沒一塊走,等了段時間,才開車到鐵匠鋪,提走了幾個竹編箱子,看著像普通行李箱。


    回到落腳點,提前行動的隊員已經開始聚集,林默把易文斌兩人也放了過去,他倆是負責在船上進行接應的。


    林默回到演練隊伍,再次演練了一遍,帶來的竹箱也揭開了它的麵紗,手動伸縮的阻車路障,不用時收進箱子,看著就是普通的行李箱,用時可快速展開。


    蘇宏傑讓手下人弄的頭套也準備好了,全黑色,戴上隻露出雙眼和嘴,就是後世警匪電影中的常客。


    下午五時,眾人分批從落腳點離開,前往各自的預定地點,開始準備行動。


    下午六時,虯江碼頭以北地區出現了不少陌生麵孔,不過人分得很散,而且碼頭本就人來人往,也沒引起什麽注意。


    下午六點半,被委派到上海的隊伍,突然全員離開落腳點,趕赴上海站駐地。


    緊接著,上海站運轉起來,明麵上的成員,有的剛歸家便被緊急召回,有的在外瀟灑,也被尋到召回,一時間上海站上下雞飛狗跳。


    同一時間,sh市區的保安團與警察也有異動,都在緊急集合,好像有什麽行動。


    而這些異動,都被其中的特高科內線傳回,一時間特高科上下也是雞犬不寧,大部分人都是一頭霧水,隻有小澤大致猜到什麽,趕忙找上加藤。


    “你說什麽?對方的異動是衝那邊去的?”


    “哈依……”小澤點頭,開口解釋道:“那裏的幫會早已被我們控製了,這幾日一直嚴密監視當地的一舉一動。


    今日早上,傳來消息,說發現有人在監視我們的人,為免打草驚蛇,我沒有讓他們動手,不曾想會召來如此多人。”


    “蠢貨……”加藤罵了句,開口道:“那邊的人明顯沒想配合你,一些街頭混混,能瞞過專業的特工人員?早就打草驚蛇了。”


    小澤羞紅了臉,好一會兒才詢問要怎麽辦,加藤沒直接回,而是問他安排的具體細節。


    “……幫會監視是對方提出的建議,我主要就是通過關係,為他提供了一批支援,一旦有人過去,就裏應外合一舉將人拿下。


    為不走漏消息,那裏殘餘的物資、經費,他們各自的私人物品,都沒讓他們運走,隻租了幾輛車讓其收拾暫放上麵……”


    小澤原原本本道來,初聽好像沒什麽問題,但加滕細細一想,卻是漏洞不少,其明顯高估了兩人的行動力。


    “行了,通知他們,趁著對方還沒趕到,趕緊撤回來吧!”


    “這……”小澤有些遲疑,忍不住問道:“老師,他們增加了人手,我們也能加派支援啊!沒必要就這樣放棄……”


    “愚蠢……”加藤大罵一句,怒道:“你想挑起戰事嗎?現在能支援的就陸戰隊,他們是軍方的人,還是海軍的,別忘了我們的立場,別忘了五一五。


    一旦他們以此挑起爭端乃至戰事,那我們絕脫不開幹係,我們再回國內,同僚會怎麽看?還有我們立足之地嗎?”


    “挖卡打蛙(明白)……”小澤擦了擦冷汗,便趕忙電令,讓人撤退。


    加藤有些不放心,把竹內穀野幾人給找來,將情況告知,將幾人也拖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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