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爐已經點了一會兒,產生酒樓蒸汽了,蒸汽從爐口小孔噴出就被點燃,讓火勢大增。


    鄭君山看得不住點頭,不過相較酒精爐,鄭君山顯然更關心到來的易文斌劉大祥,以及同行過來的肖銳。


    鄭君山皺著眉,把肖銳拉到一邊,低聲問道:“出什麽事了?看你這表情,怕不是出事了?”


    “唉……”肖銳歎了口氣,苦笑道:“事倒是沒出,就是讓對方給耍了一通。


    今天一大早,那家夥就表現異常,鬼鬼祟祟的出了門,四處的晃悠,期間多次反偵查,但繞一圈卻又回了工作地。


    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我們怕是被耍了,想著可能是有所察覺,我就先回來,過段時間再查他。”


    鄭君山聞言,問道:“那你們有沒有暴露?或者是對方,已經把事情辦了?”


    “不大會……”肖銳搖了搖頭,解釋道:“這次跟蹤的,是新派來的這倆人,雖是野路子出身,但在一些方麵比我還強,暴露還不至於。


    至於對方是否辦了事,這點我不敢肯定,但可能性不大,畢竟對了的異常弄得很顯眼,像是故意所為,在試探情況。”


    “嗯……”鄭君山點了點頭,開口道:“這事我不插手,你自己去判斷吧!這邊正缺人手,來了也好。


    這倆人你給我留下,你自己去找隊長,讓他給你安排事做吧!我這邊暫時用不上你。”


    “好吧……”肖銳點了點頭,又和鄭君山聊了幾句,便告辭離開。


    易文斌和劉大祥,已經在王守飛倆人的指導下,開始適應偽裝服,並進行一些簡單的潛行訓練。


    鄭君山見還得花點時間,暫時沒什麽事了,就回到燒得正旺的酒精燈前,查看起來。


    最後取了王守飛的餐盒,接了大半盒水,在酒精爐上燒起來,酒精爐火很旺,沒多長時間就將水燒開了,鄭君山放心的點了點頭。


    酒精爐燃燒很持久,酒精爐內的那一小杯酒精,差不多能燒個一小時上下,足夠在野外弄出簡單的一餐了。


    花了半小時,王守飛給劉大祥兩人進行了簡單培訓後,便收拾好裝備後上了李家父子的小火輪。


    小火輪在昨日的江邊小水道停好,王守飛四人穿戴好裝備,帶著李小榮下了船。


    李小榮走江埂蘆葦叢的邊緣,邊走邊打彈弓,激飛江邊水鳥,王守飛四人穿戴著偽裝服,攜帶著裝備從蘆葦叢中穿過。


    王守飛四人,中途也有遭遇過村民,好在憑著偽裝服,都成功避過,沒有被發現。


    幾人花了將近半小時,王守飛示意身後跟隨的幾人停下,自己悄悄移動到蘆葦叢邊緣,觀察一下,選定了旁邊蘆葦較密的一處做為了觀察點。


    將帶來的裝備安置好,四人躡手躡腳,潛伏到監視點,不過並沒有開始行動,而是偽裝好,在原地潛伏。


    易文斌悄悄觀察了下四周的情況,低聲問道:“飛哥,這裏既不是最好的觀察點,也不是蘆葦最密最適合藏身的地方,怎麽選這了?”


    王守飛聞言,低聲解釋道:“並不是看著最好的,對我們就是最好的,你看得出,對方也看得到。


    最好的地方,同樣會受到對方最多的關注,不利於隱藏,反而是這種不怎麽起眼的地方,比較適合我們。


    再說,選地方也不隻需要考慮觀察、藏身,還得考慮其他因素,記得剛剛路過,比較潮濕那片嗎?


    那裏在往外滲水,又是沙質土地,刨個小坑,就能得到較為安全的水源,便於長時間隱藏。


    再有,我們身後的蘆葦蕩,比較稀疏,也可以為我們平常活動提供空間,以免稍有動作,就讓蘆葦搖擺,避免因這暴露。”


    “這樣啊!懂了……”


    “行了,李小榮也快要接近煤站了,先藏好吧!”


    “好的,飛哥……”易文斌應了一聲,就沉寂下來,隻有江風拂過蘆葦的嘩嘩聲,和前方不時響起的彈弓與鳥的撲棱。


    媒站二樓的一處房間,昨日的那位陳船主,看著江埂蘆葦叢中撲棱飛起的江鳥,以及時不時搖擺一通的蘆葦,皺起了眉。


    看著這些動靜越來越接近江灣煤站,陳船主起身出了房門,恰巧遇到剛出房門的孫管事。


    兩人見到對方,都是一楞,孫管事搶先一步,道:“陳船主,我見外麵江埂上有情況,想去看看,您這是?”


    “我也見了,一起吧!”陳船主說完,也不等孫管事開口,直接往外走。


    孫管事本是想先開口,讓這位陳船主別插手,沒成想,對方完全當做沒聽出,不做理會。


    沒辦法,孫管事隻得快步的跟上,趕到江埂,麵前的蘆葦蕩一陣晃悠,李小榮從中鑽了出來,手中提著隻水鳥。


    見此,孫管事搶先一步,上前詢問道:“你小子咋又來了?把我們嚇一跳,還以為是什麽猛獸呢!”


    聽到這話,李小榮一愣,然後一臉不信,道:“可別騙我,這地方怎麽可能有野獸?”


    “怎麽沒有?我還能騙你,之前來過群野狗,可是差點咬死過人呢!不然我們會趕來查看。”


    野狗是有,不過陳船主看得出來,孫管事就是睜眼說瞎話,會就他倆空個手跑來?


    不過見人就是個半大小子,陳船主鬆了口氣,不過還是裝著撒尿的樣子,檢查了幾個地方。


    孫管事見狀,沒管,板著臉向李小榮道:“李家小子,怎麽又來了啊!我記得你家在城邊的。”


    “別提了……”李小榮滿臉氣憤,不滿道:“咋天回家,路上和我爹拌了幾句嘴,他就說我買彈弓浪費錢,把我打了一頓。


    噓,他打酒買肉不浪費錢啊!吃的時候怎麽不說,明顯就是借口嘛!


    今天拉著我跑船,還當一堆人的麵說我,我氣不過,就趁他在下麵村子停船,偷偷溜了。


    溜了沒事做,就來這邊玩彈弓了,昨天我見那邊水裏,有不少大魚,想過來試試新裝備。”


    說完,李小榮一臉得意的從挎包中,掏出了魚鏢彈弓,炫耀的說道:“這可是花光了我這些年的零花錢才買來的。


    這線輪最貴了,還有線也是,是用蠶絲弄的,又輕又堅固,據說能拉起幾十斤大魚……”


    聽著李小榮的炫耀,見陳船主無功而返,打斷了李小榮,訓斥了幾句,便帶著他走向江灣。


    聽著聲音越來越遠,將頭深深埋起的易文斌,才鬆了口氣,抬起頭來,冷汗已經滲滿額頭。


    因為剛剛他認為最好觀察和隱蔽的那幾個點,全被對方查了,最近的一處就離他們幾十米。


    不過這距離還是很安全的,這套偽裝服已經讓他們,融入了周邊環境,隻要不是來到跟前,很難發現問題。


    在江上,新濟洲的另一麵,一個三隊的隊員,載著林默帶來的一名狙擊手,經由新濟洲上的水道,進了江灣煤站對麵洲上的一個小水道之內,在那釣魚。


    倆人是來接收消息的,畢竟口哨聲不能傳太遠,這算是周圍比較適合的隱藏地了,要是消息還不能傳過來,還需要把船劃到江中。


    鄭君山繼續搭乘著小火輪,路過江灣水道口,李大眼“無意間”看到了李小榮,把船開進去一段,遠遠的就罵了起來。


    罵了好一會兒,在乘客的催促下,李大眼扔下一句,讓李小榮下午回下遊村裏等著,會去接他,便調頭往上遊開去。


    江灣岸邊,在孫管事旁邊,注意看水麵的李小榮,撇了撇嘴,抬手對著一個魚影,就是一彈弓。


    “唉……又沒中,都瞄準了,怎麽打不到呢?”李小榮無奈的搖頭,搖動線輪,把魚鏢收了回來。


    就在這時,一邊饒有興致看著的孫管事,笑問道:“你沒有打過魚吧?”


    “沒有……”李小榮搖了搖頭,道:“雖然在江上跑船,不過船是小火輪,魚很少靠近,別說打魚,我連魚都沒釣到過。”


    “這樣啊,那我給你說說吧!不能看魚在哪!就打哪,水會幹擾你的視線,你看到的魚,並不在你看到的位置。


    你得往下瞄一點,魚在的位置越深,就瞄越低,這樣才能打中,至於低多少,這得靠經驗,我也不知道。”


    李小榮聽得有些半信半疑,恰好又見到一條魚,就往下瞄了點,唰的一聲,魚鏢射入水中。


    “撲……撲……”一股力傳到手上,李小榮控製住線輪,使勁往後一拉,魚被拉出水麵,撲棱起來。


    費了一番勁,李小榮把魚拉到岸上,拎起來,發現是條四五斤重的鯉魚,魚鏢正中魚腹,直接射穿到另一麵,三個活動倒刺,將魚給死死卡住。


    李小榮把魚鏢取下後,孫管事提起魚,笑道:“魚送我了,白天管你頓飯。”


    聽聞此言,李小榮想到白天沒地方吃飯,無奈點了點頭,戀戀不舍的看著孫管事提魚離開。


    不過沒多大一會兒,李小榮就把目光再次看向水麵,四處搜尋魚的身影。


    煤站外,孫管事提著魚,走向了繼續盯著看的陳船主,有些不滿道:“陳船主,您是不是有點太謹慎了。”


    陳船主聞言,淡淡的回道:“謹慎難道還有錯了?上麵可是三令五申讓我們近期小心行事的。”


    “謹慎沒錯,但您也不至於懷疑到一個半大小子身上吧?說白了就是一個貪玩的大小孩罷了。


    而且這不同你們跑船,這裏是固定據點,要是他出問題,他的父母肯定會尋來,到時事情可能更麻煩。”


    陳船主聽完,沉默了會兒,最終轉身回了煤站,孫管事鬆了一口氣,把魚送到後廚,讓他們白天給自己做了。


    蘆葦蕩裏,見煤站沒有什麽動靜,王守飛鬆了口氣,帶著四人悄悄退回蘆葦蕩內,開始布置。


    先是尋了兩處稍大的空地,然後從裝備中取出一梱小竹子,大概三十來厘米長。


    王守飛一陣操作,將其像伸縮魚杆一樣展開,又取了連接頭,四根四根組裝在一塊,再除出用墨綠色防水布製成的帳篷,一組裝,沒多大一會兒,就弄出了兩頂小帳篷。


    接著又取來偽裝網,將小帳篷蓋了一下,之後又輕輕將周圍蘆葦用繩子捆紮了下,將底下的小帳蓬偽裝好。


    李來庚在有水滲出的沙地上挖了坑,不到五厘米就挖到了水脈,又深挖了一點,找來幹蘆葦葉,遮擋住了。


    將該準備的工作準備完畢,帶上觀察設備,四人又潛伏回來,開始觀察監視煤站。


    帶來的兩台潛望鏡,看得更清楚,王守飛讓給易文斌和劉大祥用了,畢竟兩人需要識人,而且也隻呆今天一天。


    觀察了一會兒,李來庚在望遠鏡裏看著李小榮又中了條魚,低聲對王守飛道:“大哥,你看我們回去是不是也弄幾把彈弓?”


    “弄彈弓幹嘛?這麽大個人了,不會還想玩吧?”


    “不是……”李來庚否認了下,解釋道:“我們野外生存訓練,不是不能用槍嘛!彈弓就很好,不需要浪費子彈,找石子就行。”


    “嗯……也行,行動結束,去帶幾把回去吧!”


    四人隱藏在蘆葦叢中,眼睛死死盯著鏡頭,嘴也不停歇,低聲聊著。


    “大哥,這小子也不簡單啊!剛剛那戲演得,一點破綻都看不出。”


    “這挺正常……”易文斌接過話頭,道:“年紀雖小,但已經跑船不少時間了,進了社會,隻要頭腦靈活些,有些東西就是無師自通。


    我在他這個年紀,照樣能臉不紅心不跳順別人錢袋,被懷疑了就裝無辜,被發現就可憐。


    說到底,隻是為了生存,不得不小小的就適應這社會,他這還好了,至少有父母在。”


    說到這裏,易文斌心中有些傷感,好在馬上又恢複過來,繼續仔細的盯著鏡頭,隻是不再說話。


    另外三人也停下了交談,靜靜的抓在蘆葦中,通過觀瞄設備,尋找著自己需要的東西。


    王守飛和李來庚,進展相較的順利,已經尋到了幾處窗口,疑似對方的觀察警戒點。


    易文斌兩人,算是一點收獲也沒有,本來此處地勢與煤站差不多就是持平,對方又窗戶緊閉,連人影都沒觀察到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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