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史寶存點了點頭,繼續介紹道:“這兩人是分開的,不過都坐在了同一節車廂,一節普通的硬坐車廂。


    當天乘客比較多,行李架上放不下,那位乘務員去整理行李,要搬這人的行李時,被製止還訓了一通,出來解圍的就是另一個人。”


    “當時那班車,是從哪裏發向哪裏的?能確定對方在哪上車嗎?”


    “車是從上海發南京的,發車前車內沒有乘客,整理行李是發車後就發生的事,可以肯定人就是在上海車站登的車,直達南京,林隊,可以肯定對方是上海到南京的吧?”


    林默聽了,搖了搖頭,道:“能暫時確定的隻有這倆人,你看日期是出現在廖師傅家周圍那幾個人的後麵。


    而且那幾人,我這邊還發現了對方的另一次行蹤,時間還在廖師傅的事之前,地點是下關碼頭,對方從船上下來。”


    “哦……那這般說,那幾人還在這倆人之前就到南京了,不過時間是不是早太多了?”


    對於史寶存的問題,林默開口回道:“可以這麽說,到南京的時間肯定是在這倆人之前的,但卻不像是一開始就為了同一件事來。”


    說完,林默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史寶存,道:“你看一下,照片上這夥人的站位。”


    史寶存拿起照片,照片上的時間是晚上,這夥人走在街上,從後麵拍的,史寶存左看右看,看了好一陣也沒看出什麽。


    “林隊,我看不出!您還是給我講下吧!”史寶存語氣中有些尷尬,把照片遞了回來。


    林默沒有回答,接過照片用筆標注了下,再次遞回,道:“你現在再看看。


    圈出來的幾人,是我依據幾人的身形,辯別出的,出現在過廖師傅家周圍的幾人。”


    史寶存拿過照片一看,發現了一線端倪,趕忙找出另一張白天拍下的照片做了對比。


    “這幾人表現不對勁,白天時候明明是他們做主導,怎麽到了晚上,從他們的動作和站位,看著怎麽像是在……在……”


    “指路……”


    “對……”林默一提醒,史寶存也立馬反應過來,道:“確實像是在指路,出現這種情況,說明這幾人比後到的人更熟悉南京,而且還不是提前多來幾天,應該是南京呆久的熟悉。”


    史寶存說完,兩人還打算繼續分析下去,但有人來報,劉震山與鄭君山回來了,兩人隻好停下,來到了會議室。


    “聽說你倆回來,就關門談老半天了,有發現吧!說說。”


    聽到劉震山的詢問,林默便將查到的線索及分析,都向劉震山匯報了一遍。


    “隊長,線索我們大致發現了三條,一是對方找的貨物,使用了防水布進行包裹;二是找尋到了對方曾經的一些行蹤;三是這夥人的舉動可能與商行案有聯係。


    三條線索也帶來了幾個疑問,一是貨物在哪,是什麽貨物?二是裏麵兩波人行蹤不致是什麽原因?三是與商行案的聯係是什麽?


    第一個疑問,雖然找到前肯定不知道貨物具體是什麽,但從掌握情況看,東西很懼水,同時對日本人很重要,不然不會專門派人前來尋找。


    第二個行蹤不一致的疑問,個人認為兩波之前不是一組人,一波是被從上海派來尋回貨物的,另一波是曾潛伏在南京或其他地方的,協助搜尋之人的。


    第三個疑問,我倒是也有一些想法,不過隻是推測,而且依據也不太多,就暫不做分析了。”


    林默說完總結,劉震山點了點頭,道:“你的第二個疑問,推測得大差不差了。


    你讓我跟張組長取的資料,我已經取了,路上看了下,那艘船不是從下遊開來的,而是從上遊開下來的。


    同時,當天在碼頭上出現的人還是很多的,程大林他們也在資料上描述過這些人的大體外貌,我對比了下,除了那幾人就沒有有交集的了,這一定程度上證實了你的推測。


    至於第一個疑問,我同意你的結論,第三個線索和疑問,支撐的證據有些單薄,不過我個人也認為有很大可能,把你想法說下,大家一起討論一下。”


    林默聞言,看了眾人一眼,見幾人都等著他說,於是回道:“那我說下吧!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清茂商行是有前後兩波人組成的?”


    林默說完,鄭君山頓時眼前一亮,趕忙道:“你是說這倆夥人之間有異心?不對……應該是他們肯定有異心的。”


    “對……”林默點了點頭,開口解釋道:“清茂商行的日諜,可以大致分為兩派,一派打拚派,一派空降派。


    打拚派以陳茂清為首,被派到南京深潛,幾年的打拚後,好不容易打拚出成績,頭上突然空降下來幾人,將業務洽談、運輸及倉儲這幾個重要環節占據,任誰也不會好受。


    若陳茂清等人是一心為公的人那還好說,但他們明顯不是,空降下來的人,可以說是影響到了他們的切身利益,沒有異心才怪。


    這從這兩派人家中搜出的東西可以證明一二,尤其是打拚一派家中,藏得最嚴實的儲備金和各種護照。


    空降一派來的目的,肯定也不單純,當時我覺得,應該是派下來監視和製衡打拚一派的,但我看現在還得加上利用一條。


    空降一派應該還有其他任務,控製住清茂商行的渠道,秘密的運輸些什麽東西,正好此次恰好汲及到運輸倉儲就掌握在這些人手上。


    我今天給了陳大林幾個清茂商行走私貨品的卸貨點和交貨點,他過去查了下,確實發現這些人在地毯搜索前先出現在過這些地方的痕跡。


    我不相信巧合,既然有了這些發現肯定有原因,這夥人與商行案的事脫不開幹係,隻不過是否真與我說的空降派有關,這暫時還隻是我的推測。”


    林默說完,鄭君山思量了下,詢問道:“老林,按你的說法,這空降派,是在利用清茂商行的渠道,從別國替日本走私東西,我理解的不錯吧?


    不過是不是太麻煩了?日本直接進口不行嗎?就是需要從中國進行中轉,也不定非要把貨運到南京中轉吧?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林默聽了,解釋道:“如果情況真與我推測的相符,搞這麽麻煩,目的無外乎是掩人耳目罷了。


    老鄭,有些東西,是非常敏感的,直接購買,有的根本買不到,有的就是能買到,對方也可以據此判斷出你可能用來幹嘛!這樣不就泄露情報了嗎?麵對這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秘密走私。


    至於為什麽借道中國,這就更簡單了,一方麵找個擋箭板,另一方麵中國的走私情況嚴重,也方便了對方利用走私,通過夾帶等方式運輸。


    至於為何中轉到南京,我猜應該是首都的原因,勢力相對簡單,不像沿海地區,國內國外勢力,政府軍閥江湖勢力錯綜複雜,在南京隻需要防備我們即可,當然也可能有商行或其他因素。


    說實話,我越來越好奇那批貨物是什麽了,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算是在犧牲商行這麽重要的一條線來運,隻是不知道,到時是會給我們驚喜還是驚嚇。”


    “嗯……”見林默分析完,劉震山終於發聲了,道:“林默,今天接到你通報的情況後,我聯係了處裏,問了一些商行案的情況。


    你針對陳茂清那批人設計的審訊方式起了效果,陸陸續續從他們口中吐露了不少情報,其中就有商行內部予盾的。


    用你的說法,打拚派與空降派間關係早降到冰點了,甚至說是水火不融都不為過。


    隻不過打拚派顧忌空降派背後的上級,空降派顧忌打拚派來個魚死網破,同時又身處敵後,勉強維持了平衡。


    打拚派認同了空降派對國外業務的對接、運輸及倉儲,但同時牢牢把控了國內銷售渠道、人脈、情報網及戰鬥人員電台等,並通過從其他商行手中拿貨減少對空降派依賴。


    空降派則是在打拚派同意分潤一部分走私利益給他們及背後的上級後,默認下了走私和分髒之事。


    商行案我們的收獲巨大,其中也有這些人內鬥的原因在,當時挖寶事件後掀起的挖寶潮,嚴重阻礙到了一支堪測隊伍的工作。


    而這支隊伍的頭領,就是那個女間諜,這女的身份不一般,身後之人勢力龐大,同時與空降派的上級還不是一夥人。


    打拚派的便借機撮竄她,提出了一份在南京城西城牆,再開一道城門,修橋修路直到江邊,建上一個大碼頭,同時給那女的提供堪測理由。


    那女的也夠傻,計劃明明商行的人占盡便宜,還利用背後之人的影響力促成了這事。


    打拚派的目的是想借此擴充自己的實力,壓空降派一頭,順帶從中謀取利益。


    但這時的空降派的態度卻有些玩味,即不阻止也不插手,暫時還不知道是上麵落敗,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對了,打拚派的人,還交代了一個情況,說是空降派的人,在偷賣他們走私進來的貨物,多次貨與款對應不上。


    今天我問來的消息,大體上就是這些,各位分析下吧!看看能分析出些什麽情況。”


    劉震山說完,林默剛想要開口,就被製止,道:“林默,你的分析能力有目共睹,不在我之下,現在先別開口了,給他們些機會練一練。”


    林默點了點頭,劉震山掃了眼其他人,道:“你們的行動能力我不可否認,但在分析上確有不足,借著機會多練練吧!”


    劉震山說完,因為睡了半天沒參加行動,老實坐一邊聽著的楊海城示意了下。


    “隊長,這份消息中處處透露著商行內存在重重予盾,且口供可信度應非常高,這進一步驗證了林隊的猜想。


    最後的貨與款不對,這條消息也值得深究,空降派的人是上麵選派下來的,肯定有監視商行動作的任務,不太可能吞貨款。


    同時分配走私利益,應該也有問題,這應該隻是拖詞,穩住打拚派的台階,利潤最後應該是上繳了上去或投入其他地方了,畢竟這幾人家中的私財不多。


    我是這麽認為的,如果空降派真那麽容易被財收賣,完全可同打拚派之人同流合汙,不需要將關係弄得如此。


    說回貨與款不同,不外乎是兩種情況,要麽缺了貨,要麽是缺了款,從上述分析缺款不太會,那就是缺貨了。


    既然不為財,缺的貨自然不是用來賣,那自然要有去處,去處是什麽地方,自然是身後之人,那大概率與我們現在尋的是同一樣。”


    劉震山點了點頭,看向了史寶存,道:“我見你幾次想開口,有什麽就說吧!”


    “是……”史寶存點了點頭,開口道:“隊長,我想知道點情況,這份情報好像大部分都是以打拚派的觀點交代的,這……”


    “知道你意思了,打拚派的人大部分都開了口,但空降派的人嘴非常硬,隻是有一人忍不住刑訊,透露了堆沒什麽用的情報拖延時間。”


    “哦……”史寶存點了點頭,組織了下語言,道:“我認為打拚派這批人,做生意可能是把好手,但真不怎麽合適情報工作。


    我猜可能他們的上級也已經看透了這一點,所以在打拚派申請額資金時選擇沉默,準備最後利用一次打拚派的人,將商行的規摸發展得更大。


    再之後嘛,失去利用價值,那就是兔死狗烹,要麽抓要麽殺,使用手段控製商行,取而代之。”


    聽到史寶存的這個分析,林默點了點頭,雖然略顯過激,但可能性不小,要是自己手下這般,肯定也是這樣選擇。


    不過如果日本間諜組織,真這般想,達成的可能性也不大,就算沒有林默,想壟斷進口貿易的七星公司也會下手。


    鄭君山見其他人不說了,開口道:“你倆分析的,都有各自的道理,但卻忘了一個重點,我們現在不是在辦商行案好吧!


    隊長給的這則情況,最重要的一點,是在一定程度上證實了林隊的大部分推測,說明我們調查的方向沒有錯。”


    楊海城和史寶存聽完,愣了一下,細細一想,自己兩人的分析不說牛頭不對馬嘴也差不多了,頓時老臉一紅。


    “行了,一點點積累吧!下次分析給你們聽,不單隻聽,還要細細去思考,去琢磨……”


    劉震山教育了兩人一頓,停止了對倆人的考驗,又再次聚一塊交換商討查到的消息,順帶安排了明天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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