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


    表現有些失態的單老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馬應和,恍惚的心神,也緩了過來。


    緩過神,智商也重新占領了高地,將單老大的說法,進行了更細致分析,讓眾人更加相信這點。


    同時,老二也一並分析了投降後可能麵對的境遇,以此來達成共識、聚攏人心,讓大家能將勁往一處使。


    很顯然,能當這個二當家,單老二也不是因為這個姓,也不是吃閑飯的,至少這一通言語下來,讓眾人還擊的更加堅決主動,但哪怕如此,在源源不斷,被驅趕湧來的匪徒麵前,境況並沒有什麽改善。


    “大哥,必須盡快讓出那邊,讓他們去爭去搶去鬥,如此才能讓我們有喘息的機會,堅持更久。”


    “…呯呯…”透過射擊孔往外開了幾槍,單老大大聲道:“不止要讓出去,還必須讓其他人,認為白銀就在那裏才行。


    找幾個嗓門大、膽子大、不怕死的,撤走後藏在那邊,等人衝進來後,直接給我扯開嗓子喊,那裏有白銀之類的話。”


    老二趕緊點頭,仔細想了想,補充道:“不必留下底下,可以上閣樓,到時先讓出一樓,再在二樓阻擊堅持一下。


    他們在閣樓上,直接扯開嗓子喊,這樣能讓更遠的人聽見,我們需要的,是讓更外麵的人聽見,然後攻擊攻進來這些人。


    反正是不是在閣樓喊的,他們也分辨不了,如此,還能讓喊話的弟兄從閣樓上直接撤回來,免去為此折損人手。”


    “…好…”單老大高興的狠讚了聲,道:“你立馬過去安排,那邊你負責看著,有合適機會,直接做主撤過來就行。”


    “…明白…”單老二點頭應下,立馬告辭下去安排,彎著腰出了客房後,單老二並未直接趕過去,而是先上閣樓。


    樓下有窗戶,他們又不得不點著燈,這就導致窗戶成了最好的靶子,大量流彈射入,在客棧內穿往並不安全。


    而閣樓邊緣,樓板與瓦棱之間還有一小截矮牆,可供人匍匐著做為射擊掩伴,加之角度原因,從閣樓中間穿行,彎下腰便基本安全。


    不過並不好走,樓板上落了不少被打碎落下的瓦片,還不時有打碎或滑落的瓦礫落下。


    也就是圍攻的都是匪寇,沒什麽炮火之類,否則這屋頂,早該被掀了,要知道,借助閣樓射擊,給外麵的敵人帶來的麻煩可不少。


    “…呯呯呼…”單老二剛到了地方,將相應事宜安排下去,臨江的一側,便響起了如豆點般的槍聲。


    之前,那一側,主要是與江對岸及上下遊敵人對射,基本隻有步槍聲響,而現在,增的幾乎都是駁殼槍槍聲。


    單老二趕來查看,了解到是上遊江上的敵人,偷摸派遣小船,趁黑夜迅速順流而下,目前借助他們停泊在外的船隻掩護,已經靠過來進行壓製登船登岸。


    後麵,還有源源不斷的船隻尾隨而至,船上載滿大批敵人,明顯早有預謀,對岸也在為對方壓製,下遊也在牽製著客棧另一端。


    看著源源不斷從船上湧出的敵人,單老二知道守不住了,不過看著隱隱綽綽間,明顯有人登上了他們的船四處翻找,顯然也認為白銀被藏在客棧這端。


    加之上下遊動靜很大,依單老二的分辨,應該不僅在攻擊他們,還在與岸上之敵交火,雖然分攤了壓力,但怕也扛不住這攻勢,不過這對他們反而是極佳的機會。


    吩咐這些人幾句,讓他們多堅持一陣,這才折返回去,讓客棧後側土包上,快被壓製得抬不起頭來弟兄,借此機會撤回客棧。


    謹慎起見,他還讓玩船槍的弟兄,上臨江一側開上幾槍,把戲做全了。


    當然,這其實是他過於謹慎了些,外麵的人早打瘋了,哪會留意這些?


    尤其現在,伴隨江上之人的這波偷襲,這些人也急了,攻勢愈發強勁,單老二順勢帶人撤回到了二樓上。


    接著,陸續有敵人,借助土包等突入進來,單老老二也準備帶人撤上閣樓。


    “…白銀…好多白銀…哈哈哈…發財了…發財了…”


    閣樓上,被單老二選出來的幾人,直接扯開嗓子大喊,而且還是胡亂盲喊幾聲,而是聲情並茂、相互配合,好似是真的發現白銀,激動得不能自己。


    當然,聲音也並不小,盡管周圍到處是劈裏啪啦的槍聲,這些喊聲依舊傳出不短距離,進攻稍緩了下,接著便是疾風驟雨般的瘋狂。


    衝在前麵,承受著這激烈又殘酷接戰的這些人,腎上腺素飆升到極致,其實是沒有太多思考分辯能力的,一聽到自己所心心念念的東西在這邊,立時蜂擁而至。


    “…白銀…白銀在裏麵,給我衝啊…殺啊…”


    閣樓上的弟兄並未多喊,擔心適得其反,但不想臨江一側的敵人聽到叫喊,據然幫了一把,哇哇叫著衝來。


    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眼見別人搶先,著急之下喊出,鼓舞士氣並不奇怪。


    而且,他們是上下遊及對岸三麵聯合聯手,把控了水路,在他們看來,隻要搶占住此地,便能順利將銀運走,並沒有刻意防範著被別人知道。


    看著瘋狂湧上岸的敵人,守臨江一側的幫眾,知道事不可違,也迅速撤上樓,接著再上閣樓,抽去梯子,迅速撤走。


    走閣樓,是單老二特意安排囑咐的,當然,也隻是讓最側邊的人能通過閣樓安全撤走,靠近中間區域的,還是要演著戲,邊打邊撤。


    單老二這邊,閣樓一喊,他們也迅速撤上閣樓離開,但還未等他們撤回預先布設的陣地,衝進來的匪寇便先爆發了火拚。


    要知道,這些人雖然一並攻擊客棧,但可不是什麽同路人,哪怕沒見著白銀,但見客棧已攻克,立馬抬槍相向。


    更何況,還有水路陸路上的兩幫人從兩側殺人,更是迅速展開了瘋狂攻殺,一時間,客棧這一側直接成了修羅場,各方不顧一切的瘋狂往裏投人。


    而在外麵,看見客棧的動靜,以及關於白銀的叫喊,透過雨幕四下飛速傳播,各方之間的攻伐,迅速激化,一場混戰拉開帷幕。


    至於沒有白銀!誰信?衝進客棧裏的人,以為白銀在其他房間,至於全看一圈,這種混戰下,幾人能做到?


    就算看了,懷疑或確認根本沒有白銀,能傳出去嗎?他們在外麵的勢力,正被更外麵的人,四麵八方的其他勢力,或攻或趕隻能選擇殺進客棧。


    而且就算傳出去,人能信?不管你們主動被動,內圈的人正瘋狂搶著客棧,你跟我說裏麵沒白銀,讓我怎麽信。


    再說了,在他們更後麵,還有其他人逼著呢!哪怕心生退意,也根本沒有退路可言,隻能主動或被動往內走。


    至於更外圈,更不會采信這種消息了,而且伴隨混戰蔓延,加之現在狂風暴雨傾泄而下的天色,各方都隻能主動被動卷入戰端。


    貪婪的,挑起戰火想往內,怕了縮了的,也不敢胡亂撤退,擔心被埋伏之類,對周邊出現的人更不敢信任。


    而伴隨動亂波及,各方難免發生碰撞,火拚也愈多愈繁,不管願與不願,都不可避免被卷入戰火。


    不過也有例外,在更外圍遠遠進行觀望的勢力,因為相互間尚能保持一定距離,並未陷入混戰中。


    但裏麵打成這樣,在他眼中,反而坐實了有白銀的消息傳聞,很多人開始蠢蠢欲動,一些迫不及並自認實力強悍的,已經開始準備摻和進去。


    當然,更多的是尚在觀望,想要黃雀在後的,不過也有懼了,想要撤的,但真撤的不多,畢竟已經生了貪念過來,這麽走了哪會甘心呢?


    也有例外,像錢啟貴,發現裏麵陷入混戰後,躲得遠遠的他,這下那是撤得更遠了,他倒是清醒,自始至終沒打過白銀,甚至日本人懸賞的主意都沒去打。


    若非是擔心,初一開始便跑回去,不好跟日本人交代,他早拍拍屁股跑了,現在他就是躲最外麵,一看情況不對立馬閃人。


    “…怎麽樣,打聽到點什麽消息沒?裏麵情況如何?”


    看見去打聽消息,最後被接回來,已經淋成落湯雞的幾人,錢啟貴趕忙詢問。


    “裏麵現在全亂了,你打我、我打你,各家打去打來亂成一片,還好我們沒敢跑裏麵去,不然怕是出都出不來。


    不過消息倒是打聽到一點,我們逮著一個,幸運從裏麵逃出來的膽小鬼,據他說,白銀就藏在客棧那裏,各家拚紅了眼,怕已經死了幾千人。


    據說有幾夥的人,都已經直接拚光了,地上全是死人,看他那副模樣,估計沒有假,應該是真見著後嚇破膽跑的。”


    “人沒帶回來?”錢啟貴點點頭後,問了句。


    “…沒有…”手下搖頭,低下頭低聲回道:“半道被人攔了,我們交了那個人才被放回來的。”


    “安全回來就好,下去換身幹衣服,我讓人煮了薑湯,讓人給你們打點,別弄出病了。”錢啟貴並未怪罪,反而安撫幾句。


    “大哥,現在怎麽辦?要不要退遠點或幹脆回去?這事兒明顯不是我們現在能摻和進去的。”


    見人退了出去,親信手下湊上來,壓低聲音詢問,顯然他是認同錢啟貴安排的。


    “…不行…”思量片刻,錢啟貴搖頭,道:“再退甚至回去,哪怕最後能把事情糊弄過去,以後怕是不好再與日本人交涉周旋了。


    這樣,咱們繞一圈,繞到另一端去,在那邊守著,日本人問起,便說我們認為得到白銀的可能會往那邊跑,我們守株待兔去了。”


    “…高啊…”親信捧了句,在場幾人商議幾句,一致決定這船搞,很快這隻小船隊,便在雨夜中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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