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手腳很麻利,當然了,並沒有逐張去清點清楚,隻是大慨分類清點整理後裝箱。


    裝箱好後,林默也不多耽擱,帶人推出早已備好的自行車,用雨皮將箱包上捆好,三人一組迅速撤離。


    至於王明坤和林默這邊留下的幾人,都是對車輛很熟悉的,簡單吃了點提前買好的餅幹麵包,便在庫房靠內側點了燈,趕緊忙起來。


    他們需要將這些車子拆了,再進行一番改裝、拚裝,包括但不限於改車漆甚至改車型,改頭換麵後再通過一些渠道出手,讓人想查也查到,也算是一種毀屍滅跡。


    工具和各種更換的大小零件及車漆等物料,早已備好,這倒不是王明坤這邊準備的,而是林默通過其他渠道搞來。


    反正有王明坤那邊的經驗,需要些什麽東西很清楚,沒必要將修車行扯進來,畢竟誰知道,那些人會不會真查到此處?修車行不是一錘子買賣,沒必要冒這個險。


    “走吧!去歡送一下大人,大人要先一步離開了!”孫繼昇喊上森下一道,來到弄堂口,堂口對麵那輛一直熄燈的汽車,目送其歸啟動重新組成三車車隊遠去。


    “最後一趟了,多裝點,一次全部運走吧!這雨看著要歇了,擔心擾醒周圍居民……”


    回去路上,孫繼昇開了口,現在隻剩一趟半,各車分一點,再往他們帶來的汽車卡車上分攤點,應該能一次性運走,沒必要再多耽誤下去。


    森下立馬趕去安排,車組分次返回,裝車也在穩步進行,不過負責裝卸的職員,是真快累成死狗,森下都不敢硬逼了,隻是加油鼓勁並給他們安排糖水補充體力。


    待最後一箱被搬上車,這些人是壓根不顧,也不顧銀庫內被踩得髒髒兮兮的路麵,一個個四仰八叉直接躺倒在裏麵。


    “森下君,辛苦你們了,司機我將他們換下來,帶上他們先把這些人照顧好,至於車,那些人會將其開走,在外麵偽造一些痕跡,混淆視聽,多為我們爭取一些時間。


    這裏,暫時由你負責主持,也是盡量拖延,若情況不對,局麵無法維持下去,不要直接聯係上麵,拔打這個電話,先知會這裏。


    不要使用這裏的電話,到外麵隨便找個電話拔打,不要管拔通電話後對麵跟你說什麽,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後,將情況全部說明說清即可,其他的,那邊會安排。”


    “…哈依…”森下忙不迭的點頭應下,麵露幾分喜色,殷勤的將孫繼昇送上了車,又親自跟在車隊後跟到弄堂口,看著車隊遠遠離去,這才戀戀不舍往回走,嘴上不時發出嗬嗬的笑聲。


    “怎麽樣?人捆結實了嗎?”一幢小樓小院後門,一個穿著雨衣的身影,壓低了聲詢問。


    “又檢查過一遍,確認沒什麽問題,別想自己掙脫開。”微微打開的門內,另一個身影低聲回了句。


    “給他們加的料,都弄妥了?”門外又問了聲,在確認情況。


    “這能有啥問題?不就是裝扮成搶劫、綁架的匪徒,將人抓來,再露點日本人的馬腳嘛!都妥了。”


    “第一次帶隊行動嘛!總要小心點。”朱三寶回了句,也放下心來。


    “那邊發了信號,收拾收拾,咱們也撤了。”仔細回憶了下,確認沒什麽遺漏,朱三寶這才下令。


    本次他的任務,是盯著藍維靄後邊弄堂口周圍,有人想離開通風報信或傳遞消息,便將人逮了。


    疑似日本身份的,直接帶走,餘下的全綁到這裏麵,至於這個地方,藍維靄那裏營業後,便有人租住此地,還偷偷扯了電話。


    他們第一時間將人拿下了,經確認是日本人,但暫未問出是什麽路數,至於周邊其他扯了電話的地方,查過並沒什麽明顯問題。


    但也安排了人盯著,有情況立馬動手先拿下,好在地方不多,而且頭幾次運輸,便能試探出是否問題,結果是沒問題,倒是反蹲到幾個想去打電話報信的。


    至於餘下人,則在各路口進行蹲守,假作搶劫、綁架將人拿下,也沒什麽意外,畢竟這裏隻涉及生意上的事宜,不至於安排什麽狠茬子來。


    很快,幾人打著燈亮微弱的手電離開這處宅子,到另一條街上與車匯合,載著幾個被捆綁塞堆嚴實的家夥,迅速離開此地。


    “…吱吱吱…中穀先生,您總算來了…”


    一輛汽車開入一處空地,停在三輛汽車旁,之前還派頭威勢十足的身影,滿臉堆著討好的笑,趕忙迎了上來。


    “…還是叫我孫先生吧!我可不像你一樣,能恬不知恥的給自己搞個日本名,還整天沉醉在裏麵…”


    石岡…不…是徐延博,臉上的笑意直接凝固,接著轉為錯愕與不敢置信,盯著孫繼昇,張大了嘴。


    沒錯,石岡便是那位捧日本人臭腳的親日小報的老板加主編,留學日本時,他給自己取了個石岡祥一的日本名,回來後還沒少宣揚。


    而今天,他便扮作曾發報獻媚過的那位行長的子侄,具體身份未明確,就是將其裝扮得與團尾篤在容貌上有幾神似。


    不是說像,容貌其實是另一個模樣,但你就是通過眉眼、麵相、身形這些看到對方的影子,並在心理上能很篤定認為二者有關係。


    徐延博頂著的臉,出自盧小穎的手筆,也隻有她,能在別人長相上做文章並做到這種程度,由她出畫像,並由許博文負責在別人臉上進行複現。


    當然,想要極其神似的複現並不容易,身形、臉型、甚至眼嘴鼻這些都有要求。


    原本,林默是想讓畢文昇,或覃濟川老爺子的徒弟,也就是林默跟劉震山名義上的,目前在作訓場負責日語日文的師兄,來裝扮成這個角色。


    不過他們臉型、身形這些上不太符適,不是說不能,許博文靠特效畫妝也能畫出,但隻能做到形似而非神似。


    就是氣質這些上無法複現,林默回去時看了下,也感覺不太行,便想起了這位,他們想要算計利用一番的徐延博。


    許博文看後,感覺挺合適,與盧小穎合計對畫像進行了番微調,便展現出了眼前的效果。


    於是便由孫繼昇出麵,以其心心念念想要的東西相誘,將其誆騙而來,後續由其出麵,對其進行各類培訓。


    心心念念的誘惑擺在眼前,孫繼昇還一次次不著痕跡勾起其心中欲念,再稍吐露點口風,這家夥配合的那叫一個主動跟上心。


    至於孫繼昇,則退了一步,充當其心腹手下的身份,代其與他人接觸處理各項事宜。


    這樣安排,反而更加適合,畢竟他在日本呆過,熟絡對方一切,不會輕易露馬腳,而且還將徐延博伴演的角色襯得更加神秘。


    更主要的,他是自己人,可以主動配合某些算計,這比誆著徐延博出麵,又需先瞞著騙著他所能發揮的效果好太多了。


    原本,還準備讓那位師兄也來協助孫繼昇的,但他的心理素質不太行,又沒參與過什麽行動,一聽說要參加什麽行動,便緊張不已,無奈隻能讓孫繼昇一個撐起這場子來。


    “中穀先生…您…您…您是在說笑吧?”徐延博不願相信,一臉期盼希翼的看著。


    “…哼…”孫繼昇冷哼一聲,沒多說啥,從身上掏出把手槍,又掏出個消音器,將二者擰到一塊,抬手指向徐延博。


    “…噗…啊…”槍響,徐延博大叫一聲坐到地上,呆愣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發現什麽事也沒有。


    孫繼昇也沒想射殺他,隻是在直接了當的,打破他心裏最後的一點幻想罷了,免得他還心存僥幸,聽不進去人話。


    “現在不懷疑了吧?你消息挺靈的,應該猜到我們是什麽身份,放心吧!不會殺你的,反而還會讓你完好無缺的回去。


    你應該也能猜到放你回去的目的,主動點,可別等我們催,將來有人聯係上你,我可不希望你什麽都拿不出來。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去告發了我們,隻不過,跟著我們犯下這麽大的事,還犯下那麽大的事,就是不知道他們會先收拾誰。”


    孫繼昇說完,親自從車裏取下一身普通衣服,扔給徐延博。


    “自己換上,自己回去吧!記得別忘了把臉了,也別忘了我說的那些話!”


    說完,孫繼昇也沒再管他,招呼眾人上車離去,帶回擊、送回去都是麻煩,他們可沒那時間,還不如任他自己發揮。


    這種人,可不信他不惜命,參與搞下那麽大的事,隻要不想死,他會自擊想盡辦法,將自己給摘幹淨的。


    看著遠去的車隊,徐延博呆呆愣愣的坐在泥地上好一陣,才失魂落魄的抱著那身衣服,跌跌拌拌的離去。


    “…唉呀…嗯…”車裏,餘大勝長長伸了個懶腰,嘴裏發出幾聲呻吟。


    “給人打過不知多少次傘,這一回,絕對是最累人的一回…”


    他也參與了行動,負責為孫繼昇打傘,從開始,那每一步、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個表情開始訓練起,一直到行動結束,可著實把他折騰夠嗆。


    孫繼昇笑著點頭,道:“都是值得的,這回你功勞可不小,單單你那兩手,便不知唬住多少人。”


    累這一點他可不會否認,他也是一樣,雖有基礎條件,但想做到這一步,還是在不長的時間裏,他也是累到夠嗆。


    車隊回到中轉倉庫,露了一下麵,確認該帶該搬的都弄走後,便讓王守飛帶領的船隊,搭上部分人離開。


    當然了,這不過在其他人眼中做做姿態,喚來此地負責人安排幾句,他便帶著車隊離去,當然也是做姿態,至此他可以休息了,後續將有許誌玉、沙戾海接手,負責最後一點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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