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默回到廠區,集合的人數已近一半,考官收走了林默手上的草藥,就給攆回隊裏。


    林默是加速追趕上的大部隊,所以這個時候趕回歸隊的人最多,收集了草藥的也不止他一個,但都讓考官收走。


    考官承諾會配藥煎了,供他們服用治療,有點良心但不多,他們選配使用的草藥,多是那種巨苦巨澀或有各種怪味的,林默光是看著都有點喉間翻湧。


    等人歸隊的差不多,王明坤立馬蹦了出來,叨叨就是一通輸出,話裏的大致意思,是他們沿路隨地大小便,搞得他好好的訓練場,到處是翔,要求他們扛著鋤頭去給全部填埋處理妥當。


    另一個任務,就是他們給準備了食療餐單,晚上要給他們弄什麽山藥粥,然後要求他們從山上挖來山藥,每人定額帶回半斤。


    沒辦法,眾人隻能扛著鋤頭再出發,好多人還是捂著肚子有點搖搖晃晃,考官這次還直接跟在隊伍後麵,像催命一樣攆。


    林默總感覺他好像把啥事給忘了,但也來不及想,兩次拉練下來他也感覺有些力竭,而且他這肚子也感覺有些不太舒服。


    這一路可把大家折騰夠嗆,速度不能慢了,還得替人收拾殘局,那場麵,真可謂是對視覺、嗅覺的巨大衝擊跟考驗,好在多數時候都是各自認領,不然得瘋。


    而且大家還得時刻留意周邊,搜尋挖取餐單上的山藥,這山上倒是長了不少,但這個時間,山藥藤剛長起來沒多久,果還沒長多少。


    而且山藥長得很深,運氣好一棵大株的能出一兩斤,但至少需要三五人挖上半小時以上,挖出一兩米的大坑,運氣不好,一棵可能隻有指頭大的果,連一兩都夠不上。


    最後挖完,你還得回填恢複,挖時還不能將藤這些弄斷,美其名曰,保護作訓場環境,一通下來,眾人一個個腰酸背痛,累得幾近虛脫。


    眾人一路埋一路挖,幾乎是到了終點這座山,大家才基本湊齊了定額山藥,沿路清埋下到山腳,看見道邊的痕跡,林默才想起自己究竟忘了啥。


    這次沿途返工,很明顯是考官們早就預謀的,而沿途在各信物領取點的考官,也並未撤走,所以等在山下的毛啟明,也根本沒有等來人。


    果然,在山腳,林默見到了一直等著被套了圈的毛啟明,是從樹叢裏鑽出來的,倒不是他不想自個回去,而是原地等了一陣,幾乎把自己拉虛脫,有心無力。


    沒得說的,隻能退出,讓人帶他回去,當然不可能是考官帶,現場考官直接臨時增加了一項考核訓練內容——傷病員運送。


    砍了兩根直溜拳頭粗細木棍,再弄來些樹藤,弄了個簡易臨時的擔架,把人給抬回去。


    林默自然在抬擔架行列,沒辦法,畢竟是他把人給遺忘了,隻能是搭點體力進去彌補一二。


    當然,其他抬人的弟兄也沒什麽意見,甚至還有人想搶呢!畢竟相比起埋大便,多耗費點體力也不是不能接受,何況往回的路並不難行,四個人抬一百多斤,還是比較輕鬆的。


    一路回到廠區,路上還接上了另一名無法堅持的隊員,集合後又再次有幾人選擇退出,餘下人的身體狀態也幾乎到達極為疲憊狀態,真正難熬的時間到了。


    除毛啟明外,一隊有二人體力不支退出,二隊三隊也都有一人因體力不支選擇退出,當然,這次腹瀉一通折騰也占不小原因。


    另外,二隊還有一人,因鞋不太合腳,主要是不太適合穿著在野外翻山越嶺,今日一連三趟野外拉練,磨得腳都沾在襪上,跟另外幾人一同送去了醫務室,淘汰。


    因為早上加了餐,午飯直接沒了,好在下午,大家進行的磨練意誌堅持的訓練,像是俯臥撐準備動作之類,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腹瀉的人太多,有些動作幅度大的訓練根本不適合。


    晚餐,考官難得跟菜鳥學員們吃一樣的,都是山藥粥,雪白的山藥和柔軟稀爛的米粒,濃稠厚實泛著清香。


    隻不過一個的是大海碗,一個的是湯碗,不對,菜鳥學員們還有加菜…藥…


    一大碗黑褐色藥湯,一股難以言述的氣味直衝腦門,眾人神情都不怎麽好看,考官們早就雞賊的端著飯碗出了飯堂。


    林默極度不想下嘴,感覺自己完全沒有嚴重到喝藥程度,不少弟兄也都是這麽想的,可惜沒誰敢蹦出來。


    “哥,我看你拉挺嚴重的,要不把我這藥分你點兒吧!”林默把黑手伸向坐他對麵的林文華,抬著碗就想倒過去。


    林默嘴一張,林文華立馬猜到了他的心思,手動的都快出殘影,端起藥碗,咕咕幾口灌下肚,把藥碗直接交上去了。


    “哥,咱們兄弟至於嘛?我也就說說。”林默打著哈哈,手不留痕跡把藥碗放回原位。


    林文華直翻白眼,但卻啥話也沒說,不是不想說,而是那藥實在是…他擔心張開嘴忍不住吐啊…


    不過其他人倒是替他做出了回應,同桌的一個個都端起藥碗,隻不過都還遲疑不敢不嘴。


    “自己喝吧!我可是記得裏麵有一味草藥,可是你找來的。”


    “…哈哈…”林默訕笑兩笑,尷尬的摸了摸鼻尖,就是因為有那味藥,他才清楚這到底有多難喝。


    不過老板開口發話,林默還是捏著鼻子,幾口灌了下去,長疼不如短痛、良藥苦口、良藥……


    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心裏還是忍不住罵娘,這味兒啊,實在是過於酸爽。


    林默閉著眼,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跟林文華一樣,正緩著呢!結果居然有人學他,結果喝完臉都快綠了。


    緩了好一陣,又喝了幾口山藥粥,清了清口喉怪味,林默才總算緩過來,等把山藥粥全吃下,終於是壓住了不適。


    良藥苦口也沒錯,雖然下嘴喝的時候折磨人,但才喝下半小時,林默腸胃的不適感,就已經基本被緩解,腹瀉隊員氣色也好了不少。


    天黑後訓練繼續,各種夜間的技戰術,伴隨著時刻不在的劈啪槍聲與轟隆作響的爆炸,眾人下泥坑上橫木,好似穿梭在硝煙彌漫的戰場,白天的那些折磨,都有點讓人懷疑。


    伴隨著訓練強度的拉升,以及徹夜未休的訓練,徐顧煜在第四天早上,過平衡木中途失誤摔下,傷到了側胸和肩膀。


    經醫生檢查,肩膀脫臼扭傷,側胸磕到平衡木,肋骨可能出現骨裂,隻能退出結束訓練,同時也有更多隊員或淘汰或退出。


    第五日,迷迷糊糊後半夜二三點才睡下的眾人,天間剛泛出點晨光,便被集合起來,又一次野外長途行軍拉練。


    這次考官沒做什麽妖,因為路程太長,全副武裝並額外負重二十斤,繞著廠區周邊的山轉一圈,全程估計三四十公裏,而且是上山下山,還夾雜各種惡劣難行的路況,對疲憊不堪的眾人,又將是一次嚴峻考驗。


    “…呼哧呼哧…啪…”


    林默看著身邊,麵色略有些蒼白,但粗氣喘個不停,狀態也有些不太對頭的老板,剛想開口問問情況,結果人一下摔在地上,還沒了動靜。


    這把林默嚇了一大跳,立馬上前查看,一摸到手,林默就知道壞了,手冰涼,號脈幾乎微不可察,摸了下頸動脈,才稍鬆了口氣。


    將戴老板扶起,人還清醒著,還開口說沒事,但蒼白的麵色,發抖的手腳,以及剛攙扶時,林默還發現其身體好像有些不太受控製。


    這哪是沒事?事大了,但戴老板好似對這有些抗拒,一直想把林默推開,情緒好像也有一些焦燥粗暴,這是平常不見表現出的。


    好在其他人見狀也圍攏過來,林文華、劉震山等人都在,這種拉練行軍,他們一般都在老板附近,隻不過上次拉練速度比較靠前,這次同林默基本保持一致。


    或者說,目前除了掉隊的,大部隊基本保持在一塊,就算還能更快,也想省著點緩著點,見出了狀況,圍攏的人一大堆。


    “都散遠點,別聚太近,這樣會影響空氣流通……”林默揮手,將人攆開一些。


    “劉組,需要您帶人,挖個坑再想辦法把火燒起來,火要燒旺,盡量不要有太多燒,坑這些你這麽來挖……”


    林默安排解釋了一番,盡量把自己所需要的東西講清楚,又吩咐了人去準備擔架等東西,林默才繼續查看起戴老板狀況。


    “老板情況怎麽樣?是什麽問題?”一邊等得有些焦急不安的林文華,強壓住情緒,湊過來低聲詢問起。


    “手腳冰涼麻木,呼吸急促心率快,麵色蒼白行動不便,剛才攙扶時身體有些不受控,情緒出現問題,應該是意識受到影響,符合失溫的症狀,必須緊急現場處理。”


    “…別聽他瞎扯,就是沒睡好有點太困太累了,緩一下就好…”


    實在沒力氣,給林默擺弄了好一番的老板開了口,但一聽到其言語,眾人都不信了。


    “…唰…”林默食指猛的一下探出,差點戳到老板眼珠,但老板卻是等了好片刻,頭才往後縮了一下。


    “反應遲鈍,而且理性、思維有所不對,老板,你的情況並不樂觀,必須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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