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雖然看出了佟國昌的尷尬,但陳樹不會因為對方尷尬就放棄追根究底,畢竟這涉及到自己的根本利益。或許可能會翻出一些隱秘的東西,但陳樹不在乎,有損我的利益就必須講清楚。


    魏良也看出了陳樹的態度,更何況現在把柄在陳樹手裏,這麽大個廠子陳樹投進去了不少資金,而且陳樹已經還上了第一期貸款和利息,有絕對的理由拒絕農行的要求。魏良也看出來了,隻能站出來打圓場。


    “佟行長可能有他的困難,有可能不太方便說,你這裏還款有多大困難,方便給我們兩個說一下麽?”魏良說道。


    “佟行長、魏行長,咱們合作也不是一兩天了,如果我把這番話給你們兩位說一遍,你覺得能說服你們自己麽?更何況你們兩位都是我前輩,我公司是怎麽建起來的你們兩位也非常清楚。”


    “你覺得我現在拿出三千多萬來會不會有難度?有多大可能?”陳樹不想抱怨,也不想責怪誰,畢竟這是合作,撒怨氣解決不了問題,還會把場麵弄僵,畢竟誰也不敢說將來就不會再合作。


    “我希望佟行長還是告訴我實情,我不想做冤大頭,因為我也不是冤大頭!”陳樹暫緩了一會兒,才這樣說。


    此時魏良也看出來了,若是拿不出合理的解釋來,陳樹斷然不可能談提前還款的話題,當然更不會提還款的條件,對於這種閉口不談的方式,最讓人摸不到底,更無從下手。


    魏良看了看佟國昌,最終還是他開口了,“實際上給你這筆抵押貸款在銀行貸款業務裏麵是優良信貸,而不是不良貸款。如果是不良貸款的話,佟行長恐怕早已經被調走了,或者被處分降職了。”


    “現在銀行合同裏麵,你們公司依然是一年期貸款的方式,在不斷的續簽合同。至於前麵公司倒閉的事情,根本沒有跟上麵匯報,慶幸的是你麽公司及時接手,否則這事也不會拖延到現在,恐怕早已經被捅破簍子了。”


    “前麵這兩年一直在說控製向國家過剩行業貸款融資,實際上流入這些行業的資金一點都不少,都是通過各種途徑進入的,尤其是中短期貸款。按著佟行長他們的計劃,下次合同期是六月底到期。”


    “以往隻需有個賬目上的過賬就可以,現在上麵在嚴查,必須收到實際數額的款項,甚至有可能不再允許下撥,也就是說這筆款一旦還上,就有可能放不下來了,就必須用實打實的款來還了。”


    魏良這次解釋的很清楚,不存在任何隱瞞了,等於把所有的底子都翻給陳樹看了。如果當時知道這個情況,即便是價格壓得再低一點,恐怕銀行也會把廠子抵押給陳樹。


    現在的情況是這個六月底必須把所有貸款還上,否則佟國昌就不用在繼續混了,而陳樹所麵臨的問題可就不僅僅是這三千多萬了,中途還有民生的兩千萬,足足五千多萬的貸款。


    “如果早知道有這種事,我就不會大筆的資金往裏投了,你們兩個沒有再去過廠子,我已經又大筆的資金投進去上了六台電爐,從榮偉鋼管拆借的三千萬還沒有來的及還(實際上已經還了),我現在怎麽好再張口再要?更何況他麽自己也剛建了新的公司。”


    說完陳樹低著頭,也不看魏良和佟國昌,端起杯子來喝了口水,繼續低著頭盯著桌麵,腦子裏在飛速的衡量,這事到底怎麽處理。想讓自己再籌集資金還貸款,門都沒有,才不會去幹這種傻事!


    “佟行長想怎麽解決這事?總不能讓我現在把廠子賣了去還你的貸款吧?確切來說,隻要合同期內我按時足額的償還貸款,你就沒有權利幹涉公司的日常經營,對吧?”陳樹問道。


    “我明白,但我現在不是遇到實際困難了,所以才給你打電話想想辦法,要是不能把這筆款還上,銀行這邊將我調走或者開除是必然的,甚至還會再派人過來繼續與你談,甚至會說我所簽訂的合同無效。”佟國昌無奈的說道。


    “那道是不要緊,我可以一邊跟你們銀行打官司,一邊繼續我的生產,拖得越久對我越有利,甚至我還可以告你們銀行違約,嚴重影響我們公司信譽和資金周轉,沒準我還可以拿到一筆補償金!”


    “《合同法》我還是知道的,你在職期間以分行的名義簽訂的合同是有法律效力的,更何況當時是由雙方的律師事務所共同見證簽訂的,不存在任何欺詐行為。”對方不談補償問題,陳樹也就避開不談提前還款的事。


    看到兩個人打嘴仗,一旁的魏良也實屬無奈,現在如果誰都不退一步,恐怕最後什麽也談不成,陳樹可能受不了什麽影響,但佟國昌就徹底完了。此時魏良也看出來這一點,這必然也是陳樹閉口不談提前還款的原因。


    “你們兩個也別這麽說了,繼續說下去也不會有個結果。陳樹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而且你還幫了我那麽大忙,現在我能在唐山站穩腳跟你就是頭功。既然你們兩個的合作是我牽線搭橋,今天我繼續做我的和事佬。”


    “陳樹今天就不要再提錢還不上的問題,這個款到六月底一定想辦法還上,我想聽聽你有什麽條件,看看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


    魏良的話一說出來,陳樹和佟國昌都不說了,這的確才是最關鍵的東西,而陳樹等的就是他們這句話。陳樹沒有著急回話,心裏也在考慮怎麽要條件對方不會翻臉,還會繼續跟他談下去。


    “隻還本金,不能算利息,包括我已經還上的貸款。這是我最大的讓步,畢竟我要支付更高的利息去籌集款項來還你的貸款,對於我來說損失太大。你這四年期我才需要支付多少利息,而且是四年期的貸款,恐怕現在沒人敢放這麽長期的款。”


    “我要是短期拆借,付的利息不見的比你這個少,最關鍵的是用的時間非常短。如果這個條件你都不接受的話,我真的沒辦法繼續談了。”說到這裏陳樹也不著急繼續說了,畢竟每次說出去的話,對方都得考量,涉及的資金畢竟不是小數。


    實際上佟行長的思維已經在陳樹氣勢壓迫下跑偏了,正在順著陳樹的思路思考問題。當陳樹話剛說完,甚至他已經開始考慮如果彌補這筆貸款利息的缺口,而不是考慮陳樹的話是不是有過分的地方。


    “這個恐怕我還真不好接受!”這話一說出來,一旁的魏良心裏咯噔一下,“壞了!這是掉陳樹的圈子裏了。”


    佟國昌的話說的太軟了,“不好接受”和“不能接受”兩個詞的意思差距大了,而陳樹眼裏莫名閃過一絲神采。


    按著陳樹的想法,頂多就是後期這段時間不給他利息,付出去款和利息跟潑出去的水一樣,沒有可談的了,沒想到一句話就試出了額外收獲。


    魏良此時也把心思都用在了陳樹的話上,肯定不止這點條件,沒準還會繼續整出什麽話題來,一不留神有可能把自己也圈進去。現在當著陳樹的麵也不好提醒,隻能繼續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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