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裏。


    民警對我進行了嚴肅的批評教育。


    我無力反駁,很配合地認識了自己的錯誤。盡管,我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


    但其實我想通了很多事,在盛希達眼裏,我渺小的就像是海灘上的一料沙子。他一口唾沫就能把我淹死,一個噴嚏就能將我吹到九霄雲外。


    是啊,正如盛希達所言,這種聚眾施壓的做法,他見得多了,拿砍刀火拚的場麵他都經曆過多次。作為一個商人,他規避風險,提升利益空間,也許並無可厚非。但是我實在不想讓盛淩失望,她單純善良的那顆心,再也承載不起太多的傷害了。


    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我很傻很天真地組織這麽多業主,向她父親施加壓力,也不僅是為了幫助盛淩,我還是為了一種民族大義,為了一種誠信的精神。


    我不敢說自己有多高尚,那樣很虛偽。但是我從內心深處認可盛淩的選擇,她作為那個近乎是空殼公司的盛夏置業總經理,夾雜在父親的冷漠,業主們的激憤,以及輿論的嘩然之間,站在公平與正義的天平上,敢當著近千名業主的麵兒,許下承諾,這種勇氣便已經難能可貴了。為了她的善良,為了她的追求,我房軍鑫就算是豁出命去,也是值得的。


    我沒想到,李青青不知從哪裏得到了消息,到派出所來交涉,並將我領走了。


    坐上她的奧迪車,李青青扭頭望著我,善意地埋怨了一句:“你是不是傻呀,跑盛世集團鬧事兒去!”


    “鬧事兒?”我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你也覺得,我們是在鬧事兒嗎?一千多戶業主,一千多套房子,一千多個家庭拚死拚活東拚西湊的身家性命,買的房。我們被那無恥的開發商給耍了,難道去爭取一下個人的權益,個人的生存基礎,這也算是鬧事?”


    李青青連忙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用詞不當。”


    我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剛剛有了希望,立馬又破滅了,老天這是在故意捉弄人嗎?”


    “別灰心。”李青青輕咬了一下嘴唇,說道:“你們的事情,我現在都了解了一些。我問我爸了,他說政府一直在積極解決,一直沒有停止為你們爭取重建。盛世集團這次,雖然有點兒出爾反爾,但是他們也有苦衷。問題的關鍵,是那個北京來的夏天基金會,夏天基金會太不地道了,沒有一點契約精神。”


    我提出置疑:“可我怎麽聽說,這是盛希達跟夏天基金會,在做局,目的是給政府施壓,得到更多的實惠和好處呢。”


    “啊?”李青青一驚:“沒有這麽複雜吧?嗨,別管這些了,聽我的,你大可把心放進肚子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政府不會不管,畢竟牽扯到上千個家庭呢。還有,幸福佳園的樓房,開發商逃跑之前,不是已經封頂了嗎,工程都快幹的差不多了,已經。”


    我心情複雜地苦笑了一聲。


    李青青直接開車帶我去了她的新概念餐廳,要請我美餐一頓,為我壓驚。


    我推辭了幾句,但經不住她的熱情,進了包間。


    李青青脫掉了外套,裏麵是一件白色的襯衣,在光線的映照下,幹淨的有些刺眼。


    這略顯肥大的女式襯衣,卻也掩飾不住李青青姣好的身材,她胸前的飽滿,像是汲取了天地之精華,有種破衣而出的動感美。


    手機鈴聲響起,我打開一瞧,是盛淩。


    接聽後,那邊傳來了盛淩焦急的聲音:房軍鑫,你去找我爸了?


    我如實道:找了,不過很遺憾,你爸根本不在乎一千多個家庭的死活。對不起,我恐怕無能為力了。


    盛淩道:我怎麽聽說,你被抓進了派出所?可我……可我找人問了問,說你已經出來了,是一個……是別人……一個女的把你帶走的。


    我道:抓?怎麽能說抓呢,又沒戴手銬,就是了解了一下情況。你爸本事真不小,他的話,警察同誌挺給麵兒。


    盛淩歎了一口氣:要是知道你會這樣做,我一定會阻止你的。


    我反問:你是擔心你爸的安危?


    盛淩提高了一下音量:傻瓜,我是在擔心你的安危!


    我心裏頓時湧入一股強烈的暖流,有她這句話,我就是被盛希達給陷害入獄,我也知足了。


    我有些激動地說道:真的嗎盛淩?我這……這……方法雖然欠妥,但我隻是想實現你的一個心願。但我低估了你爸,他那種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根本不吃這一套。這下好了,他肯定會把我當成是眼中釘肉中刺兒了。


    盛淩強調道:聽著,你以後再做什麽事,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呀?我雖然很想讓我爸兌現約定,但是你這種方法,隻能適得其反你知道嗎?


    我苦笑:知道了,剛知道。


    盛淩道:我準備再找我爸好好談一談,如果他還不同意,我就……我就采取你跟我說的那個辦法。


    我愣了一下,追問:什麽辦法?


    盛淩道:你忘了?就是那個……欲擒故縱,離家出走啊。


    我趕快說道:別,你可千萬別!我那就隨口一說,你可千萬別幹傻事。你要真離家出走了,我可成了千古罪人了。


    盛淩道:又不是真離家出走,就做做樣子嘛。


    我道:那也不……不行。盛淩你三思啊,辦法肯定是有的,肯定有。


    盛淩道:我已經給你們做下保證了,不能言而無信。不管怎麽樣,哪怕是使用非常手段,我也要搏一搏。


    ……


    又聊了幾句後,盛淩緊張兮兮地說,聽著,我現在有事要去做,回頭再跟你聊。


    掛斷電話,我發現李青青正若有所思地望著我。


    我覺得氣氛有點冷清,嘿嘿一笑,摸著下巴幽了一默:“別這麽迷戀的看著我,我的臉會變成紅蘋果。”


    李青青沒笑,她從那份香辣蟹中,抓起一隻螃蟹,嫻熟地掀起了蓋子,金燦燦的蟹黃,便展露了出來。緊接著,她又去掉肺葉,放進了我的餐盤裏,說道:“吃隻螃蟹,蟹黃很飽滿。”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神色當中,卻蘊含著一種不可名狀的韻味。


    她用了‘飽滿’倆字來形容蟹黃,我卻在不經意中,瞟見了她傲視蒼穹的胸部,覺得‘飽滿’二字用在她身上,更為貼切。


    還沒等嚐一口香辣蟹的味道呢,我的臉上,已經是一陣熱辣了。


    一向自詡純潔的我,怎麽也邪惡了?


    李青青見我遲遲沒有動口,一擺手催促道:“吃呀,快吃呀,吃了這隻,還有那隻,多的是呢。”


    我總覺得她是話裏有話,但一時間又不敢確定,她究竟想要表達什麽。


    我低頭啃了一下蟹黃,感覺很鮮美。


    “好吃吧?”李青青神秘地望著我,緊接著又拿起另一隻螃蟹,說道:“每一隻都很好吃。就像是……”她猶豫了一下,隨即一撇嘴巴,笑了笑:“就像是你身邊的女孩子,一個一個的,都很漂亮。”


    啊?我頓時愣了一下,總覺得她這話,有一點莫名其妙。


    我拿紙巾擦拭了一下嘴角,試探地說道:“有……有嗎?吃螃蟹呢怎麽還聯係到女孩兒了……我身邊要是那麽多美女的話,我現在還用單身啊?老同學,你這比喻,有點兒不靠譜。”


    李青青將了我一軍:“剛才誰給你打的電話?”


    “盛淩。”我直截了當地坦白道:“也就是,盛世集團盛希達的女兒,親女兒。我這是,剛剛才知道的。”


    李青青嘖嘖地道:“了不得呀。真沒想到呢,一個超市的營業員,竟然是盛大老板的女兒,如果不是親見,誰信啊?盛淩,超級富二代。我以前還真小瞧她了。”


    我笑說:“你也不錯啊,官二代加富二代,你比她還多一代。”


    “你損我呀老同學?”李青青抨擊式地擠了一下眼睛,然後歪了歪漂亮的小腦袋,說道:“但如果我跟盛淩擺在這兒,讓你在我們當中選一個做老婆的話,你會選誰呢?”


    我一陣愕然,但隨即撲哧笑了:“這玩笑可開不得!我這小心髒,受不了。”


    李青青推了一下我的胳膊,催促道:“快回答我,不許想!”


    我狡猾地一轉眼睛,說道:“都要,都要!我全包圓兒了。那樣我房軍鑫就真是鯉魚跳龍門了,不用奮鬥,坐擁二位美人,坐擁全縣半壁江山,權力,財產,美人,我房軍鑫都齊了!”


    “真貪婪!”李青青從螃蟹身上,扯掉一條大長腿,用蟹瓜在我手背上撓了撓,壞笑道:“但你騙不了我。”


    我反問:“我哪兒……哪兒騙你了?”


    李青青幹脆用螃蟹腳又在自己手心上撓了幾下,自娛自樂著,說道:“說誰貪婪,貪財,也輪不到你房軍鑫啊。雖然咱們加在一起也沒說過幾百句話,但是我對你已經了如指掌了。你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正直,仗義,善良。就拿那25%的股份來說吧,你隨便一簽字,就坐擁百萬身家,但你……你一次一次拒絕了我。一開始我確實不懂你,覺得你有點兒傻,但現在我懂了,你是一個相當有原則的人,這種人,世上罕見。”


    被人讚美的滋味,的確不錯。


    我得瑟地撫了一下頭發,然後捏了一下鼻尖,渾身上下湧蕩著一種氣貫長虹的豪邁感:“青青同學,你吧,看人挺準的。”


    “這就驕傲上了?”李青青撲哧笑了。


    但笑過之後,卻是出奇的平靜,她突然專注地盯著我,輕輕地說道:“說說盛淩吧。”


    我頓時愣了一下:“說她……說她幹什麽?”


    李青青聳動了一下柳葉彎眉,將剛剛去掉外殼和腮肺的另一隻螃蟹,擱到我的餐盤裏,說道:“你和盛淩的關係,到了什麽程度了,有沒有在……在談戀愛?”


    一聽此言,我直接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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