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拭眼角的動作,被盛淩望見。


    她手中的搖鈴,用力地搖了幾下,說了句‘唱的好唱的好。’然後站起身來,歪了一下漂亮的小腦袋。


    我手持麥克風走過去,從她的眼神中,察覺到了一種特殊的韻味。


    盛淩拿搖鈴在我胸口上,輕輕地碰了一下,帶有一絲調皮地說道:“說,這麽辛苦找我,是為了什麽呢?”


    我見盛淩的情緒,較剛才好了很多。我開玩笑地說:“就是想哪天,能把這首歌,唱給你聽。”


    “不是吧?”盛淩說:“我不值得你這麽用心呢。”


    “值!”我抓緊強調了一句:“我和林小敏都欠你一個交待。”


    盛淩逼視著我:“聽著,沒有人欠我什麽,沒有。謝謝你房軍鑫,你唱完了,是不是也該我唱一首了?呶,拜托你去幫我選一下,就唱那首……那首《星月神話》吧。”


    星月神話?


    我雖然沒聽過這歌,但還是跑到點歌台那裏,為她找到了這首歌。


    盛淩雙手捧著話筒,一副很專注的樣子,輕輕地搖晃著腦袋,美麗的大眼睛,像是感動了整個世界,釋放出陣陣性感無雙的光華。


    在我的印象中,這是我第一次聽她唱歌。


    前奏音樂響起,我陶醉地盯著盛淩,生怕錯過她每一句吟唱,每一個動作,甚至是每一個眨眼的瞬間。


    我怎麽感覺,我的心怦怦直跳,那麽的期待,她那甜潤的歌聲。這種期待,似乎勝過我期待那濫尾的房子,恢複重建;勝過我期待自己飛黃騰達,俯視世界的夢想。


    輕輕地,輕輕地,她唱了第一句。


    我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好聽,真的好聽。


    她的歌聲,仿佛讓我穿越到了屏幕上的畫麵裏,我的骨頭都要酥掉了。


    “我這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到你。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凝望著你,陌生又熟悉……”


    這歌詞這曲調,不正是我此時的心境嗎?


    我屏住呼吸,生怕任何一個細微的雜音,會打破她這純淨傷感的天籟之音。


    直到她唱完最後一句,我意猶未盡之中,來不及鼓掌。我在桌台上的花瓶裏,拆出一支裝飾用的玫瑰花,恭敬地走過去。


    盛淩歪了一下腦袋,興師問罪:“又來這一套?”


    我記起在發布會上,自己那獻花的場景。一場衝動之下的表白,在她的暗示之下,變成了一個隨機多出來的流程。


    但此刻,我已經無所顧忌。


    “沒毛病。”我笑說:“現在,我代表的,是我自己。就像歌裏麵唱的一樣,我這一生,最美麗的場景,就是遇到了你!盛淩,你的歌聲融化了我。”


    盛淩倒是真的接下了我送的花,她打量著我,反問:“融化了嗎?怎麽看你,還是固體狀態呢。”


    我捂住胸口:“我的心,融化了。”


    “肉麻!”盛淩拿花在我頭上輕輕地抽打了一下:“在我的印象中,你沒這麽油嘴滑舌啊,跟誰學的?”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隻是情不自禁。看你現在心情好多了,我……很高興。”


    盛淩馬上收斂住和煦的表情,裝出一副苦瓜臉。


    我敢說,這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一副苦瓜臉。看上去便知是裝的,但卻那麽的美麗,生動。


    “聽著,本姑娘還是不開心。”盛淩淡淡地說。


    我反問:“怎樣才能讓你開心?”


    盛淩眼珠子滴溜一轉,指了指前麵,說道:“你蹲到那裏,學……學蛤蟆叫幾聲,就能把我逗開心了,那麽一點點。”她捏了捏兩指,繃住壞笑。


    “沒毛病!”我伸手打了一個ok的手勢,果真照做,走到前麵。


    蹲下來,‘呱呱’連續叫了幾聲。


    盛淩被嚇壞了,衝我喊了起來:“你這人!傻瓜呀你,跟你開玩笑呢,你還真學啊?你傻不傻。”


    我神乎其神地即興編了一句很押韻的回答:“為你癡,為你傻,為你學青蛙叫呱呱。”


    “你……”盛淩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我的鼻尖,輕輕地說道:“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去點個歌吧,該你唱了,我給你搖鈴鐺助威。”她晃了一下鈴鐺,那清脆的聲響,像是來自於九天雲外,天底下再沒有比這更感人的鼓勵了。


    我朝她走近一步,說道:“我想……我想邀請你,跟我合唱一首。”


    “不。”盛淩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才不跟你合唱呢,一會兒等孫振成同學來了,你找他合唱好了。”


    孫振成?乍一聽到這名字,我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靠,從小就叫他小名‘孬蛋’叫習慣了,以至於盛淩說出他的大名時,我差一點就沒反應過來。是啊,‘孫振成’這仨字兒,對我來說好像已經很陌生了。


    說曹操曹操到,孬蛋吹著口哨返回了包廂。


    他走到我身邊,不懷好意地湊到我耳邊問:“把我故意支出去,你沒對盛美人做什麽吧?”


    我抨擊他說道:“你以為都跟你似的,腦子裏整天就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孬蛋將我一軍:“那我把我支出去幹嘛?哼,還狡辯,明明房間裏有廁所,你非讓我出去上,害我在廁所裏蹲了快半個小時了。蹲的我,痔瘡都犯了,疼啊。”


    “孫振成!快去再獻唱一首!”


    盛淩的一句稱呼,把孬蛋嚇了一跳。


    他撓了一下腦袋,打了個響指說:“好名字,好名字!盛美女,就你還記得我真名。”


    盛淩說道:“這本來就是你的名字嘛。我跟你說呀,以後誰再喊你外號,你就教訓他,這麽大了還被叫小名,以後還怎麽討媳婦?”


    “就是,就是!盛美女話糙……”孬蛋話到嘴邊,馬上改口道:“話不糙理也不糙!”


    然後他狠狠地朝我肩膀上拍了一下,警示道:“聽到了沒有房軍鑫同誌,以後叫我孫振成,再叫我孬蛋,小心我揍你!”


    我點了點頭:“知道了,孬蛋。”


    孬蛋竟然不明就裏地點了點頭:“這就對了嘛。”


    盛淩拿著搖鈴在孬蛋耳邊晃了好幾下,指了指他的太陽穴,哭笑不得地說道:“哥,咱這裏沒毛病吧,他剛才說,知道了,孬蛋……亮點在後麵這一句呢。”


    孬蛋這才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瞪大牛眼望著我,重複性警示道:“以後不許再叫我孬蛋,聽到沒有?”


    我繃住笑:“聽到了,孬蛋。”


    盛淩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嗬嗬地笑出聲來。


    看到她的情緒,一步一步在好轉,我仿佛看到,以前那個開朗大方,愛開玩笑的盛淩,真的又回來了。更仿佛,當初她與林小敏和我之間,那些傷感的過往,都已經不複存在。


    “聽著,你倆該去說相聲,一捧一逗的,特招笑。”盛淩像一位資深星探一樣,搖晃著搖鈴,指點著我和孬蛋那看起來很遙遠的,藝術人生。


    我冷哼了一聲,扭頭望孬蛋,低頭吐口痰:“他不夠格!”我一臉不屑,還趁機在孬蛋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孬蛋也不含糊,扭頭望著我,側臉呸了呸:“我寧可跟雞鴨鵝曲項向天歌,也不跟他同台搭檔!”


    他還以牙還牙,揮著大手想拍我屁股,但被我一側身躲開了。


    兄弟嘛,有時候,互相拆台互相攻擊,也是一種情到深處的自然流露。


    就像是,情人間的打情罵俏嗎?


    盛淩還在笑,我靈感大發,衝她說了句:“看著你笑,我感覺全世界都欠你一個擁抱。”


    真有詩意,真押韻!有時候,我感覺自己才華橫溢,很有當詩人的潛質。


    但我這句奇妙的鋪墊,卻讓孬蛋占了便宜,這廝厚顏無恥地張開胳膊,輕輕地熊抱了一下盛淩,說道:“我代表了!”


    我氣的牙癢癢,真想照孬蛋的屁股上踢一腳,但又怕動作幅度過大,撐裂了褲子,在盛淩麵前丟人現眼。


    我隻能瞪著孬蛋,發自肺腑地來了一句:“我代表全世界,鄙視你!”


    孬蛋雙手擺出了衝鋒槍的架勢,對準我:“我還代表星星消滅你呢!突突突!”


    盛淩幹脆坐回沙發上,望著我倆互相攻擊。


    我突然感覺,自己和孬蛋像是倆小醜,在她麵前滑稽地表演。


    但能博她一笑,我願意當這個小醜。哪怕是,天荒地老,一生一世。


    正當包間裏的氛圍,充滿了歡樂祥和氣息的時候。


    突然間,呯地一聲,包間門被一腳踹開了。


    緊接著,四個流裏流氣的青年,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二十郎當歲,耳朵上還紮著耳環子的男青年,他的頭發被染成了紫色,身穿一件極為誇張的抽象線條襯衣。


    這紫發男青年二話不說,上前就破口大罵:“操!你們唱的什麽jb玩意兒,影響我們今天來唱歌的雅興了。我們就在隔壁,聽你們唱的……真他媽惡心,想吐。”


    我和孬蛋都有些蒙圈,這是哪山蹦出來的無賴,這不是故意找茬兒嗎?


    盛淩也皺了一下眉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生氣地望著這四個看起來來者不善的小地痞。


    我壓抑了一下情緒,對這紫發男青年說道:“我們一直在說話,一直沒唱歌。影響你們的,肯定不是我們。你們,是不是找錯包間了?”


    “沒錯!”紫發男青年上前推了我一把,罵道:“就是你們影響了我們!我耳朵聽的清清楚楚,鬼哭狼嚎的,你們這五音不全的,還好意思跑ktv來唱歌?”


    簡直是莫名其妙!


    我懷疑這幾人是喝多了酒,耍起了酒瘋。


    孬蛋把這紫發青年的手,撥拉了一下,擋在我前麵,厲聲道:“敢動我兄弟一下,信不信我廢了你?”


    紫發青年一歪腦袋,擺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吹牛逼呢兔崽子?知道哥幾個跟誰混的嗎,說出來,能嚇死你們!媽的!”


    我拉開孬蛋的胳膊,站到他前麵,與這無理取鬧之人對峙:“你嘴巴給我放幹淨!”


    這時候盛淩情急之中,朝外麵喊了起來:“服務員,服務員,保安,保安,你們幹什麽去了,這裏有人過來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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