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我不斷地強調,自己外傷無妨,用不著去醫院。


    但是盛淩執意認為去檢查一下較為心安。


    行駛到距離縣醫院幾百米處,我對盛淩說道:“停一下車,我下去一下。”


    盛淩扭頭望了我一眼:“你幹什麽去?”


    我支吾地說道:“去買……買包煙。”


    盛淩皺了一下眉頭:“煙癮還這麽大!你就不能控製一下自己嗎?”


    我苦笑:“想控製,但控製不住。”


    盛淩警示道:“吸煙,可以。但是別在我車上吸,嗆人。”


    其實我真正的目的,並不是去買煙。


    我進了旁邊那家小型超市,買了一盒鐵盒的精裝巧克力。


    拿著它走出來的瞬間,我的心中充滿了忐忑。回想起這漫長的期待,這每一天尋找盛淩下落的曆程,總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的如夢如幻。


    我上了車,沒等盛淩掛上d檔,便率先將那盒巧克力,往她麵前一亮:“送……送你的。”


    “送我的?”盛淩愣了一下:“什麽呀?”


    我略顯拘謹地說:“你最愛吃的。”


    “巧克力!”盛淩看清麵前是一盒德芙時,她眼睛中折射出一種條件反射式的驚喜。


    這種反應,跟以往並無二異。她喜歡吃巧克力,一直是公開的秘密。為此,超市裏很多男員工,都爭先恐後地到她的櫃台上,送巧克力贈予佳人。


    但是盛淩卻將巧克力隨手一推,搖了搖頭,說道:“聽著,我早就對這東西沒興趣了,戒了。”


    “戒了?”我瞠目結舌:“這……說戒就戒了?”


    盛淩一邊掛上d檔,一邊說道:“長胖。”


    或許我能看的出來,盛淩所戒的,也許並不是巧克力,而是與我之間的那段緣分。她跟我說話惜字如金,暗藏戒心。


    我略顯尷尬地將那盒巧克力收回,放在自己大腿上。


    縣醫院。


    盛淩親自排隊掛了個專家號,帶著我上樓看病,拍片。


    直到那專家把拍來的幾張片子,對著窗戶看了半天,確定我沒傷到要害和骨頭的時候,盛淩才鬆了一口氣。


    我禁不住有些苦笑,至於這麽大驚小怪嗎?


    從醫院離開,盛淩直接帶著我,回到了華美大廈。


    我從車上下來,但盛淩卻連安全帶也沒有解開,隻是打開了車窗,淡淡地說道:“聽著,你可以走了。”


    我總覺得,這句話似乎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對方下了逐客令,我卻厚著臉皮說道:“盛淩,我想……我想中午請你一塊……吃……吃個飯。”


    “沒時間。”盛淩順手把我故意遺落在車裏的那盒巧克力,從車窗處遞了出來。


    我接過巧克力,說道:“就一會兒,就簡單吃……反正你回家也要吃飯的。”


    “謝謝你。”盛淩說道:“謝謝你今天這樣保護我,像以前那樣。”


    她用了一句‘像以前那樣’,我有些驚喜。她還記得,那次她被森哥調戲,我帶著她在超市總經理辦公室,不顧自身安危地為她討還公道!


    我激動之下,衝盛淩反問了一句:“那我們為什麽不能像以前那樣?盛淩,你知不知道,自從你失聯了以後,我每天都在找你。為了找你,還鬧了很多笑話。今天,我好不容易見到了你,我不能……不能放過你……不是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


    一時間,我有些語塞了,詞不達意。


    盛淩反問:“你找我幹嘛呀,有這個必要嗎?”


    “有!”我強調道:“首先,我欠你十萬塊,這個錢我是一定要還上的。還……還有,我要請求你的原諒。”


    盛淩這才想起把墨鏡摘了下來,隨手往旁邊一擱,說道:“那個錢你不用還了,我又不是借給你的,我是……我是為了那個人……算了,別提這事兒了,好不好?”


    我急切地道:“必須要還!我房軍鑫是個有原則的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盛淩突然推開車門,站到我麵前,神色異常地沉默了片刻後,說道:“這跟你沒關係。房軍鑫,當初我們能成為朋友,是因為那個人。但現在,我和那個人早就一刀兩斷了,你跟我之間,也沒必要再有什麽瓜葛了。你明白我的話嗎?”


    她一直不願提及到‘林小敏’的名字,稱之為‘那個人’,可見林小敏對她的傷害,有多深刻。


    是啊,換作是任何人,也會像盛淩一樣,痛心疾首。當你突然得知,你最信任最親近的朋友,閨蜜,卻一直戴著一張偽善的麵具,像欺騙三歲小孩子一樣,欺騙著你的感情,把你的信任當成兒戲,把你的付出當作是理所應當……那種打擊,是破壞性的。


    我摸出一隻煙塞進到了嘴裏,說道:“我已經跟林……那個人沒有任何關係了,我跟你一樣,也是受害者。”


    盛淩微微地搖了搖頭:“你錯了。我沒感覺自己是受害者,她,隻是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


    我急切地說:“我也是。”


    盛淩捏了一下鼻梁,抬起頭來說道:“房軍鑫,聽著,你沒有對不起我,所以你不用請求我的原諒。我有點兒累了,我想回家。”


    “可我……”我支支吾吾,不知所雲。


    或許,我本就預料到了,這個讓我朝思暮想的女孩兒,一旦見了麵,會是這樣一種冷冰冰的場景。


    如果不是剛才的突發事件,恐怕盛淩對我,會更加冷淡吧?


    莫非,她真的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與林小敏,以及曾經與林小敏有過任何關係的人,徹底絕緣?


    何必呢!


    盛淩正要上車,這時候卻有一撥人,正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趕了過來。


    我定睛瞧了一眼,正是盛淩的父親,勝哥……不,是盛希達。他身邊,還有劉呈和等人陪同。


    盛淩微微一愣,關上車門,走到車尾處。


    盛希達一行人走到了盛淩麵前,這位風度翩翩號稱全縣首富的地產大亨,叼著一支很粗的雪茄,有些生氣地望著盛淩:“淩兒,你今天太魯莽了,你知不知道?”


    “爸。”盛淩道:“我想知道,夏天基金會一撤資,你真的不準備接手幸福佳園了嗎?”


    盛希達冷哼了一聲:“那要看政府方麵會附加怎樣的優惠條件。接,可以。但是目前來看,我們高估了幸福佳園的發展前景。至於政府許諾的二期三期,那都是泡影。可淩兒,你今天做了些什麽你知道嗎?你當眾許下的那些承諾,你能兌現得了嗎?”


    盛淩輕咬了一下嘴唇,說道:“爸,我們既然已經開了發布會了,就算夏天基金會撤資,我們也完全有能力把幸福佳園接下來。”


    “是!”盛希達點了點頭:“但是,我是個生意人,我要的是回報,是利潤。賠本的買賣,我是不會幹的。夏天基金會撤資,我們的風險就會增加兩倍,甚至很多倍。而且,現在聽到很多負麵的消息,幸福佳園前開發商留下的窟窿,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我們幫政府和他們擦幹淨了屁股,我們也會粘一手汙穢。淩兒,你遇事太衝動了,不冷靜,這樣子不好。”


    “可我們……”盛淩強調道:“可現在已經是……我們的盛夏置業已經成立了,並且開始投入到前期工作了。”


    盛希達強調道:“盛夏置業現在就是一個空殼,沒有資金注入,它就是一具死屍。我們沒必要,再投心思在裏麵。博弈,博弈你懂嗎?現在,是政府,盛世集團,夏天基金會,還有那個攜款潛逃的前任開發商,我們四方在博弈。今天的發布會,也絕不是分出勝負的那一刻。幾個億甚至幾十億的項目,哪有這麽容易塵埃落定?”


    盛淩道:“可我……可我為了盛夏置業,投入了全部的精力呀!爸,錢可以少賺,但是信用不能丟。”


    “好了好了……”盛希達一揮手:“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走吧,跟我回家。”


    “好!”盛淩若有所思地道:“聽著爸,我要跟你好好談一談。”


    盛希達扭頭望了一眼劉呈和,伸手指了指,說道:“呈和,你,你坐淩兒的車,一塊到我家去吧。”


    劉呈和點了點頭:“好的叔叔,放心吧。”


    待盛淩驅車離開,盛希達才淡淡地望了我一眼,說了句:“你,過來一下。”


    我這才明白,原來盛希達剛才就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我走過去,回想起自己與這位氣宇軒昂的地產大亨的諸多糾葛,他在我心裏,變得越來越神秘了。尤其是,他竟然還是盛淩的父親。


    “我很想知道,你跟淩兒是怎麽認識的。”盛希達朝身後揮了揮手,他隨行的幾個人,都退到了二十米開外。


    我反問了一句:“勝哥……不,盛總,我能不說嗎?”


    盛希達將了我一軍:“那隻能說明你居心叵測。”


    我冷笑了一聲,說道:“別把別人都想的那麽勢利,我認識盛淩的時候,她隻是一個超市的營業員。誰會想到,她竟然是堂堂的盛世集團董事長的女兒?”


    盛希達輕歎了一口氣:“我這個女兒啊,就是被慣壞了,太任性。她一任性吧,就有別人跟著倒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搖了搖頭:“太深奧。不過,我不這樣認為。”


    盛希達道:“跟你說話很費勁,好吧,我直言。小淩年齡小,太單純,你最好是從她的朋友圈兒裏消失。我不希望,她交一些不倫不類……的朋友。這是,我對你的忠告。”


    “有意思。”我一揚頭,說道:“你一不是我的領導二不是我的朋友,所以你沒資格對我發號施令。”


    盛希達眉頭一橫:“上次在ktv,我是給你留了麵子。當然,也是給李夢瑤留了麵子。否則,你現在也許還在醫院躺著呢。這話,能聽懂嗎?”


    還沒等我回話,他便轉過身去,洋洋灑灑地離開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心裏突然湧過一種疑問:難道有錢人都這麽喜歡故弄玄虛嗎?


    裝什麽裝!在ktv摟著公主唱歌的時候,比誰都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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