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我也被開除,那黃教練像是心裏平衡了一些,哼唧了一聲。


    我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了他內心的潛台詞,臨死了有人墊背,這感覺著實挺好。


    但我實在是有些不服氣,本來我對白露露還心存感恩之心,此時此刻,全都轉化成了對她的不滿。憑什麽?憑什麽要連帶著開除我?


    “房……房軍鑫,你留下,其他人先出去吧。”白露露突然說了句。


    片刻工夫,校長室隻剩下我和白露露兩個人。


    白露露坐了下來,輕輕一笑,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是不是,很不服氣呀?”


    我冷哼了一聲,若不是這兩天她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非要跟她翻臉不可。我扯了條凳子,坐了下來:“你這種一刀切的處理方式,不公平。”


    白露露拿起一隻筆在手上轉了轉,說道:“公不公平,你先聽我說完,再下結論好不好?”


    我催促道:“你說。”


    白露露道:“其實,你今天算是無意中幫了我一個大忙。我這個叔叔啊,我早就看不慣了,你正好給了我一個理由,可以名正言順的開除他。黃叔是我爸的朋友,我爸在的時候,他就開始拉幫結派,向學員索要賄賂。但我爸那人太軟弱,總是愛顧人情,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接替我爸管理駕校,第一個計劃就是把黃叔清理出教練隊伍,把由他帶來的歪風邪氣清除幹淨。今天這件事,正好就給了我一個合適的理由。”


    “噢?”我試探地追問了一句:“他是……他是你們家親戚?”


    白露露搖了搖頭:“不是。他就是我爸的一個把兄弟,開這所駕校的時候,他其實是合夥人之一。”


    我頓時愣了一下:“什麽?他也是這家駕校的老板?”


    “現在不是了。”白露露解釋道:“一開始,他有駕校30%的股份,但是黃叔這個人,吃喝嫖賭五毒俱全,在外麵欠了很多錢,被逼的沒辦法,就求著我爸,把那30%的股份給賣給了我爸。然後他一直在駕校裏當副總,噢,就是副校長。可他仍然劣性不改,四年前,有一天他喝了酒到訓練場上發飆,又是罵教練又是罵學員的,還假借工作的名義,把一個女學員叫到他辦公室裏,動手動腳的……唉,那件事鬧的很大,而且那個女學員的父親,是咱們當地的首富之一,一個很有勢力的房地產開發商,社會上的人都叫他‘勝哥’。得罪了他,我爸也頂不住壓力了,親自疏通關係,出麵賠禮道歉,並且把黃叔的副總給撤了……”


    “還有這事兒?”我皺了一下眉頭:“你說的勝哥,我也認識,他經常去ktv會所玩兒。”


    白露露一怔:“你也認識?不錯,據傳勝哥是挺喜歡唱歌的,雖然唱的並不怎麽樣……看來,你也經常去ktv唱歌嘍?”


    我趕快搖了搖頭:“不是不是。我曾經在ktv裏幹過一段時間的,兼職保安。”


    白露露恍然大悟地道:“怪不得。好了不說勝哥了,再接著說黃叔。黃叔被迫於壓力開除以後,我爸仍然顧及情麵,工資給他照發,還時不時請他去家裏吃飯。去年的時候,我爸覺得都過去好幾年了,就又讓黃叔回到了駕校,不過擔心勝哥會發現,就讓他幹了個教練。不過,卻給他按的是副校長的工資。唉……”說到這裏,白露露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才接著說道:“可我爸都這樣為他著想了,他還是死性不改,照樣拉幫結派,收授學員賄賂,甚至還……還把辦公室一個文員給……騙了。我曾多次勸我爸,留下他隻能給駕校惹禍,但我爸不聽。兩個月前,我爸把駕校交給我管理,他在南邊開了一個原生態莊園,享受田園之樂去了。”


    聽到這些後,我對白露露的怨氣又淡化了一些。


    是啊,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還這麽年輕,總管這麽大的一所駕校,的確不易。


    “這麽說……”我說道:“我雖然幫了你,讓你名正言順的除掉了這麽個禍星,但為了向你爸交差,我也充當了你清除害蟲的犧牲品了?”


    白露露嘟了一下嘴巴,笑說:“開除你,其實就是給黃叔一個台階下,不然他心裏更不平衡了,我爸那邊壓力會更大。不過,我白露露心裏是有一杆秤的,你放心,我會對你做出應有的補償的。”


    “補償?”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怎麽補償?都把我開除了,還能怎麽補償?”


    白露露嘿嘿一笑,說道:“我每天都去買你的肉,都過去幫你忙一會兒,怎麽樣?”她歪了一下小腦袋,樣子十分可愛。


    我禁不住一陣苦笑:“這……這……”


    “逗你呢!”白露露笑說:“說開除你,隻是一個幌子。我會保留你的學籍,而且還會派一個專門的教練,一對一教你學車。這待遇,怎麽樣呀?”


    什麽?我瞪大了眼睛:“真……真的?你確定……沒開玩笑?”


    白露露反問:“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好了,這下你該放心了吧,留個電話給我,我給你安排。”


    “我……”我激動的語氣有些變形:“謝謝白校長,謝謝白校長!我簡直……我簡直是受寵若驚啊。你對我太好了,以後你去買肉,全免費!”


    白露露道:“真免費呀,那我可真不客氣啦?”


    “真免費!”我強調道:“管夠,管飽!”


    白露露嘟了一下嘴巴,善意地冷哼了一聲:“才不呢!你這是在謀害我你知道嗎,天天吃肉,用不了兩個月,我就要變大胖子了。”她用兩手揪了揪自己的臉頰,一副可愛到極點的樣子。


    我偏偏來了一句:“你就是變成胖子,也不難看。”


    白露露擠了一下眼睛,笑說:“會不會聊天呀,女生哪能胖,一胖了就什麽衣服都穿不下去了。”


    我看了她一眼,覺得她的身材可以說是恰到好處,就是胸部略顯羞澀。但這似乎並不影響,她整體上帶給人的美感。


    白露露又跟我聊了一會兒,然後我們互留了手機號。


    騎上電動車,我心情很不錯。


    這白露露果然不是一般人,處事靈活,善良多智。此女,日後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哼著小歌駛出了駕校大門,我在旁邊的小賣部,買了一包煙。


    剛從小賣部出來,我就不由得愣住了。


    我身前站了四個人。


    其中一個,正是黃教練!


    敢情這廝仍然不死心,又糾集了幾個人,在學校外麵攔截住我,準備進行報複呢!


    但是巧合的是,黃教練叫來的這三名救兵,我也認識。


    竟然是森哥和他身邊的那倆黃毛小兄弟。


    黃教練這人蠻橫霸道,跟森哥這種社會人認識,倒也並不奇怪。


    “森哥?”


    “房兄弟?”


    我和森哥麵麵相視,都稍微愣了一下。


    黃教練一陣愕然,扭頭對森哥說道:“怎麽,群森,你倆認識?”


    森哥走過來跟我握了一下手,強調道:“何止是認識啊,簡直就是熟透了。”


    黃教練皺了一下眉頭,反問道:“比跟我還熟?群森,咱們可是認識了十幾年了,十幾年的交情。這小子在我們駕校學車,動手打我不說,還害我丟了飯碗,你說吧,該怎麽弄?”


    森哥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說道:“兄弟,我看,今天既然都是朋友,我就當個和事佬吧。兄弟你看吧,老黃呢歲數大一點了,你呢就認個錯,晚上攛掇個飯局,小酒一喝,這事兒就化解了。”


    黃教練馬上插話道:“哪能這麽便宜他?”


    森哥衝他一皺眉:“差不多就行了,都沒外人兒!”


    我伸手撫了一下頭發,說道:“森哥,你連誰對誰錯都沒搞清楚,就要讓我道歉?我真搞不明白,是不是一有打架的事兒,你都往前湊啊?”


    森哥臉色驟變,伸手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強擠出一絲笑來,輕聲說道:“給森哥個麵兒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尊老愛幼嘛,這老黃怎麽說也年長你不少,能當你叔了。”


    我搖了搖頭:“道歉,沒可能!該道歉的,是他!”


    這時候森哥帶的那倆黃毛小弟,不約而同地湊了過來,其中一個衝我警示道:“喂,你什麽意思,森哥說話不好使是咋地?”


    我伸出手指指著這黃毛的鼻尖,罵道:“給我閉嘴,上次挨的揍還不夠是吧?”


    這黃毛果然有些害怕了,後退了半步。


    森哥和事佬的角色沒當好,臉上有些為難,他轉而又走過去拍了黃教練一下,說道:“行了老黃,今天這事兒我是擺不平了。你沒看到嗎,人家軟硬不吃。”


    “叫你來幹嘛的李群森?咱這十來年交情,白處了?”黃教練刺激他道。


    森哥晃了一下脖頸,說道:“關鍵是,我倆也是朋友。你讓我,怎麽下得去手?”


    黃教練略帶嘲諷地道:“人都說在縣城沒有森哥辦不成的事兒,也沒有森哥不敢打的人。今天看來,全是扯淡呢,根本不好使!”


    森哥笑了笑,說道:“老黃,跟我使激將法沒用,今天這情況特殊。老黃你是不知道啊,我這位房兄弟,可是個硬茬子。上回白葫蘆和二凱惹到他了,他直接把菜刀亮出來了。要不是我攔著,這世界上可就沒有白葫蘆和二凱這倆人了!”


    我稍微回顧了一下,覺得森哥所提到的白葫蘆和二凱,應該就是那次去我家收高利貸的倆痞子。


    這件往事,觸到了我心底的痛處。


    那倆混蛋逼我父母下跪的畫麵,盤踞在我腦海之中,如針一樣刺痛著我的心。


    黃教練臉色一變,壓低了一下聲音,問森哥:“真的假的,這麽狠?”


    “那可不!我,當事人!”森哥撇腔怪調地說著,扭頭望了我一眼,接著說道:“當過兵的,練家子,三五個人圍不上邊兒!”


    或許森哥這一番渲染,還真就奏效了。


    黃教練麵色凝重地思量了片刻後,走到了我的麵前。


    “晚上我作東,一酒泯恩仇。”黃教練擺出一副豪氣萬丈的樣子,衝我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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