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秘書關上門,隻留下林霄和林銘兩人。


    “少爺,其實您救馬順寧一命也無傷大雅,我們林家何必如此畏首畏尾。”林銘是林家的老人,算得上林霄的叔叔,雖然和林家沒有血緣關係,但非常受人尊敬。


    “如今的恒海是多事之秋,背地裏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有一絲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別人的眼睛,我不想林家太過招搖,有一個馬順華就夠我受的了,真不知道小姨看上他那點,真是傻人有傻福。”


    “馬明心這渾小子也是個‘能人’,我不知道幫他擦了多少次屁股,他們惹誰不好,偏偏非要動蕭程這位大爺,但凡有點眼力的家夥,躲都躲不急,他們還貼著臉上去給人打,打了就算了,還非要拉著別人一起上去給人打,這種豬一樣的隊友,我真的帶不動。”


    林銘聽著林霄的話,忍住咧開嘴笑了,林家大部分人都以為林霄是個金玉在外,敗絮其中的紈絝子弟,沒有半點真才實學,隻知道縱情享受,當其他繼承人都在燕京的老爺子麵前拚命表現時,他一個人不聲不響的接下恒海這個沒有人要的爛攤子。


    其實林霄隻不過是個性子閑散罷了,他的聰明才智完全不在林家最熱門的繼承人林豐之下。


    ……


    處理了馬順寧之後,蕭程的生活再次恢複平靜,陳圓圓新官上任,諸事繁忙,一大早就去警局準備點上自己的三把火。


    張嘉怡的珠寶設計公司剛剛步入正軌,雖然有其他合作夥伴幫她打點公司的日常運行,但是在珠寶設計上,她還有許多需要學習的地方,跟隨從瑞士德國請來的大師學習,也是起早貪黑。


    李娜娜大三了,也在忙碌實習的事情,去了實習單位,洪小穎最近幾天都在公司安排的酒店裏睡,很少回來,今天一早被經紀人接到了公司。


    別墅隻留下蕭程一人,他早就擺脫張猛和馮寬兩人去訓練毒龍傭兵團的諸多事宜,他會時不時去看望,所以今天他根本沒有什麽事情做,也有任何女人糾纏,他可以好好休息一天。


    但是預料之外的訪客出現了。


    “滴……滴……”的電鈴聲打斷了蕭程的思考,


    門外站著他最不想見到的人之一,還有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隻有普通的碧螺春,不是什麽特殊品種,您老請擔待。”蕭程客氣的給兩位客人沏茶,對著其中的灰衣老者恭敬道。


    “不礙事,話說我們都有好久沒見麵了吧,飛龍,自我受傷住進靜海療養院開始。”老者發問道,眼色充滿回憶之情,似乎在回憶往昔。


    “已經兩年了,期間我去見過您三次,不過您都沒有蘇醒,最後諸事纏身,騰不出空,一直在中東和非洲執行任務,直到退役後,不知不覺之間,已是物是人非。”蕭程苦笑的回到道,無論任何,蕭程都不敢對麵前這位不敬。


    他是蕭程武學道路上的三大導師之一,飛龍之名更是他一手造就的,當蕭程成功出師之時,他送給了蕭程十六個字,“潛龍勿用,見龍在田,飛龍在天,亢龍有悔”,並取了飛龍二字作為蕭程出道的代號。


    “不知道,您老多久醒的,現在身體還好嗎。”蕭程關心的問道。


    “三個月前吧,一醒來之時心境通透,原來的戾氣大都淡了,心生退意,準備解甲歸田,找個野林農鋤度日,青山白骨,了此殘生,也算是平生無憾,但是發現龍魂居然遭此變故,心裏還是放不下,看來終究還是不得善終。”老者的言語無一吐露著滄海桑田,人生大夢一百年的感慨。


    蕭程低頭不語,他感覺師父和他記憶中的形象判若兩人,那個寡言少語,殺伐果斷的龍首,變得一個身形愈發蒼老,身軀越發佝僂的普通老人,眼神也不複當年鷹隼銳利。


    “你是不是吩咐了淩丫頭給你在組織理當內應,”似乎突然想到什麽,龍首冷不丁的說。


    “她怎麽樣了?”蕭程當初在離開組織之前,安排了跟自己關係相對親密的好友,淩風作內應。


    “你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她能出什麽事,你也不是不清楚她的師傅龍翼老婆子的護短個性,把責任都推到自己和你的身上,組織隻能給個簡單的禁足罷了,日子過得比老夫還清閑。”龍首開玩笑道。


    “但願如此吧,隻怕組織不會輕易作罷的。”蕭程現在對龍魂已經沒有任何好感。


    “這人一老,記憶就差了,居然忘了,給你介紹一下,新人,餓狼,組織剛剛提拔的年輕人。”龍首把身邊的年輕人介紹給蕭程認識。


    餓狼麵目表情,神情冷漠,微微點頭示意蕭程,身上帶著生人勿近的幽閉氣質,讓人難以接近。


    “新人也好,舊人也罷,反正不是熟人,不知道,您今日來,是準備給組織當說客的嗎?”蕭程開門見山的問道,他直到今天態度不強硬起來,難免會被龍首牽著鼻子走。


    “說客說不上,我隻是不希望自己看中的弟子走上和組織敵對的道路,不然老夫就隻有忍痛清理門戶了,事後自會把賠上一條老命向蕭老爺子請罪。”龍首堅毅的說出了自己做好的最壞打算。


    “為什麽,為什麽連您都不理解我?”蕭程突然激動起來,他不懂,自己手下的人被組織的叛徒當作棄子毫無價值的拋棄,現在居然像讓他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不可能。


    “我知道,我也很痛心,但是無論如何,和組織作對就是不對,組織也開始行動了,他們已經嚴格篩查混在組織內部的叛徒,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的。”龍首勸導道。


    “龍首,今天我們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其實你我應該都心知肚明,現在最大的內鬼就在組織高層,可是組織在幹什麽,組織為了避免中央的懷疑和審查,牽扯出組織這些年的內幕,已經開始做遮掩工作,這次戰龍大隊覆滅的責任已經找人背好了黑鍋,等他們找出內鬼,不知道猴年馬月了。”蕭程雙眼通紅,一臉憤怒,兄弟跟著他枉死,他不止一次問自己,他們一腔熱血,死誌報國到底值不值得。


    “那又如何,我們是軍人,不是黑社會,天職就是服從,哪怕前麵是死路,一聲令下也隻有從容赴死,組織精心培養你們,花了多少心力,你呢,公然違抗上級,私自調查指揮層,打傷同僚,利用蕭家在中央的關係網,向組織施壓,強行退役,有哪一件是小事。”龍首不甘示弱,反駁道。


    “我……”蕭程無言以對,當時的蕭程早就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作為戰龍大隊的指揮官,他根本無法接受事實,毆打了應該保證後勤和情報的同僚,叱責上級的決策漏洞,在一番消沉之後才決定的退役。


    麵對兩人的爭論,餓狼如同不存在一般,存在感及其微弱。


    慢慢的,場麵沉默了,蕭程和龍首都熟悉對方的性子,知道單單的三言兩語根本無法說服對方,卻不想一來就陷入僵局。


    “忠義兩難全,你沒有做錯,但是也不能說是對,很多事都由不得我們,你的調查活動,讓龍魂的立場變得很尷尬,組織和中央的關係也開始變得微妙起來,如果真有一天,我們得不得兵鋒相對,就不要留手,作為龍魂的老人,我不會袖手旁觀,你我師徒一場,言盡於此。”龍首麵對低頭沉默的蕭程說著,最後歎了一口氣,帶著餓狼無聲的離去。


    蕭程沒有挽留,無力的癱倒在沙發上,麵無表情,任由時光流失,沒有想動的意思。


    他一直極力避免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龍魂上層的利益糾葛太深,拔出蘿卜都要帶著泥,真正幹淨的寥寥幾人,要找出潛逃到恒海的叛徒,和隱藏在高層的內鬼就一定會觸動龍魂的利益核心。


    一想到要和自己過去的組織為敵就莫名的心痛,一麵是已經故去的同袍,都是情同手足,生死與共的兄弟,曾幾何時,一起把酒言歡,守邊戍土。


    一麵是一手把自己培養成才的組織,如同他第二個家一般,裏麵有如同嚴父的師傅,有敬愛愛他的好友,有忠義護國的同僚。


    直到電話傳來,他才已是日漸黃昏,自己迷迷糊糊之間半響時光。


    “喂,是娜娜嗎,抱歉呀,我今天可能又不回來,我要繼續訓練舞蹈。”話筒的另一邊是洪小穎的聲音。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嗎,你最近應該沒有演出安排吧。”蕭程出聲詢問道,蕭家是洪小穎說在公司星光娛樂的大股東,之前他已經派人打點過,清空了她的所有任務,讓公司給她安排一些輕鬆點的事,但不要太刻意。


    “蕭大哥呀,不是的,你不知道,公司高層決定在明年,幫我辦全國巡回演唱會,我希望可以早點準備。”


    “不要太努力了。”


    “沒事”


    掛斷電話,蕭程打算出去兜兜風,隨便去看看洪小穎,可能在眾女之中,自己和她的關係最客氣,雖然把她帶進別墅,卻很少交流,當初幫她更多是出於對海燕的承諾。


    他從車庫裏開出自己從龍魂專屬軍工廠定製的跑車,銀翼,這是他專門找人設計的,為了它可以在公路上跑,在通行辦證上,他可是花了不小的功夫,畢竟飆車是他少數幾個愛好之一。


    來到星光娛樂在恒海的公司分部,問了問前台,他來到旗下藝人專屬的大樓下麵等待,他出門時,精心打扮了一下,衣服華貴,氣度不凡,倒也沒有人為難他。


    星光娛樂有規矩,在藝人專屬大樓,除非有藝人的邀請,否則是不能進入大樓的,在外麵都布置了保安,這蕭程剛剛才知道的,他思考要不要給洪小穎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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