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腳踏進了清月閣,陌離走過去輕聲喚道:“兮兒,在想什麽呢?”


    柳雲兮的琴聲並未因陌離的突然出現而亂,平滑地收起最後一個音符起身。待看到疲憊不堪,血跡斑斑的陌離時,驚呼一聲,便跟過焦急地問道:“離——你怎麽了?怎麽會受傷?”


    “嗬嗬,沒事。”陌離輕描淡寫地說道。


    “怎麽可能沒事?你看你都傷得這麽嚴重了。”柳雲兮拉著陌離的手,眼中滿滿的心疼,聲音已經哽咽。突然柳雲兮的美眸中閃過一絲殺氣,但卻是轉瞬即逝。


    陌離淡淡一笑道:“兮兒,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嘛。不要再擔心了。”


    柳雲兮抬起頭來,深深地望著陌離那雙毫無波瀾的眸子,就這樣深深地望著。陌離也不閃躲,坦然地對上柳雲兮的雙眸,隻是陌離眸子中隻有親情,關心,沒有愛戀,沒有癡迷。突然,柳雲兮一把抱住陌離的腰身,哭道:“離,我好怕,好怕你出事了呢。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真的不要丟下我…。。”


    陌離身子一僵,看著柳雲兮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一痛,又憶起了前世的溪兒。猶記得她也曾在他的懷裏這樣哭過。那是他的姐姐,他前世惟一在乎的親人。


    “兮兒,一晚上不見怎麽憔悴了?”陌離故意轉移柳雲兮的注意力,纖細白淨的手撫上柳雲兮的臉頰,關心地問道。柳雲兮的性格陌離很喜歡,與前世的北棠溪很像,再加上兩人本就長得一模一樣。所以經過一個月的相處,陌離幾乎已經把她當作了前世的北棠溪,他要把前世他對溪兒的虧欠都補償在柳雲兮的身上。


    對上陌離溫柔的目光,柳雲兮美目中閃過一絲掙紮,如今她要以何種麵目麵對離?她又能以何種身份接受離的溫柔?柳雲兮低下頭,眼瞼低垂,不再言語。


    柳雲兮眼中的那一絲掙紮陌離可是看得分明,眼波微動,但是未置一言。陌離嘴角輕勾,清雅一笑,然後執起柳雲兮的皓腕,走至古琴前麵坐下。陌離纖細的手微抬,將柳雲兮的手放至琴弦上,輕輕地撥弄起來。一曲動人心弦的曲子便自清月閣內飄了出來。


    牆內人成雙,佳人相笑,牆外人影孤,落寞誰知曉?


    不遠處的雲淺簫聽著自清月閣內傳出來的琴聲,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他左心房傳來的悲傷。他聽到端王爺已死的消息,拖著虛弱的身子,本想過來安慰陌離。沒想到竟然看到這樣一副溫馨美滿的畫麵。隻是這畫麵雖然溫馨,但是卻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


    男子俊俏,女子溫柔,雙目含情,相視一笑。


    君子佳人,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雲淺簫突然恨自己此生為男子。隻因為是男子,他就隻能把他對陌離的愛永遠埋藏在心中,見不到陽光。因為他對陌離的愛本就是見不得陽光的愛。既然已經想通,但為何聽著這琴聲還會心痛呢?如刀割般的心痛!轉身,走了,隻留下一個落寞悲傷的背影。


    突然,柳雲兮偏頭吐了一大口鮮血,片片腥紅,灑在古琴上,如盛開的紅梅,妖豔異常。柳雲兮趴在古琴上,手緊緊地抓著胸口,柳眉已經糾結成了一團,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


    “兮兒——”陌離看著痛苦異常的柳雲兮,驚呼出聲。雖然之前他在搭上柳雲兮皓腕的時候他就知道兮兒中了毒,知道此毒難解,兮兒會受苦。但是看著兮兒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樣子還是會緊張。


    柳雲兮美眸微睜,看著陌離費力地說道:“離,我沒事,進去休息一下就好了。”柳雲兮知道陌離醫術卓絕,她的毒騙不了他,但她還是不想他擔心。她會最快地處理好事情,然後陪在他身邊。


    對於柳雲兮的話,陌離未置一詞,平靜的雙眸就這樣一直看著柳雲兮,看得柳雲兮心虛地低下頭。良久,陌離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他沒有給你解藥?”


    聽到陌離的問話,柳雲兮身形一怔,詫異地抬起頭:他竟然都知道?原來他什麽都知道,隻是一直不說。柳雲兮突然覺得最後一絲尊嚴被撕破。如今,她還有什麽資格站在他的麵前?她是殺手,奪魂閣訓練的殺手,她與他一切都隻是個局。隻是她在這個局中失了心,愛上了他。柳雲兮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避開陌離的目光道:“什麽時候知道的?”


    “青樓後院初次相遇。”


    柳雲兮美眸中再次閃過一絲驚訝,虛弱的聲音緩緩響起:“為什麽?我自認為那時做得天衣無縫,你怎麽看出來的?”


    “初次見到我時你的表現太鎮定了。從未有一個人見了我容貌能夠如此淡定,除非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人!”陌離說得沒錯,不是他太過於自信,而是事實確是這樣。凡是見過陌離的人沒有不驚豔的。陌離看著柳雲兮繼續說道:“還有你的步伐太過沉穩,周圍隱隱有高手的氣息在流動。雖然你掩藏得很好,但是我還是發現了。那晚你與沈冶依見麵我也知道。”


    “嗬嗬,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什麽還要留我在身邊。”


    “因為我選擇了相信你。”陌離的聲音不似玩笑,認真誠懇。不待柳雲兮說話,陌離又道:“我知道你並不想傷害我,也相信你不會傷害我。我隻是等著有一天你親自跟我說出口。那樣你才能真正地走出來。”


    “離”柳雲兮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陌離,眼中一片狂喜。原來陌離一直裝作不知道是在保護她。她明白,如果他說出來隻會讓她更加無顏留在他的身邊。


    “他為什麽沒給你解藥?”陌離看著柳雲兮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問道。


    “我沒去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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