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月坐在後排,忽然有些恍惚,一直以為淡然自若的簡盼忽然令她有些錯亂感,歪了歪頭,不敢相信方才那驚訝的語氣是向來從容的簡盼。


    葉天苦笑一聲,撓了撓頭:“那個女人確實有問題。”


    “你什麽時候看出來的?”簡盼問。


    葉天聳聳肩,說:“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為什麽你不早和我說。”簡盼語氣有些生氣的質問。


    葉天一愣,撓了撓頭,無所謂的說:“你也沒有問我。”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沒有說,這兩天又死了兩個人。”簡盼的語氣喊著怒意。


    看著葉天扭頭看向她,簡盼忽然感覺葉天的眼神無比的淡漠,仿佛那兩個活生生的生命根本不存在一般,或者,根本就是無視。


    葉天沒有說話,簡盼看著他,在等他解釋。


    死人對於葉天而言,就像是吃飯睡覺一樣的事情,雖然他立誌要做一個平凡人,但從骨子裏終究不具備普通人的品質,珍惜生命,這四個字在他眼裏就是笑話,如果這個世界真的珍惜生命,那麽他的童年就不應該在孤島上求生,也不會學成後到處殺人,甚至在某些地方內亂的時候,死人更是遍地可見的東西,所以葉天很不能理解簡盼的憤怒。


    “葉天,你太讓我失望了。”


    半晌,簡盼忽然出生說,語氣中有著濃濃的失落。


    葉天有些奇怪的看著她:“怎麽了。”


    “你能和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麽不早一點跟我說,那個凶手就是那個女人嗎?”簡盼的語氣有些期盼。


    葉天聞言,低頭思索了半天,笑了笑說:“我錯了,算我不好。”


    “不,你沒有錯。”簡盼看著葉天眼中的麻木與笑意,心髒輕輕的顫了顫,然後用一種絕望的眼神看著葉天,繼續說:“我以前隻以為你是一個浪子,是我錯了,你連最基本的生命觀都不具備,葉天,我太失望了,我的意中人永遠不會像你這麽麻木。”


    葉天深吸了口氣,想要解釋,可是簡盼卻打開了車門,黯然朝著遠處走去。


    葉天愣愣的看著她的背影,一言不發。


    “葉……葉天,你還愣著做什麽?快去追簡市啊。”坐在後排的顧明月語氣有些焦急的說。


    葉天忽然回頭,眼神無比的迷惘的問:“我做錯了什麽嗎?”


    “你……簡市說的沒有錯,兩條活生生的生命,就因為你的沉默,就此從這個世界消逝了。”顧明月皺著眉說。


    葉天一愣,眼中的迷惘更深,隨後說:“這很重要嗎?為什麽要為了這種小事和我生氣?”


    顧明月原本隻是以為葉天有些可憐,聽到葉天此話,當即冷哼一聲:“你這個太可怕了,怪不得簡市會生氣,我走了。”


    葉天沒有反應,突如其來的一切令她有些無所適從,顧明月何時離開,他也不知道,隻是低著頭發呆。


    “這很重要嗎?”葉天不斷的問著自己,仿佛魔音,在他原本平靜的心中,激起層層浪濤。


    簡盼走了幾個拐角,一步三回頭,卻不見葉天追來,低著頭歎息一聲:“真是一個小氣鬼。”


    說罷,轉頭,朝著原本也挺停車的地方從新折了回去。


    “走了?這個混蛋,難道就不知道哄哄我麽……”


    ……


    ……


    葉天開著車,麵目呆滯,眼神帶著迷惘,繃著臉。


    不知開了多久,天色忽然黑了下來,葉天看了一眼天色,苦澀的笑了笑,輕聲呢喃:“這死丫頭,多大年紀了還喜歡玩這套。”說完,又給了自己一巴掌,暗罵自己蠢。


    就在葉天打算轉彎時,四周不知何時那破破爛爛的桑塔納已經被好兩輛法拉利和一輛保時捷兩輛瑪莎拉蒂圍在中間。


    葉天看了一眼窗外,正好看到那輛靠在他左側的保時捷副駕駛座上一名白人吹著口哨,一邊還對葉天指了指中指,挑釁的意味溢於言表。


    葉天見此,輕輕一笑,暗罵了一句騷包,然後將車速減了下來,以此示弱,他已經過了那種意氣用事的年紀,上一次若不是為了藍菲菲,也不會去和人賽車。


    可令葉天沒有想到的是,包夾住他的幾輛名車,卻也慢了下來,而且有意無意的逼迫著葉天加速。


    葉天立刻感受到了對方的意圖,看著那名白人依舊無比挑釁的吹著口哨,葉天下意識的摸了摸藏在身上的手槍,安心了一些,然後打開車裏的導航係統,看了自己的位置之後,卻有一種想吐血的衝動。


    車子開了一下午,已經遠離了市區足足有上百公裏,此時的葉天,在開半個小時,恐怕就要出省了。


    忽然,葉天的呼吸猛然一窒,然後眉頭深鎖,輕輕的踩下了油門。


    熟悉的危機感傳來,葉天輕輕的眯著眼睛,是狙擊槍,狙擊手應該在對麵的一座山上,距離應該由三千米。


    瞬間,葉天心中的警鈴大作,能在三千米外用狙擊槍的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就算是用槍巔峰的張大萬,用這種氣息的狙擊應該不會超過三千五百米,再遠準頭就會大大降低。


    看著那不緊不慢將的幾輛名車,葉天拿出了手機,猶豫了一下,撥打了小青的電話。


    “信號封鎖?”葉天愣了愣,心中愈發的感到緊張,已經很久沒有經曆這種強度的危險環境忽然有些不習慣,心中的牽掛愈來愈多了起來。


    “蘇家?林家?不可能,他們找不到這種團隊,在不知道我真實身份之前,也不可能如此大費周章。”


    “不止一把狙擊槍?”


    葉天的心忽然沉了下來,當看到前邊有一個隧道,當下車子輕輕一扭,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路線,衝出了包圍圈,朝著那隧洞急衝而去。


    桑塔納雖然看上去很破,引擎發出的聲音也有些奇怪,但葉天早已將這輛車改造了一次,雖然不盡完美,但比起那些豪車,應該不會差太多,當下他按下了隻有他才知道的按鈕,破爛的車身忽然輕盈了起來。


    進了隧道,葉天輕輕的鬆了口氣,至少在這裏會相對安全一些,但也可能更加危險……


    咬了咬牙,葉天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然後打下幾個字,便發給了簡盼。


    又發了個短信給小青,摸了摸手臂,又將手放下來,冷笑著說:“有人想找我玩,那我就陪你們玩個夠。”


    過了隧道之後,路況開始陡峭了起來,上坡的路也已經走完,這條國道來往的人應該不多,所以路麵雖然十分平坦,但四周的許多護欄已經損壞,一葉天現在的速度,隻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墜崖而亡。


    身後的幾輛名車如影隨形,並排而走,想要回頭已經不可能了,而且葉天也不想回頭,所以他猛的一踩油門,引擎轟鳴聲輕輕震動著車身,與此同時,眾山間傳來了一聲響徹天地的槍聲,貼著葉天的車尾,劃出一道空氣亂流,仿佛空間也被這顆子彈旋轉的力道扭曲。


    葉天的麵色愈發的低沉,如果方才是猜測,現在他已經可以確定,這顆子彈在一千八百米的某個視野空曠點上發射。


    一槍沒有打中,那名已經暴露的狙擊手肆無忌憚的開始不斷的開槍,時而封鎖葉天車子前行的軌線,時而逼迫葉天減速。


    葉天冷冷的咬著牙,從腰間掏出了一把手槍,看也不看,對著窗外就是一槍。


    想要用手槍反擊遠在千米之外的狙擊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能在三百米內命中目標,已經是各種高手了,至於五百米,那就需要絕頂的槍法,不僅要對風向空氣質量,有著細致入微的掌握,還需要該槍手有異乎尋常的身體素質。


    就算張大萬握槍的手也不可能一動不動,最多是比很多人要穩定,遠程射擊差之毫厘,繆之千裏,每一次槍口的擺動,都會造成無法命中,隻有在晃動中,尋找那微不可察的晃動,再經過環境因素的影響,二者重合,才可能用手槍擊中三百米外的目標。


    手槍的射距很短,一般手槍隻有五十米,葉天用過最遠距的手槍也不過三百八十米,是鍾無豔親手製作的特製手槍,後坐力太大,把這種手槍當作普通手槍使用,極有可能造成骨折。


    張大萬是一個例外,也是槍界傳奇,曾經用這種特質的手槍成功命中五百米的的目標,這也是他為什麽被無數人推崇道槍神位置的原因。


    槍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或者說槍是死物,可槍手卻是活的,有的人拿著普通手槍隻能射出五十米,而有的人就能用普通手槍成功命中一百米的目標,這其中的玄妙,文字無法形容。


    而葉天自然不會狂妄到,想要用那把最普通的手槍去打那個千米之外的狙擊手,以葉天的槍法,就算極限發揮,也隻能把子彈射出一百二十米,而且沒有絲毫準頭可言。


    葉天有些懊惱,現在的他太被動了,如果是張大萬在身邊,用他的ak或許可以嚐試一下,可現在他孤身一人,他的身手和那些單兵作戰的傭兵想必,就算能勝出,也一定不會容易,此時被如此多的人圍攻,若不是憑借著常年訓練處敏銳的感知,恐怕已經死了。


    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第一次遊走在死亡邊緣時,可能會嚇得失禁,可如果一個人常年生存在這種環境之中,對於死亡,也會看透很多很多,甚至在外人眼中,他們像是沒有任何情緒的機器人一般,冰冷異常。


    葉天不斷的開著槍,打在路邊破舊的護欄上。


    一時間,無人的公路上槍聲不絕於耳,葉天咬著牙,身體坐在車子裏,穩穩當當,隻是他方才握住方向盤的手已經輕輕垂下,還另一隻手掛檔和盤方向,可動作依舊從容不迫,氣定神閑,仿佛根本沒有看到左手上鮮血淋漓的傷口。


    或許在這種環境下,下一刻葉天就會死去,但葉天還是免不了不斷的思索,究竟是誰,會對自己這個過氣的某團頭目下手?


    想起了簡盼和藍菲菲,葉天輕輕的呼吸,笑著呢喃:“放心,我不會死,我死了你們兩個寡婦豈不是便宜別的男人了?”


    桑塔納的車身彈痕越來越多,葉天因為失血過多麵色有些蒼白,漆黑的瞳孔開始擴散,不過每過一段時間,瞳孔都會被強迫收縮一陣,然後繼續慢慢的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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