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中的食堂和它輝煌的門頭一樣惹人注目。裝修豪華,寬敞明亮。


    因為是飯點,食堂裏已經坐滿了人。


    顧小苝打好飯菜,兩隻眼睛四處轉悠,最後終於在最角落那裏看到了一個空位。


    她艱難的繞過還在排隊的人群,端著餐盤迅速往目標走去。距離還有兩米遠時,她停下了。因為她看到了深刻在腦子裏的兩幅麵孔。


    沈州跟慕清芙。


    顧小苝嘴角一抽,嗬,她今天可真幸運。


    慕清芙巴掌大的小臉,五官小巧精致。和沈州並排坐在一起,倒真是有點郎才女貌的感覺。


    顧小苝聳聳肩,從她站在這裏開始,就聽到議論自己的聲音了。不過她不在意,畢竟這些聲音她已經聽了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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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小苝端著餐盤,往前走了兩步,落座在她剛剛鎖定好的位子。


    很不湊巧的,這位子在沈州跟慕清芙的後麵。


    陸續又走過幾個人,大家都一臉嫌棄的看著顧小苝那個餐桌。誰都沒有去坐,和顧小苝坐一起,他們寧願站著。


    他們嫌棄的眼神,顧小苝不甚在意。


    牛羊才會成群結隊,猛獸隻會獨行。


    他們看不起她,她也不屑與這群人為伍。


    顧小苝自顧自吃著手裏的雞翅,眼角突然撇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連忙抬頭,果然看到了蘇檸拿著一桶泡麵正往二樓樓梯口走。


    她平靜的心跳動了下,目送蘇檸消失在視線裏。


    “顧小苝,你還真不害臊,盯著沈州眼睛都不帶眨的!”人群裏有人喊了一聲。


    “是啊,你看她還特地坐在沈學長和慕學姐後麵,她肯定是故意的!對學長死心不改呢!”


    “也不看看自己長啥樣,哼,真不要臉!”


    “……”


    原先隻是小聲的議論,逐漸變得越來越大聲,周圍已經有不少人看向他們這邊。


    顧小苝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這群人眼睛是瞎了嗎?她什麽時候看沈州了???


    她看的明明就是沈州後麵的蘇檸!


    這邊沈州正將慕清芙夾給他的一塊雞肉吃進嘴裏。突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英俊的眉頭不由一皺,這才發現了坐在他們後麵的顧小苝。


    於是,眉眼皺的更深了。


    他扭過頭看向身後還在啃雞腿的少女,望著那毫無吃相的臉,俊臉更加不耐煩:“顧小苝,你有完沒完?”


    被CUE到的顧小苝一臉懵逼,真是吃頓飯都不讓人安生嗎?


    她不緊不慢的吃完最後一口肉,然後拿紙巾擦了擦手。淡定起身,將餐盤端起來往清洗池走。


    沈州一張臉陰雲密布,誰都看出來,此刻的沈大少心情極度不好。


    “顧小苝!”慕清芙溫柔的聲音響起,漂亮的臉上掛著一絲禮貌但疏離的淺笑。


    顧小苝身子一頓,轉過身,四下看了一眼,最後伸手指了指自己:“你叫我?”


    慕清芙扯了扯唇,麵上是恰到好處的柔笑:“這裏還有第二個叫顧小苝的人嗎?”


    “有事?”顧小苝淡聲開口。對於慕清芙這個人,她並不怎麽感冒,甚至可以說不喜歡。


    她轉來這學校一個月,大概有半個月是被這女的找麻煩的。


    “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但你不覺得這樣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州哥哥的生活了嗎?”慕清芙作了一下深呼吸,像是鼓足了勇氣:“我希望你以後可以離我們遠一點。”


    顧小苝聽完莫名想笑,而她也真的笑了出來:“我想請問一下,我怎麽影響到你州哥哥的生活了。”


    一旁一直沒說話,冷著一張臉的沈州在看到顧小苝居然笑出聲後,麵色顯得更加陰鬱。他冷笑一聲:“從日記本爆出來之後,我的生活好像全被你打亂了吧?顧小苝,你還真TM能裝。”


    “日記本是我爆的嗎?”顧小苝反問:“誠如慕同學所說,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錯的,我隻不過在日記本表達了對你的暗戀之情。這有什麽錯?有錯的是爆出來日記本的那個人。”


    顧小苝冷笑著環視了一圈:“而你們,不去怪始作俑者,反而處處嘲笑我這個受害者。你們父母送你們來學習是為了讓你們成為罪犯的打擊者,而不是共行者。”


    或許是顧小苝說的太用力,周圍竟一下子安靜下來。


    很多同學開始反思。


    沈州原先冷著的俊臉,閃過一絲怔愣,他開始重新審視站在不遠處的少女。


    她還是穿著一身不符合她的寬大校服,臉上依舊戴著一副能夠遮住她半張臉的黑框眼鏡。


    明明什麽都一樣,又好像什麽都不一樣了。


    “剛剛難道不是你一直看著州哥哥嗎?”慕清芙突然出聲,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卻又引起了一陣議論。


    她扶了扶黑框眼鏡:“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看沈州。”


    “這麽多的人不都看到了嗎?”慕清芙嘴角笑意收斂,眼神裏多了些關心:“小苝,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別再來打擾州哥哥的生活了。”


    慕清芙話音剛落,便有人附和道:“是啊,剛這麽多人都看到了,你還想抵賴嗎?再說了,誰知道那日記本是不是你自己爆出來的。”


    這人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能叫周圍的人聽見。


    說話的是慕清芙的愛慕者,在他眼裏,慕清芙純潔如仙女。他怎麽能忍受心裏的小仙女被人這麽嗆聲。


    見輿論被煽動,他開始添火加柴:“顧小苝,咱們一個班的,別人不知道你什麽德行,我還不知道嗎?平時你就一副陰暗冷漠的樣子,私下裏仗著和沈州同桌,沒少往沈州身上蹭吧!”


    顧小苝挺了挺身子,生平第一次覺得人言可畏。


    要說她成天往蘇檸身上蹭也就罷了。居然說她往沈州身上蹭?


    同桌一個月和他說得話不超過十句,這個男孩子分明就是誣賴。


    但,她又能怎麽樣呢?辯解嗎?這些人根本不會聽。


    顧小苝刺客恨不得把K的頭給掰下來,出的什麽餿主意啊!


    算了,顧小苝在心裏歎了口氣。來日方長,她何必在這裏跟一群腦子被漿糊堵住的人浪費時間呢。


    眾人見她不出聲,還以為是顧小苝心虛了,正準備開口接著嘲諷她。卻沒想到她端著個盤子轉身就跑,那速度都能去參加百米衝刺了。


    慕清芙收回目光,叫了一聲:“州哥哥,我們走吧。”


    半晌,沒人應她。


    慕清芙不由蹙眉,仰起臉看向身邊高了自己一個頭的男孩,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秀氣的臉蛋緊了緊。但還是耐著性子開口:“州哥哥。”


    沈州回過神,低眸看了一眼嬌嗔著的女孩,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溫柔道:“走吧。”


    而此時食堂的二樓——


    最邊上坐著一男一女,將方才一樓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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