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川第一人民醫院。


    救護車的聲音在長空中劃破一道不寂。


    餘笙笙坐在救護車上,看著麵容蒼白的婦人,心中不由得跟著一緊。


    餘笙笙將指腹摁在婦人的脈搏處,眉頭微微擰起,這婦人心髒已經明顯快要驟停了。


    擔架抬下來,醫護人員前後護送病人直接進入搶救室。


    餘笙笙等在搶救室外,心情沉重。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個感覺,隻是下意識的害怕這位婦人出事。


    她在門外還沒站到一分鍾,就有醫生從裏麵出來。


    “誰是病人家屬!”醫生拿著一遝文件,出來詢問。


    餘笙笙走過去,“她的家屬不在這邊,我隻是個路人。”


    醫生皺眉:“沒有家屬簽字,我們怎麽做手術。”


    餘笙笙說:“救人要緊,她的手術費用我可以先幫忙繳上。”


    醫生道:“這不是錢的問題,是責任問題!小姑娘,這人已經病的很嚴重了,再繼續下去就可能會引起休克窒息致死。沒有家屬簽字,我們無法做手術,這是醫院的規定。


    這時候有人風塵仆仆的趕來,那名醫生連忙問候:“院長,您怎麽來了。”


    院長瞪了那名醫生一眼,氣不打一處來。


    他剛剛才得知裏麵躺著的女人是什麽來頭,有路人視角把視頻發在了網上,他正好看到,發現是送到自己醫院來的後,他立馬就趕了過來。


    這婦人名叫慕容,在他們醫院一直有病情記錄,他幾乎一眼就認出來是誰了。


    “趕緊去做手術!我已經通知她家裏人了,他們同意手術,正在趕來的路上。”


    院長下了命令,那位醫生不敢怠慢,立刻進了搶救室。


    餘笙笙望著重新閃起的燈,沉聲道:“有合適的心髒來源嗎?”


    院長先是楞了下,繼而反應過來:“有,但手術難度太大,就算是我們這裏最權威的醫生也隻能保證手術百分之10的成功率。”


    就因為這,所以那邊才會選擇保守治療,畢竟保守治療,病人痛苦一點,但生命還能吊個兩三年,而一旦動了手術,如果手術期間或者術後發生排異反應,可能直接死在手術台上。


    他不敢冒這個險。


    當然,除了像今天這樣的突發狀況。


    很快,裏麵有人出來報告:“院長!病人心髒嚴重衰竭,急需做心髒移植手術!”


    院長神色一凜,“我知道了,立刻叫陸醫生過來!”


    旋即他掏出手機播出一個電話。


    “蘇先生,您母親病情危重,急需做心髒手術,可我們醫院現有的技術也隻能保證您母親手術百分之十的成功率,所以您看現在怎麽辦?”


    “……好,我們盡快安排手術。”


    院長掛了電話,立刻說道:“準備心髒,開始手術!”


    餘笙笙一直站在旁邊,聽著兩人的對話,耳邊是方才院長說的那句手術成功率隻有百分之十的話。


    在醫生進手術室之前,她拉住了他的衣袖:“你剛才說,心髒移植手術成功率隻有百分之十?”


    在醫學上,百分之十的手術成功率,基本可以忽略不計了。


    院長:“病人受不了刺激,這些年來一直待在療養院靜養,定期檢查,今天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受了刺激,導致她現在心髒驟停,情況已經很危急了,如果現在不手術,那她橫豎也是……”


    最後那個字眼 院長沒有說,但餘笙笙聽出來他的意思了。


    她神色一頓,朝院長道:“手術我來做。”


    院長似乎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胡說什麽呢?我們這是醫院,不是給你過家家的地方!行了,你別在這裏礙事了,好好待著吧。”


    餘笙笙眼神異常堅定:“我說,這場手術我來做主治醫師。”


    院長看著眼前長得漂亮的黃毛丫頭,氣的胡子差點吹起來:“人命關天的事不是開玩笑的,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


    此時陸喬川正好趕來,他是裏麵那位婦人的主治醫師。


    自從他老師過世,這個病人便一直是他在幫其治療。


    也是他建議的保守治療。


    因為手術成功率真的太低了,不管是他,還是那家人,都賭不起這百分之十的成功率。


    陸喬川醫術造詣極高,此刻聽到一個連醫師資格證都沒有的小姑娘居然要去給人動手術,他覺得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冷著臉,“這裏是醫院,由不得你胡鬧。”


    說完,他就要進手術室。


    餘笙笙沒有再說話,而是撥了一個電話。


    “老公,你跟這裏的院長說一下,我來做這場手術的主治醫師。”


    餘笙笙說的簡單明了,甚至都沒闡述是什麽手術,又要治什麽病人。


    然而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沈妄聞言,隻是微微蹙了下眉頭。


    他還沒來得及出聲,餘笙笙就把電話遞給了院長。


    院長見她執拗,隻好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院長臉色一便,連連稱是。


    過了會兒,電話掛斷了。


    院長深深第看了一眼眼前明豔動人的小姑娘,怎麽都無法把這個人和四九城那個隻手遮天的沈二爺聯係到一起。


    可人已經發話了,他權衡利弊之下,隻能道:“出了事,你記住,讓沈二爺保住我,還有我們醫院。”


    他隻是一個院長,兩頭都不能得罪,但相比於另外一頭,顯然這邊的小姑娘背後的人更加不能惹。


    這場手術,就算做了估計也是個失敗。


    病人在清醒時手術成功率尚且隻有百分之十,更別提現在這樣昏迷不醒,命懸一線了。


    他心裏清楚,估計就算是他們醫院的專家做這場手術,失敗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到時候那邊一樣不好交代。


    倒不如像現在這樣,把責任推給這位沈二爺。


    讓他們兩家去鬥。


    就算真出了事,也和他們無關,沈二爺一定會擺平。


    陸喬川臉色一變:“院長,你在開什麽玩笑?我們是醫生,不是任由別人過家家的地方!”


    他已經有點生氣了,電話那頭的人身份一定很高,否則院長不會違背職業道德去同意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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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才是慕容的主治醫師,他怎麽能對她的生命不負責!


    院長冷聲道:“陸醫生,我已經決定了。”


    陸喬川眉心深擰:“院長!”


    “讓她進去!”


    陸喬川深吸一口氣,雙拳緊握,最終打開了手術室的門。


    餘笙笙沒時間多廢話,隨著時間的消逝,她心裏隱隱不安的感覺愈加強烈。


    仿佛裏麵躺著的那個人如果死了,那她也會跟著活不下去一般。


    她迅速跟著醫生進去,做好消毒處理,穿上手術專用服。


    然而,餘笙笙不知道的是,剛才她進手術室的畫麵被醫院裏的一個小護士全部拍下。


    ——


    京川大橋。


    蘇瑾鬱車速幾乎飆到了180,早已經超過限速的速度。


    蘇檸坐在車上,臉上神色焦急萬分。


    “哥,媽不會有事的吧!”


    蘇瑾鬱麵色沉重,聞言隻是說:“母親不會有事。”


    雖然蘇檸自幼看不慣這個哥哥,但他是蘇家的頂梁柱,他說的話就像是一顆定心丸一般,讓蘇檸的心安定下來不少。


    他又問:“可之前醫生不是說如果做心髒移植手術,成功率隻有百分之十嗎?媽如果現在做這個手術,她會不會……”


    接下來的話,蘇檸沒有再說。


    他害怕預想那個結果。


    蘇瑾鬱眉頭擰的更深了。


    他沉聲道:“蘇檸,沒有會不會,母親不會死。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蘇檸見蘇瑾鬱這麽說,他沒再出聲。


    蘇瑾鬱腳踩油門,將車速飆到了最高。


    車子很快在京川第一人民醫院停下。


    蘇瑾鬱和蘇檸一齊下車,然而在這裏,兩人卻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那人正在停車。


    沈妄?


    蘇瑾鬱眉頭一皺,他怎麽會在這裏?


    蘇瑾鬱沒時間細想,帶著蘇檸迅速跑進醫院。


    兩人被護士帶領著一路趕到了病房門口。


    當蘇瑾鬱看到站在門外的主治醫師和院長時,他心裏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你們怎麽在外麵?我母親呢?”


    院長一看到蘇瑾鬱來了,頓覺頭大,他不敢說出實情,可眼下這情況也不是他說不說就能不說的。


    他硬著頭皮道:“蘇先生,您母親正在手術室裏做心髒移植手術,您安心等待。”


    蘇檸也看出了不對勁:“那他怎麽不在裏麵給我媽動手術,在外麵做什麽?”


    這個‘他’指的當然就是陸喬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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