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前,文靜透過半開的窗戶冷冷地看著街道上奔走的禁衛軍。


    午夜一到,寂靜的夜裏便想起了一陣陣馬蹄聲和大量的腳步聲,漆黑的夜空也被火把給照亮了,一些不明情況的百姓才剛打開門,迎麵而來的便是閃著寒光的大刀,接著,便是武將的怒斥聲。


    文靜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客棧,傍晚一出來,她便先去找了司空,得到了大皇子被綁前的行蹤,以及可能在的地方。


    之後,她便不顧司空的挽留,執意離開,易容住進了這家客棧。


    禁衛軍的目標畢竟還是城中的大官重臣,普通的百姓隻要不生事他們便不會管,因此文靜現在可以說是十分安全的。


    等那群人走遠了,她才回到桌前,點亮蠟燭繼續排除可疑的地點。


    距離大皇子失蹤已經三天了,之後便沒有任何消息,雖然情況不明,但文靜相信,段天瑞絕不會是一個輕易就會被人殺死的人,會努力找出他的所在,也不過是為了扭轉局麵。


    三皇子逼宮,對她來說其實是個很好的機會,隻要她想,她便可以趁機假死離開,不過如今段天瑞生死不明,若是不將他找出來阻止三皇子,讓三皇子逼宮成功,那麽梁文廣和宮裏的梁如煙都不會有好下場。


    文靜雖然一直想要離開,卻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任性讓這二人出事,再說她已經等了這麽多年,又準備了這麽久,大可以再等些日子,到時候萬事俱備再離開也不遲。


    不過,若是可以成功救出段天瑞擊敗三皇子,她是不會放棄這麽好的一個機會的。


    總算排除得差不多,紙上隻剩了三個可疑地點,文靜再不遲疑,換上早已準備好的夜行衣便往宰相府趕去。


    她現在孤身一人,自然不可能獨自深入虎穴去救人,所以首先要做的,便是找到梁正南,得到他的支持。


    文靜不信梁正南會放棄這麽好的一個機會,隻是梁正南畢竟是文官,她很好奇,梁正南都有哪些人馬,這也是個探查梁正南實力的機會,既然打算反抗他,那麽,就必須得先知道他的實力才行。


    街上還有一些巡衛的禁衛軍,避開這些對於文靜來說並不是件難事,隻是三皇子顯然十分重視梁正南,來到宰相府的時候,整個宰相府都已經被團團圍住,幾乎連一隻飛鳥也飛不進去。


    為了測試,文靜還特意將準備好的一隻鳥在附近放飛,結果那隻鳥才飛上牆頭便被密集的箭雨射了下來。


    裏麵,宰相府的守衛正在同外麵意圖闖入的禁衛軍進行著殊死搏鬥。


    見闖不進去,文靜便趁著混亂抓了名衛兵,換上衣服之後堂而皇之地衝了進去。


    這是她第一次加入這種大規模的廝殺場麵,到處都是飛濺的血水,讓她十分難受,好在這樣的情況並未持續多久。


    來過幾次,文靜對於宰相府的布局還是比較清楚的,一進去她便轉往人少的地方衝,一到沒人看見的地方便脫掉身上的鎧甲。


    一身的夜行衣加上絕妙的輕功,文靜很輕鬆便潛入了後院,一大群黑衣人將整個院子都給包圍了,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她很清楚,梁正南就在裏麵。


    於是,文靜故意暴露行蹤,從黑暗裏走出來,筆直地走向那被嚴密保護著的小院。


    一見文靜出現,一隊人立馬走了過來,將她團團圍住,其中一人喝道:“什麽人?”


    “我。”說著,文靜拉開麵巾,露出作為二皇子的臉。


    “二殿下?”那人驚疑一聲,卻絲毫不肯放鬆戒備,反倒是懷疑地看著文靜。


    同時,他給身邊一人使了個眼色,那人便飛快地跑進了院子。再出來時身邊跟了一個人,是梁文廣。


    梁文廣本想衝到文靜麵前,卻被人給攔住了,隻得懷疑地看向文靜,不確定地問道:“宇兒,真的是你?”


    “小舅舅,你是不信我,還是不信你自己的眼睛呢?”好笑地看著梁文廣,文靜也不在乎那些閃著寒光的利刃,直接走向梁文廣。


    那些人正要動手,梁文廣適時地喝止:“住手,他是真的二殿下。”


    雖然有這句話,但那為首的黑衣人顯然還是不信,不過也不再攔著她,隻是很戒備地盯著。


    一手搭在梁文廣肩上,文靜笑道:“小舅舅,我就知道你是不會不認我的。”


    “快跟我進去吧,父親和大哥二哥都在裏麵。”此刻的梁文廣顯然已經褪去了平日的不羈,整個人都顯得嚴肅起來,隻是看著文靜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臉色有些不自然。


    直接忽略掉梁文廣的不自然,文靜收回手臂,也正色道:“恩,我這次來也是有要和外公商量現在到底該怎麽辦。”


    門口兩邊各站了一個黑衣武士,隻是看見梁文廣並沒阻攔文靜,但也沒有朝她行禮就是了。


    進去之後,文靜先是將整個屋子掃視了一周,最後視線回到梁正南身上,跟著梁文廣走過去神色凝重地說道:“外公,整個皇宮都已經被禁衛軍給包圍了,如今禦林軍正在抵抗,我擔心他們撐不了多久。”


    緊盯著文靜,梁正南臉上毫無表情,也不知是信了她的身份還是沒信,隻問道:“你是怎麽出來的?”


    “下午的時候父皇將我和三皇子召去,他懷疑大皇子的失蹤和我們其中一個有關,甚至還出言要挾,讓我們交出大皇子,後來回到寢宮我便覺得不安,就偷偷溜了出來,沒想到,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三皇子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文靜半真半假地說道,她很清楚梁正南肯定知道皇帝召見和威脅他們的事情,所以便將這些都給說出來了,至於心有不安這點,就是借口了。


    盯著文靜,梁正南的目光變得淩厲起來:“那你是什麽時候溜出來的,為何到現在才來?”


    早知道梁正南會有此一問,文靜並不緊張,麵不改色地說道:“出來之後我也想過來找外公,不過想到皇帝正在懷疑大皇子的失蹤和我們有關,所以擔心皇帝會派人監視宰相府,就沒過來,怕到時候會弄巧成拙,誰知三皇子竟然會逼宮,是我錯了。”


    不去探究文靜話裏的真假,梁正南說道:“不,你做得很好,既然來了,就說說你的想法吧。”


    “我覺得這對我們來說是個機會,三皇子逼宮,大皇子慘死,到時候便沒人再同我爭皇位了,隻是,我們手上沒有兵馬,根本無法對抗禁衛軍。而且,來之前我特意回宮,趁亂找到了禦林軍統領嚴方,可他並不願聽我調遣,還說除非找到大皇子,否則無人可以阻攔三皇子的禁衛軍。”文靜斟酌著說道,同時觀察著梁正南的臉色,隻可惜,不管她說什麽,梁正南臉上都沒什麽變化。


    “你去找過嚴方?”


    “是。”


    “那他有沒有說為什麽大皇子才能阻攔禁衛軍?”梁正南用手指敲打著桌麵,陷入了沉思。


    “他說,其實除了禦林軍外,皇家還一支秘密的軍隊,成為暗軍,這批人馬,隻有大皇子才能調動,也隻有他才知道統領是誰。”


    這一點文靜其實並不清楚,隻是從往日司空那裏查來的消息大概猜出,大皇子手裏肯定握有一支軍隊。如今這樣說出來,不過是想騙過梁正南而已。


    “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哼,皇帝還真是打得好算盤,若不是段天星逼宮,怕他是打算一直這樣瞞下去吧。”梁正南一臉陰狠,隨即看向文靜,問道,“你覺得段天瑞會被藏在哪裏?”


    聽他這麽問,文靜便知道梁正南是打算從大皇子下手了,於是說道:“我也不清楚,不過猜測了幾個可能的地方。畢竟段天星不可能把段天瑞弄到城外去,很可能段天瑞就在京城的某個地方。”


    說著,文靜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紙,紙上記載了那三個可能的地方。


    接過紙,梁正南隻是掃了一眼:“你分析得不錯,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我來就是想詢問外公的意思,我認為,隻要有足夠的兵馬,我們就沒必要去救大皇子,任由他自生自滅就好,隻是……”說著,文靜為難地看向梁正南,詢問的意思十分明顯。


    “我倒是和幾個武將私交很好,隻是他們都在外地,根本趕不回來。”


    “這麽說,我們隻能去救段天瑞了?”文靜為難地說著,一臉的不願意。


    “是,現在,我們也別無選擇了,不過,也不能太便宜了他。你現在就帶著人馬去救他,讓他吃下這顆藥,以防他事後反悔,趁機對你出手。”


    說著,梁正南拿出一個青色的瓷瓶,遞給文靜:“這是蝕心蠱,一旦服下便沒有解藥,隻能受製於人,而且吃下之後便活不過一年。你到時候隻要告訴他這是普通的毒藥幽夢,為了保險起見才讓他吃下,事後會給他解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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