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對方是一名男子,聲調稍微有點尖,而且他情緒也有些不平靜。


    他主動跟我說,“七殺哥,我是大嘴的手下,我們這邊出岔子了。”


    我一直試著壓著性子,不讓自己情緒波動,但真聽到這種話後,我還是有些控製不住了。


    我深吸幾口氣,而且理智告訴我,我先別急著往深了想,先確定下這人的身份再說。


    稍許沉默,我反問這人,“你是誰?怎麽證明你是大嘴的手下?”


    他回答說他外號叫喪狗,隨後他又跟我說了一係列的暗號。


    這暗號就是那個賣豬肉和屠夫的那一套,我曾經跟高騰接頭時用過。


    這麽一來,我知道這人沒撒謊,我整個心一時間跌落到穀底。


    胡子一直等著我的動靜,但我接電話後,並沒跟他提醒啥。他這時有些耐不住了。


    他湊過來,還貼著手機聽著,另外他嘀咕一句,“什麽情況?”


    我拍了拍胡子的胳膊,讓他別急。


    我又讓喪狗好好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喪狗回答說,他和大嘴在趕來的路上,遇到了義村這邊的偷襲,他倆不得已,隻好跟這幫人周旋起來,甚至大嘴的意思,要帶著他一起突破,最後成功跟我們匯合。問題是他倆這次來,並沒帶什麽好的武器,而敵方卻有獵槍這類的家夥事。


    這樣等他和大嘴來到義村側麵時,又有一組敵人對他倆發射了炮彈,大嘴不幸中彈了,而他僥幸逃掉了。


    我聽完沒急著說啥,甚至用心的消化著這番話的信息,而胡子都快炸鍋了,他搶過手機,反問喪狗,“怎麽可能,狗艸的,大嘴身手那麽好,幾發炮彈就把他打發了?不可能,絕不可能,我和小悶也挨過幾次炮彈,但我們都沒事呢。”


    我承認,胡子有些語無倫次了。另外他說的這麽大聲,不便於我倆的藏匿,而且他說的時候,不少口水都噴了出來,弄得我臉頰上都是。


    我讓他冷靜冷靜。我也主動把手機搶回來。


    我一邊用袖子蹭了蹭臉頰,一邊又問喪狗,“你現在怎麽樣?”


    喪狗說,“受傷了,一條腿不怎麽好使。”


    我補充一句,讓他說說,他現在在哪呢?


    喪狗停頓了小片刻,估計是辨認周圍的地形了。他隨後回答我,“我逃到義村後麵的一片林子中了,七殺哥,你跟魔王在哪呢,我找你們,咱們匯合在一起後,再一同突圍吧。”


    我隱隱有些不自在,但一時間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怎麽來的,另外我知道喪狗受傷了,他找我們,這肯定不方便。


    我讓他別管別的,就說說他的具體位置,然後我和胡子會跟他匯合。


    喪狗告訴我,他在這片樹林的西北方,大約北偏西三十度的地方,這裏有三棵老楊樹,老楊樹還有點枝繁葉茂的架勢,雖然樹枝上都是枯葉,但也算是不錯的掩體,他現在就藏在其中一棵楊樹上。


    我反複默念了幾次,把他的位置記牢了。


    我讓他手機一定別關了,而且我和胡子這就出發,跟他匯合。


    喪狗連連說好。等掛了電話,胡子握著獵槍,沉著臉跟我說,“他娘的,咱們跟宋浩這幫狗人的梁子大了,不僅大嘴死了,現在還有喪狗受傷了,咱倆還要忍麽?要我說,開幹吧。”


    其實我也有這種衝動,但話說回來,我依舊把它歸為衝動的一種。我讓胡子再穩一穩,另外當務之急,我倆是跟喪狗匯合才對。


    我倆各自拿著一把獵槍,先後從墳塚裏鑽了出去。


    現在天並沒亮,不過整個天空已經有變白的意思了。


    我不排除宋浩那些人還在搜著我倆,所以我和胡子都保持很強的警惕心,我倆也盡可量的貼著樹行走。


    這樣遇到危險了,我倆能立刻拿樹做掩體,另外被樹這麽一遮擋,我倆行走時也不會太明顯。


    我倆一直奔向樹林的西北方,估計用了一刻鍾吧,我倆也走出這片墳地了。


    我發現在墳地裏走的時候,我們腳下的枯葉不多,更多的是那種隱形的涼意和軟泥。


    但出了墳地,地上的枯葉越來越厚,我和胡子踩在上麵,不管用多輕的力道,都會發出哢吱哢吱的聲響。


    胡子想了個笨招,讓我學他。我們一起淌著走,就好像過河一樣。


    這確實有效,而且我倆這麽走了一番,弄出的響聲也小了很多。但還有個讓我敏感的問題。


    我倆穿的衣服顏色發深,這在黑夜中還沒什麽,但一會天亮了,我倆在這麽一大片枯葉中行走,很容易暴露。


    我把這問題說了出來,胡子一時間也沒啥好招,他最後撓了撓頭,說咱們弄不到迷彩服,現在也總不能編些草帽和草衣啥的戴在身上吧。


    我無奈的搖頭,也知道,編草帽太費時間了。


    等我倆又深入一些後,天開始亮了。我邊走邊四下打量著。我們周圍除了楊樹以外,還分布著不少鬆樹。


    我最後把目光放在一棵老鬆上,這老鬆離地五米多高的樹幹上,正往外溢出油脂呢。


    我指著這棵鬆樹,跟胡子說,“咱倆運氣不錯。”


    胡子不太明白,但他還是隨著我,一起湊到鬆樹前。


    我讓胡子在樹下等我,我爬上去做點事情。


    胡子盯著樹幹,瞧了一番後,他嘖嘖幾聲,說這樹幹太滑了,你行麽?


    我沒回答他,這一刻我腦中小人很活躍。我在小人的影響下,先圍著樹幹轉了一圈,之後我雙腿用力,讓自己往上竄了一大截,又撲到樹幹上。


    我以前也爬過樹,但都很費勁,更別說應對這麽一棵樹幹上全是油脂的鬆樹了。


    這一次卻很邪門,我不僅爬的相對輕鬆,而且也學會怎麽用巧勁兒。


    隔遠這麽一看,我跟個壁虎一樣,左擰一下右晃一下的,我也不耽誤的向上方最濃的那一塊油脂進軍。


    胡子拿出一副愣愣的樣子,剛開始他連連念叨,“這不科學。”但很快的,他想明白了,他還後悔上了,說他真是虧啊,早知道他還要什麽一口破牙,也跟我一樣,被科研人員在腦中植入一顆芯片得了。


    又過了半分鍾吧,我來到那一片濃濃的油脂前,我夾緊雙腿,固定住身體,我還騰出雙手,把上衣脫了。


    我也不嫌髒不髒的,把上衣當抹布一樣,對著這些樹脂擦來擦去的。


    胡子突然嘿嘿笑了,對我豎大拇指說,“高!”


    隨後他也脫了上衣,那意思,他把上衣撇上去,讓我也給他擦一擦。


    我擺手示意沒問題。而就當他正要撇的時候,我們附近的一處地麵上有動靜。


    這裏都是枯葉,但枯葉晃動起來。胡子剛把上衣撇出去,他反應也夠快的,不管我接沒接到,他立刻轉身,用獵槍指著這片枯葉。


    我也沒其他心思了,敏感的盯著那片地麵。


    胡子輕喝一聲,問什麽人,趕緊他娘的滾出來。


    但我倆都被“騙”了,一個小鬆鼠,賊頭賊腦的探出頭,它還很膽小,看到我和胡子後,它嚇得竄出來,落荒而逃。


    胡子罵咧一句,說剛才真練心跳。


    我不想在鬆樹上久待了,不然這次還好一些,如果我倆真遇到啥危險了,我很吃虧。


    我讓胡子又撇了一次上衣,而且我倆配合默契,我一下子就接到了。


    我把我倆的上衣都弄得油乎乎的,之後我雙腿鬆勁兒,禿嚕下去。


    我倆各自拿著一件上衣,先用它把渾身都擦了一遍。


    我形容不好這一刻的感受,也有點惡心感。但我倆壓著性子,最後往地上一撲。


    我倆都來了個驢打滾,我還算有些尺度,適可而止。胡子卻上來彪勁兒,他用滾得方式,足足遠離我三五米,之後又這麽樣的滾了回來。


    等我倆再站起來時,我倆渾身上下全是枯葉。乍一看,我倆跟森林野人無異。


    我的意思,既然有了這層保護色,我倆一會也盡量蹲著走,增大安全性。


    胡子對蹲著走的說法有些不解。我其實也不太懂,這都是腦中小人告訴我的。


    我索性又被他指導著,當著胡子的麵演示起來。


    說白了,蹲著走就是走鴨子步。u看書 .uushu.om 胡子試了試,說很累,而且一直這麽走下去跟喪狗匯合的話,他還擔心自己的倆胯胯會廢掉。


    胡子又折中想了另一個辦法,他盡可量壓低身子,弓著腰走。


    就這樣,我倆一先一後,很平安無礙的走到林子的西北方。我隔遠還看到了那三棵楊樹了。


    它們很粗很壯,跟周圍那些老樹相比,它們單拎出來一個,都比其他老樹的兩個還要大。


    胡子品了品四下環境,跟我說,“這裏靜悄悄,沒有敵人,我們直接去樹下跟喪狗匯合吧。”


    我倒是有相反的態度。我回憶著這一路上的經曆。拋開我和胡子的警惕心不談,這一路上,我倆壓根久就沒遇到宋浩的人,這絕不能說是我倆運氣好這麽簡單的。


    另外看著眼前,這股子靜也讓我不自在。


    我跟胡子提醒,我怎麽想到了暴風雨前的寧靜呢?


    胡子看了看我,又特意看了看前方。他拿出猶豫樣,反問說,“你的意思?這裏反倒有危險?”


    我沒法確定,而且我也沒冒然帶著胡子繼續往前走。


    我倆蹲在一個樹的旁邊,我針對這情勢,又用心琢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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