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呆瓜也像我和胡子一樣,是個喝過酒的漢子,我或許會認為他沒惡意,隻是一時的認錯人而已。


    但這呆瓜看著很清醒,我把這一假設排除了。


    我對胡子使眼色,那意思來者不善,另外我也微微搖頭,示意胡子別亂動。


    這呆瓜最後還一屁股坐在我旁邊了。他整個人靠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一不眨的打量著對麵的胡子。


    胡子一時間壓力很大,也有些忍不住了。他冷著臉,問呆瓜,“兄弟,你有事?”


    這時服務員也來到我們桌子前,她倒是挺負責,問我倆,“兩位先生,你們跟這人是一起的麽?”


    胡子說了句不,而我卻對服務員擺手,說我們是朋友。


    胡子一臉不解的看著我,服務員沒進一步的表態了,反倒一扭身,轉身離開了。


    我打心裏這麽想,就算服務員知道這人有問題,她能怎麽辦?尤其她隻是一個一般女子,要是她非要轟這呆瓜走,或者做點啥不好的舉動,真把呆瓜惹急眼了,她很可能會吃虧。


    至於我和胡子,我倆都是爺們,在這種場合下,也不必非要指望一個服務員的幫忙吧?


    胡子這時還有個小動作,他把筷子握手裏了。這飯館裏用的都是鐵筷子,也別小瞧這種東西,使足了勁用它戳人,也能把人身上戳出一個洞來。


    我輕輕咳嗽幾聲,示意胡子先穩住。我又側著頭,看著呆瓜。


    我故意拿出一副溫和的語氣,也盡量不刺激這個呆瓜。我問他,“咱們認識麽?”


    這呆瓜有舉動了,雖說沒回答我,但他難受的撓著臉,又連連念叨渴了。


    他也真不客氣,抓起我喝的那瓶啤酒,對著嘴大口的喝起來。


    我發現這人也挺有量的,一口氣沒喘,就把這多半瓶的啤酒全喝光了。


    他連說痛快,又抓起我們吃剩下的狗肉,塞到嘴裏大口的嚼起來。


    胡子對這個人不僅警惕,一下子還反感上了。


    他用筷子對著桌子戳了戳,也讓這呆瓜別裝傻充愣,說句話。


    呆瓜一點都不害怕,等把嘴裏這一大口的肉細嚼慢咽之後,他舒服的長吐一口氣,問我倆,“兩位兄弟,是你們找我?”


    胡子嗬了一聲,說你是不是邏輯有什麽問題?


    乍一聽,他這話確實有毛病,因為我和胡子都不認識他,又怎麽可能找他?


    但我一瞬間也聯想起另一件事,就是醜娘跟我說過的那個大陸接頭人,尤其那一轉暗號,我一直牢牢記在心裏呢。


    我對胡子擺手,讓他別亂說。而我試探的接話反問句,“你是不是賣豬肉和狗肉?”


    胡子一下子嚴肅起來。而這呆瓜搖搖頭,也不嫌惡心的當著我倆麵,用手直扣牙。


    他趁空回答,“我不賣,隻管殺狗和殺豬。”


    我全明白了,也更能肯定了。我因此還頭疼起來,心說我和胡子藏得這麽隱蔽,怎麽野狗幫的鼻子這麽靈,這都能把我倆找到?


    而且阿虎特意強調過,讓我倆別再接觸野狗幫,不然很容易深陷危險之中。胡子絕對是抱著這個態度,他四下看了看,估計是打著想逃的主意呢。


    我其實也偏向於胡子的想法,問題是,我倆現在就跟野狗幫的人麵對麵的坐著,怎麽逃?


    我喊服務員,讓她再上兩瓶礦泉水。我想讓我和胡子都喝喝水,這樣能清醒一番。


    呆瓜在這期間,一直盯著我看,甚至看架勢,似乎再等什麽。


    我對他的舉動很不解。沒多久服務員把礦泉水上了,我跟胡子默默的喝起來。


    呆瓜很突然的,向我身邊湊了湊,甚至拿出一副很著急的架勢,問我,“兩位兄弟,是你們找我?”


    胡子忍不住噗的一聲把礦泉水都噴出去了。隨後他拿出看怪物一樣的表情打量著呆瓜。


    我也很納悶,因為這話他剛剛說過一遍。


    呆瓜卻很認真,甚至急的指著我,跟我強調,“你咋不說話,我問你呢。”


    都說麵由心生,我懷疑這呆瓜既然長得如此呆板,心智很可能也不咋健全。我原本就想躲避野狗幫的人,更別說現在跟一個野狗幫的精神病在一起了。另外我心說既然他這麽呆,我何不借此找個理由把他擺脫掉?


    我故意嘿嘿笑了,拿出親善的樣兒,我還跟他勾肩搭背,故意噓了一聲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好機會,這樣,老兄,你在這裏等我,務必等我!我和胡子出去一趟,去拿點東西,等回來後,咱們一起離開詳談。”


    呆瓜想都沒想的就連連說好。


    我對胡子示意,我倆這就起身離開狗肉館。


    在出門的一刹那,胡子特意扭頭看了一眼,還跟我念叨,“這傻逼,兜裏錢夠不夠結賬的?”


    我沒法回答,尤其細算算,我哥倆喝了一箱多的啤酒,所以光酒錢就不會少。


    而等我倆走出去後,我跟胡子說,“這呆瓜目前應該還不知道咱倆的住址,不然就不會來到狗肉館找咱倆了。咱們一會小心些,先偷偷回家,別的等回去再商量。”


    胡子說行。我倆也沒走大路,竟挑小巷子鑽了。


    我倆還帶了一把傘,現在雨大,我哥倆就不得不擠在一起,防止淋雨。


    像這種地方的小巷子,基本沒啥路燈,又或者就是路燈壞了沒人修,所以我倆一邊走,一邊留意腳下,怕踩到水坑裏。


    這樣走完兩個小巷,我哥倆又進了一個小胡同,等走完這胡同,我們就能到家了。但意外出現了。


    我們聽到背後有腳步聲。


    我倆都回頭看看,不遠處站著一個人。黑咕隆咚的,我看不清他的長相。


    胡子罵了句他娘的,跟我嘀咕,說是不是那呆瓜,還是另外什麽野狗幫的人,他們追到這裏來了?


    我沒回答,滿腦子想的是怎麽把這人擺脫掉。


    正巧前方是個拐角,胡子有了個主意,帶著我一起向拐角走去。


    等剛剛過了拐角,胡子就立刻站定,他也不打傘了,貼著牆站好,還把拳頭舉了起來。


    我明白他是想來硬的。我原本不讚同這種做法,畢竟我哥倆這輩子經曆過的打打殺殺的事太多了。


    但我一時間想不到其他好辦法了。我隻好妥協,甚至怕胡子一會應付不來,我躲在他身後,也貼著牆站好,時刻準備著。


    我聽的清清楚楚,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就停在拐角的另一側,估計這人正在另一頭站著呢。


    胡子扭頭對我示意,我無聲的點點頭。


    我倆默默等了少說十秒鍾,這種等耐是很煎熬了,但另一頭的那個人,竟一直沒動靜了。


    我心說什麽情況?尤其我倆隔了這麽一會沒打傘,雨都把我倆澆濕了,我眼睛難受,不得不眨了眨眼。


    其實我這麽做,也隻是一種稍微的緩解。誰知道突然的,從我背後伸出一隻手來。


    它倒是挺善解人意的,對著我眼睛抹了一下,把這附近的雨水全弄掉了。


    我有點鏽住了,冷不丁沒反應過來。但沉默一兩秒鍾後,我心頭猛地一縮,又猛地扭頭看去。


    趕巧的是,我剛回頭,有個臉就貼了上來,他還嘻嘻笑著。


    我哇了一聲,想往後退,但我跟胡子挨著呢,這麽一退,反倒擠到他身上了。


    胡子原本不知道啥情況,他還吐槽說,“你他娘的別說話!咱們露餡了。”


    但等他發現什麽情況後,他又罵咧一句,繞過我,向這個嚇唬我的人撲了過去。


    胡子遞出去一拳,直奔這人的臉上。而我借空仔細一看,這人竟是呆瓜。


    呆瓜絕對深藏不漏,甚至較真的說,他似乎會一種很邪門的功夫。


    他大叫著讓胡子住手,但他也沒急著躲避,等這一拳眼瞅著打到臉上時,他突然一耷拉腦袋,這一拳竟就這樣被他避了過去。


    胡子不可能就此收手,他又連續打了幾拳,也踢了幾腳。


    這呆瓜跟個泥鰍一樣,在胡子的拳腳之間很肆意妄為的扭著身體,這些拳腳也全落空了。


    我一直尋找機會,想幫胡子一把。但沒等我出手呢,呆瓜又看似隨意的扭了扭身體,還對著胡子撞了一下。


    這一撞的力道,遠比我預想的嚴重,u看書 ww.uuknshu 胡子最後連連後退,還狠狠的磕到牆上了。


    呆瓜趁空又往我身邊靠來,他還呦嗬一聲,轉了一個陀螺。


    我稀裏糊塗的,竟被他這麽一搞,我也跟胡子一樣,還挨著胡子,並排貼到了牆上。


    我滿腦子暈乎乎的,沒等扶牆站起來呢,呆瓜猛地湊過來,還把臉往前探,貼著我的臉笑著。


    我不敢亂動,一來我意識到我倆加一塊也打不過這個呆瓜,二來我盲目的亂動,尤其要是往前探一探臉的話,很容易跟這呆瓜親到一塊去。


    我隻好貼著牆。胡子跟我差不多,他嘴上還說,“老……老兄,我們東西還沒拿好呢,你怎麽不等我們,自行從狗肉館裏出來了?”


    呆瓜搖頭,說你當我是呆子麽?你倆分明是走了,那服務員還非讓我結賬,害得我不得不逃單了。


    隨後不等胡子再說啥,呆瓜拿出一臉嚴肅樣,跟我們認認真真的問,“兩位兄弟,是你們找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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