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有守衛大聲吆喝著,讓大家快起床。


    這個大家指的是一般漁奴,並不包括海猛子。而且沒到五分鍾呢,他們就被守衛帶著,睜著睡眼朦朧的眼睛,前往“工地”了。


    我和胡子在守衛第一聲一吆喝時,其實就醒了。但我倆都沒動彈,靜靜躺著。


    我偷偷瞧著隔壁二狗,目送他離開,這期間我也想到一件事,他說這次參與逃跑的,如果不算我和胡子的話,還有九個人。


    我猜這九個人都是一般的漁奴,並沒海猛子參與,不然海猛子跟他們在不同地方幹活,壓根沒機會接觸上,又怎麽統一行動呢?


    一晃到了上午九點,我們這幾個海猛子也起床了,有守衛拿來一個大木桶,裏麵裝的全是略鹹的溫水。


    他強製讓我們每人喝上一大碗。這並不是早餐,我也不明白為何非要喝這水,打心裏我有這麽個猜測,或許有利於我們一會的潛水吧。


    等來到那個池塘後,我和胡子有了昨天的捕撈經驗,這次在主動建議下,我倆成了一組。


    我倆把船開到池塘中心,這種環境有利於我們說悄悄話。


    胡子藏不住事,也先問我,“為啥不想參與逃跑的事?為啥,為啥!”


    看樣他是真急了,我跟他是兄弟,當然犯不上藏啥心眼。我跟他說了兩個原因。


    一方麵,警方既然已經盯上了這夥不法之徒,能派我倆來,也會再派人手過來,而且絕不出幾個月,這案子就能破,到時我倆一樣離開這裏,所以為何非要急於一時呢?另一方麵,這夥漁奴的計劃並非那麽完善,尤其這島上的守衛也不是白給的,他們逃跑成功的幾率並不高,一旦被抓回來,等待他們的一定就是一個死字。我倆真是犯不上冒這個險。


    胡子細細品味我這話,最後豎起大拇指說,“小悶,你真是厲害!”而且這麽一來,他也不再念著這事了。


    這樣到了晚間,我們回到鐵籠後,我趁著天還沒完全黑,把人皮地圖仔細看了一遍,把這島嶼的地形地貌,完全記在心裏。


    阿虎趁空也來了,他還是老樣子,叼根煙,圍著我倆轉悠幾圈,又坐在鐵籠前,賣他的鳥蛋。而且就在我和胡子吃鳥蛋期間,他還提了幾個守衛的名字,說這幾人,要麽槍法出眾,要麽身手好等等。


    乍一聽,他好像在吹噓他們那幫人有多厲害,胡子還流露出不信的樣子,我反倒替二狗的那個逃跑小分隊擔憂,總覺得他們逃跑的幾率又低了一些。


    但等二狗這些人回來後,我隻是把地圖還給他了,並沒多說什麽。二狗知道我倆不參與逃跑,也拿出沒話聊得架勢。


    隨後的日子,我們幾乎都這麽機械的熬了下來。我也對漁奴的生活有一個大概的了解,這期間也偷拍了不少照片。另外獨眼龍一直沒露麵,我也沒看到其他白鯨號的水手。我猜這幫畜生又開船離開了,回到內陸,去物色新的“勞工”了。


    這樣一晃又到了一天早晨,天剛亮時,很多守衛一起吹響了哨子,讓我們所有人,包括海猛子都起“床”。


    我和胡子都不知道發生啥事了,其他漁奴也挺迷茫的。而且平時我們都不吃早餐,這一次竟邪門了,有守衛給我們發了湯泡飯。


    鐵籠的環境不好,尤其茅坑也在裏麵,時不時就飄出一股屎臭味。守衛不考慮這個,讓我們快點吃。


    我們一直就沒吃飽過,看著這麽誘人的湯泡飯,我們也對這種環境不在乎了。一時間禿嚕禿嚕聲不斷。


    隨後守衛把所有人都押出來,排著隊,一起向淺灘走去,也就是我們剛來這個島嶼時,登陸的那個地方。


    這時岸邊還停著一艘遠航船,不是白鯨號,但我估計也是藍盾公司旗下的,船上站著我不認識的水手。獨眼龍也正站在甲板上,眯著那隻獨眼,冷冷打量著我們。


    我隔遠瞥了二狗一眼,心說不知道他們那個逃跑小隊,在今天夜裏,會不會打這艘遠航船的主意,但二狗一直低著頭,沒多餘的舉動。我猜不透他的心思。


    沒多久,獨眼龍舉個擴音筒喊話了。他說,“這段時間,我對你們很失望,也因為你們的偷懶,讓我錢包變癟,收入少了很多,這怎麽辦的好呢?”


    我聽完倒吸一口冷氣,很明顯,獨眼龍又要出啥幺蛾子了。但我除了繼續聽,也沒別的法子。


    獨眼龍停頓了一小會,這期間他一直低個頭冷笑,隨後又長歎口氣,提高聲調說,他沒錢不行啊,不然怎麽養活手下,怎麽生活呢?所以他做了一個決定,帶我們出海一趟。他知道有一個地方的魚很多,他要帶我們去摟外快,去抓魚!


    我反複琢磨抓魚這倆字,聽起來,這似乎不是啥危險的舉動。胡子跟其他漁奴一樣,沒說啥,更沒抗拒的表現。


    獨眼龍對手下擺擺手,守衛們用橡皮艇,把我們都運到這艘遠航船的甲板上。


    一時間放眼一看,甲板上全是人腦袋。遠航船這就開足馬力,離開這個小島。


    我時不時看太陽,算計下方位,我們是往北偏東的方向行駛著。一路上獨眼龍都懶洋洋的靠在欄杆上欣賞著海景,而我們這些人,又沒得到他具體命令,隻能這麽幹站著,這滋味並不好受,甚至被毒太陽曬得,我一直大汗淋淋的,還差點中暑了。


    到中午時分,前方出現一片礁。遠航船就停在這附近。獨眼龍指著礁石跟我們說,“知道麽?這裏有個別稱,叫鯊魚礁,咱們一會配合一把,我讓手下放誘餌,引鯊魚過來,之後再用炮擊,等鯊魚暈乎了,你們再坐橡皮艇過去捕撈。”說到這他特意拍了拍胸脯,“我很大度,這次捕撈是有獎勵的,每捕撈一百斤,賞十塊錢,或者賞一個雞腿,要是捕撈超過一噸的話,我賞賜一個女人,你們可以把她衣服扒光,按在鐵籠裏,好好享受一晚上。怎麽樣?”


    獨眼龍嘿嘿淫笑起來,那些手下也附和著這麽笑,但我們這些漁奴,全笑不出來。我更是沒料到,這幫畜生,這次竟然打起鯊魚的主意來。


    而且我相信是個人就都知道,鯊魚有多凶猛?它們牙齒跟刀子一樣鋒利,一個不下心,很可能我們這些漁奴,反倒成為它們的腹中餐了。


    我想抗議,但老話也說了,棒打出頭鳥,我就觀察著,一旦哪個漁奴帶頭,我絕對不僅僅是隨聲附和,還要激起大家更強烈的反抗意識,爭取把這事攪和黃了。


    但這些漁奴,太奴隸化了,全都敢怒不敢言。


    這把我急壞了。阿虎原本就站著離我不遠的地方,他這時竟故意往我這邊又走了幾步。


    我看了他一眼。他表情冷的厲害。獨眼龍又說這就開工,還讓手下把家夥事都拿出來。


    有四個守衛急匆匆奔向一個艙室,從裏麵推出兩個密封的大木桶。等把它們運到船首欄杆旁,他們又用繩子把倆木桶五花大綁起來,其中兩個守衛都拿出錐子,對著木桶一頓戳戳點點。


    木桶上瞬間漏出好幾個洞,一股股血還從洞裏溢了出來。


    我不會笨的以為這是人血,應該是豬雞鴨的血。他們合力,又把大木桶丟到海裏去。


    我們這些人都往欄杆處湊了湊,翹著腳,往海裏看。我和胡子擠不過其他漁奴,隻站到了最後麵。阿虎很奇怪,也似乎是故意的,這時也站在後麵,甚至挨著我倆。


    礁石附近的水域,原本很清透,看似沒啥危險,但隨著木桶裏的血不斷溢到大海裏,有魚鰭出現在海麵之上了。


    這一個個魚鰭下麵,可都是鯊魚。我觀察著魚鰭,知道這鯊魚個頭不會太大,這讓我稍微鬆了口氣。


    獨眼龍掐著表,等又過了一刻鍾,他盯著水麵上遊蕩的十幾個魚鰭,竟然還來了脾氣。


    他吼著問身旁的守衛,“今天鯊魚怎麽這麽少?而且怎麽都是小家夥呢?”


    守衛們的臉都一沉,有個守衛明顯有經驗,跟獨眼龍說,“頭兒,海狼(鯊魚)很聰明的,咱們光放血沒有肉,它們不上鉤,能趕來的肯定也不多。”


    獨眼龍連連點頭說對,隨後又暴怒的吼著,“奶奶的,你小子咋不早放這屁呢,船上有肉沒?丟一些下去!”


    這幫守衛很默契的一同看向漁奴。我心說不好,而且他們動手太快了。這就有人向漁奴中走去。


    這群漁奴隻知道低頭,竟還不反抗。我心裏無奈的歎了口氣。


    幾個守衛一起抓了兩個身子瘦弱的漁奴,還對這倆人的太陽穴都打了一拳。


    倆漁奴變得迷迷糊糊的,被架著走到欄杆旁。


    我和胡子都知道這倆人接下來是啥命運。u看書 ww.ukanshu我閉上眼睛,不想再看。胡子上來一股正義感,忍不住往前邁了一小步。


    阿虎很快也有動作,他走到胡子旁邊,咳嗽幾聲。


    我扭頭看著阿虎。胡子也止步不前了。


    阿虎壓音,冷冷念叨句,“消停點,給老子回去!”隨後他還看似無意的摸了他上衣胸口的那顆紐扣。


    我心裏咯噔一下,胡子也愣住了。阿虎並沒再說啥,又看向前方。


    隔了這麽一會,那倆可憐的漁奴被攔腰係了繩子,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守衛把他們舉起來,對著海麵狠狠拋了出去。


    伴隨噗通兩聲響,倆漁奴把水麵砸出兩朵水花,那些原本亂遊蕩的鯊魚,立刻撲了過來。


    守衛們拽著繩子,把倆漁奴立刻提了起來。但就是這短短幾秒鍾,倆漁奴受了很重的傷。


    其中一人的腿上少了好大一塊肉,另一個更慘,肚子漏了一個洞,烏青的腸子都流出來好一大截。


    我看的心裏直滴血,一邊連連咒罵獨眼龍這些畜生,一邊強壓下自己要衝出去救人的衝動。


    胡子心事重重,或者說這一刻,他把心思完全放在阿虎身上了。總偷偷瞧阿虎。


    其他那些漁奴,包括二狗在內的幾個人,臉色鐵青的厲害。


    而獨眼龍這些人,卻笑得很開心,因為海上的魚鰭數量,明顯又多了幾個。


    獨眼龍下命令,讓守衛們別鬆勁,繼續想法子吊這些鯊魚的胃口,另外他也吩咐阿力和阿虎,說快把大炮推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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